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你再仔细回想一下那天，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逮着太阳穴揉个不住，只希望能稍微缓解一下我的头痛，记忆飞到了那天的场景。钱无颜在给我洗脑，只有她可信，文芳是不能信的时候，我闻到了妖异的香味。
“香味，是吗？”
我正想着，文芳把这两个字说了出来。
我诧异的看着她，她道：“那股香味，我当时就觉得很熟悉，后来神志有些模糊，回到煞氏家族后看到某个同伴拿出来刑讯逼供的香也是同样的味道时，才知道，原来那种香叫做魅香。是取自用槐树烧死的女尸身上流出来的尸油，混合槐花炼成的香，有迷惑心智的作用。”
我一回想，确实记起在闻到那股香味后，不由自主的认同了钱无颜的话语。
“是由于这个原因，她把你准备的锅炉灰替换成了煤粉，所以你都没有发现吧。”
文芳苦笑道：“或许，我猜是这样的。”
我拼命转动脑子，把记忆调回到那天，认真的筛选每一件我经历过的事，忽而，我想起一件事。
原来一直以为宋芸会攻击我们，代表着陈青竹是钱穷的人，可现在明白过来陈青竹是钱无颜的人，那宋芸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钱穷的情妇吗？为什么会来攻击我们？
“你还记得宋芸吗？那个红衣女鬼，她到底是谁派出来的？如果不是钱穷派来的，那不就是钱无颜派来的？”
文芳摇头叹息，道：“这个也让你说对了，我经过多方调查后，肯定宋芸确实是钱穷的情妇不假，但她不是因为难产而死，而是……”她停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道：“是被钱无颜推下楼梯摔死的，她的腹中胎儿也因此夭折。”
我呆住了。
尽管我已经知道了钱无颜和她表现出来的清纯模样完全不同，但我内心深处还是有个声音在为她争辩，她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命，毕竟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怎么甘心早早失去生命呢？
可文芳刚才说的这段话，实在有些超乎我的底线，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是一个这样恶毒的女孩。
我想起那次初见，她穿着一袭白裙，含羞带怯，温婉尔雅，如同晨光中带露的百合花。女神的面具褪去，显露在我眼前的却是如此的丑陋不堪，一时之间，我心中复杂，难以言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轻声问了一句。
文芳无奈道：“你忘了你被下的那个半鬼降了？”
我想起那碗奇怪的粥，那时候小蒲说我有没有得罪奇怪的南洋人，或是吃了奇怪的东西，我还说我都没有，如今看来，我两者皆备，只是自己蠢不自知罢了。
看来我身上的半鬼降，就是钱无颜借着那碗粥的机会下给我的吧。
文芳看我神色，知道我也想起什么来了，道：“你身上的半鬼降被某个高人破解，小鬼逃回的时候被我截胡了，拷问了他几个问题，他全招了。”
原来宋芸本身不过是钱穷的一个普通情妇，怀孕之后就起了一些不该起的心思，她知道钱穷情妇很多，但结婚领证的却没有一个，就想仗着肚子里的孩子逼宫上位。
钱穷只看重她肚子里的孩子，哄骗她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后再做打算，宋芸也是在外面混过的，岂是跟那些纯情女孩一样轻易上当？但她不敢跟钱穷闹，怕逼急了钱穷当真一脚踹开她，连孩子都不要了。
于是她思量再三，决定去找钱无颜的茬儿，一来钱无颜是钱穷唯一的女儿，在她看来，女儿和爸爸的关系都比较亲近，也许钱无颜说的话钱穷会听得进去些。二来钱无颜看着羞羞怯怯、文文弱弱的，她自恃性格泼辣，想必钱无颜不会是她的对手，随便吓一吓就能镇住她。
斗志昂扬的宋芸果真去找了钱无颜，且对着她说了一些不三不四浑话，言语间十分得意洋洋，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钱穷未过门的妻子、钱无颜将来的后妈了，还想着给钱无颜立威。
她哪里知道她这次看错了眼，钱无颜非但不是只任人拿捏的小白兔，反而是心狠手辣的狐狸，惹怒了钱无颜后，她当即一把把宋芸狠狠推下楼梯，宋芸挺着个即将临盆的大肚子，跟个球似的，哪里是钱无颜的对手，一路跌跌撞撞滚了下去，直从三楼滚到了一楼大厅才停下来。
停下来时人已经不行了，淌了一地的血，痛得要死要活，送到医院后，钱无颜在钱穷面前装乖卖巧，哭诉是宋芸自己不小心，她没拉住，宋芸才跌落下去，宋芸想反驳，无奈痛得口不能言，又被钱无颜这么一气，身子又虚弱的很，顿时急怒攻心，当场气死了，孩子还没拿出来，也跟着去了，一尸两命。
钱穷也是个无情无义的，见孩子死了，再不理会宋芸，掏了钱出来让钱无颜给宋芸办了后事，谁料钱无颜更无情无义，她把宋芸和她未出世就已经死去的弟弟的尸体拿回去，用宋芸的身体当母体以豢养蛊虫，把弟弟则炼成了古曼童。等到我搬到老宅去之后，她就把古曼童做成了半鬼降，下在了我身上。
我胡乱抹了一把脸，心中十分抗拒听到这样的故事，难以接受钱无颜是这样狠心的人。
“那为什么钱穷后来附和了她的话，说宋芸是他的情妇，他太爱她了，所以想用福尔马林做成标本，好供他思念缅怀？”
我脑子有些乱糟糟的，突然想起钱穷来到这儿，是因为我发现了宋芸，正要问责陈青竹时，钱无颜出来打圆场，又把钱穷搬出来，这件事才算了结。
但第二天钱穷过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却是和钱无颜两人单独交谈了一番，美其名曰父女交流，可我猛地想起，在他们两人出来后，钱无颜脸色没有变化，钱穷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难道说，他们所谓的单独交谈，实际上是做了什么交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