这个姓彭的大叔约定了一个饭馆,开了一个小包间。等姜军按照手机信息上面的地址来到这里时,他很是热情的把姜军请到了包间里。
姜军刚一落座,彭大叔就把服务员叫来开始点菜。
作为请客方自然要先让客人点,所以,彭大叔把菜牌直接交到了姜军手中,让他随意点菜。
姜军稍微客气谦让了一下,可是彭大叔执意让自己点,那么自己也不好再过推脱谦让,也就询问了一下这个彭大叔有没有忌口的食物,然后,挑选了几样价格比较便宜并且两人都不忌口的饭菜。
对于请客吃饭的一些礼仪,姜军自然是要遵循一下的,要不然主次不分难免让人以为自己不礼貌很冒失。
而彭大叔看出姜军在为自己的荷包着想,也就有几分欣赏的模样说道:“小兄弟,你可千万不要替我省钱,随便点就是。”
“我不客气的,就是随便点的。”姜军微微一笑很是温和的说道。
彭大叔看到姜军如此客气和礼貌,并没有这个年龄段年轻人的张狂与不羁,倒是多了几分稳重和内敛,又是想到这个年轻人救过自己的命,就越发看这个年轻人顺眼。
多打量了几下姜军,彭大叔就欣然一笑,然后在自己点菜的时候,特意多要了几份昂贵好吃的饭菜来招待姜军。
“大叔,这家饭店的消费档次可不低,您真是破费了。”
在进这家饭店的时候,姜军就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不是普通的饭店,而刚才他又看了一眼菜牌上面的价格,更加确定了这里的消费水平肯定比普通饭店要高出不少,所以,他才会这么说到。
听到姜军这么说,彭大叔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摆了摆手说道:哎,什么破费不破费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请你吃饭是应该的,要不是小兄弟当时在树林里面出手相救,我今天哪还有机会坐在这高档饭店跟你一起吃饭,什么钱不钱的无所谓了,能过活着就很不错了。”
经历了一场生死攸关的事情,这个彭大叔貌似看开了很多事情,姜军也是点了点头很是认同的说道:“倒是这么个道理。”
“小兄弟,跟你通了好几次电话了,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这个彭大叔看了看姜军,脸上带着笑容说道。
“我也不知道大叔叫什么呢,既然如此,那我就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姜军。”
姜军先自报了家门,而这个彭大叔也是不再隐瞒,开口道:“我叫做彭泽海,你还是叫我大叔吧。”
姜军点了点头说道:“好,彭大叔。”
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也算初步有了一些了解。
随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热火朝天,饭菜也是一一被服务员端了进来。
菜上齐以后,姜军和彭泽海也就推杯换盏起来。
要说男人一喝酒,这彼此间的关系就拉近了很多,要说的话或者不该说的话也就统统道了出来。
因为酒精的作用,姜军脸上已经有些微醺了,大脑中的理智也渐渐在减弱,让他开口问道:“大叔,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你的女儿,能不能跟我说说?”
酒精的作用让人的血液循环加快,彭泽海有些兴奋状态,不过听到姜军这么问,还是想起了一些伤心的往事,脸上瞬间就有一些伤心与落寞的表情。
看到彭泽海这种脸部变化,姜军有些懊悔,自己不应该询问这种令他伤心的事情的,心想:“真是该死,我怎么可以问出如此糊涂的问题。”
姜军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让自己犯了糊涂,问错了话,所以,他就有些歉意的急忙弥补说道:“大叔,不好意思,我不是有心去询问这个问题的,您可以不回答我。”
原以为自己触碰了这个看似坚强大叔的痛楚,会让这个大叔不愿意回答自己这个问题。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彭泽海并没有生气或者不予回答,而是开口缓缓道:“小兄弟,你不必说道歉,说道歉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彭泽海如此难以理解的话,让姜军有些疑惑不解,皱了皱眉头,问道:“大叔,你这意思是?”
“其实不瞒小兄弟说,我女儿就是我这个父亲的不称职给弄丢的,所以,我一直很自责和内疚,所以说我是最应该给别人道歉请罪的人,我对不起任何人。”
姜军还是不能够理解彭泽海这些话的真正含义,不过,彭泽海也就继续说道:“要是小兄弟不嫌弃我这个大叔唠叨,我就跟你说说这些事情。”
说完,彭泽海就把一些关于他的往事一一说给了姜军听。
原来,彭泽海有一个妻子和女儿,女儿叫做彭玉,是他和妻子的掌上明珠,不过二十多年前的彭泽海因为结交了一些狐朋狗友,从此家里的生意也就不认真经营了,把一大摊子生意全部交给了妻子打理,而自己天天无所事事,没事的时候,就好找那些狐朋狗友们赌博和打牌耍些钱,来消遣时间。
“那时候,我也只是想着小来小去的玩一下,可是谁也想不到,这赌博一旦沾染成为了习惯,想要戒掉就难了,一开始,我仗着自己家底还算殷实还算可以维持赌博带给我的开销,但是,随着我赌瘾越来越大,只要在赌场输了钱,我就想着第二天把他连本带利赢回来,我那时候也知道,这个想法很是可笑,毕竟十赌九输,哪能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不过,这些理智想法却抵抗不住我心中那好似无底洞的赌瘾,在不断输钱又不断拿家里钱继续去赌,就这样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恶性循环,直到最后,我把所有家底都搭了进去。”
说到这里时,彭泽海停顿了一下,有些唉声叹气继续说道:“哎,要是这个时候,我知道收手戒掉赌博的话,也许就不会出现下面令我后悔一生的事情了。就在我赌瘾一发不可收拾并且借了很多高利贷来维持着有些摇摇欲坠的家庭生活时,我的妻子向我提出了离婚,因为,她已经无法再忍受我这般堕落不堪的模样,她要离开我不想在面对没有未来希望的生活,我当时很恼火,失去理智很混蛋的我把我老婆打了一顿,到现在,我还记得我老婆那怨恨的眼神,从那以后,我和老婆离婚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但是,当时唯一让我感觉自己还有一些活人气息的就是,我的女儿,那是我的希望。我嗜赌成性已经沦陷深渊,不过对于那个当时仅有一岁多的女儿确是充满着疼爱与怜惜,所以,我就跟老婆打了一场争夺抚养权的官司,结果可想而知,因为我不能给女儿想要的稳定生活,并且加上我嗜赌成性,法院毫无疑问的把女儿判给了我的老婆。”
说到这里,彭泽海不由的摇了摇头又是一阵唉声叹息,悔恨不已。
而姜军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彭泽海居然跟自己说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看来是真的对自己信任有加,要不然这些私人的事情只会装载肚子中不让外人知道。
彭泽海脸上有痛苦有悲伤,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有些复杂的模样,端起一杯酒就喝了一大口,接着说道:“一个赌徒就连抚养自己儿女的权利就没有,这是我自作自受,后来,我去找妻子商量过几次,想要见见女儿,谁知道,老婆害怕我给女儿不好的影响,拒绝了我每次的访问,失去女儿的痛苦并没有让我迷途指望,反而激发了我内心更加疯狂的堕落,那个时间段里,我每天就是酗酒和赌博来麻痹自己,无心再去搭理什么生意,已经是行尸走肉的模样,那么生意没人搭理也就渐渐垮掉了,我彻底变成了一个孤寡的失败者,成为了一个人渣和混蛋,随着我无法自控的赌赢越来越大,我的债务也是跟着水涨船高,在我把当时所有产业抵押出去以后,我在赌场输了钱就没有可以换钱的地方了,那些放高利贷那帮无耻之徒就天天上门恐吓我换钱,或者变着方法的对我催债,一开始这帮追债人还算手段温柔,只是恐吓威胁一下,但是随着我一直没钱还他们,他们就变得不再那么好说话了,一次找上门来,我正在睡觉,一帮追债人上来就是一顿蒙头拳打脚踢,我差点被他们打断了气,最后他们走时,放下了一句狠话话,那就是不还钱拿命抵偿。被打晕的我被隔壁好心邻居送到了医院,可是,我当时很担心这帮追债人再次找上门来,也知道这帮人说拿命抵偿就不是说说玩得,都有社会背景的人,所以,我就连夜逃出医院,从此我就开始躲债的生活。而在那段不堪的日子里,我东躲西藏也算是逃过了这些追债人一次次的抓捕,保得了自身的安危,可惜,当时自私的我,万万没有想到,这帮畜生一般的追债人竟然做出了那种灭绝人性的事情。”
说到这里,彭泽海的脸色又是增加了几分悲伤,这让姜军很是担心,也就劝说道:“大叔,后面的事情就别说了,咱们喝酒吃饭吧。”
可是,彭泽海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小兄弟,说实话,这些事情我很少跟别人谈及,今天能够跟你说这么多,我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这些事情我已经揣在心里二十多年了,我现在很想跟你这个小兄弟分享,说出来比憋在心里强很多。”
既然彭泽海酒后吐真言执意要说,姜军也只能继续洗耳恭听了。其实说实话,在姜军心里对于彭泽海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他还是挺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