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试探的时候,敬满的反应太激烈了,所以没把事实说出来,临时刹了车。
也好也好。
他都告诉靳斯杰,让他再等一等,非不听。
算了,反正也没造成什么伤害,还是先不提这事了,赵德育把手里的缝了半截扣子扔给程敬满:“你中午吃饭没有?我去给你热点饭菜吧?你帮我把这扣子缝上。”
“哎呦,怎么我一回来,就给我派任务。我吃了,你别麻烦了。”程敬满一边抱怨,一边把脸上的衣服拿开,坐了起来,找到掉了的扣子,一针一针的熟练地缝了起来。
虽然他总是不听话,没礼貌没修养,还叛逆的不行,但是这缝衣服的活还是做得很好的,虽然针脚杂乱,但是缝的还是很结实的,赵德育年岁大了,老花眼,缝了衣服磨磨蹭蹭的半天缝不上,每次都是程敬满帮他。
这么一看,其实他还是有点用处的。
靳斯杰在程敬满走了之后,又在安家呆了两天,确定夜虞菲身体完全没有大碍了之后,也搬了出去。
他在B市租了一套单身公寓,面积很大,还挺宽敞的。以前总觉得空空的,这次带着满满回来,倒显得有点生气了。
不过,这几天小金毛有点闷闷不乐的,每到晚上的时候总是蜷缩在靳斯杰给他新买的小窝里,低低的呜咽,白天吃饭的时候兴致也不高,可能是到了新的环境需要适应几天吧,可靳斯杰总觉得它是想念程敬满了。
别看在安宅的时候,它喜欢缠着靳斯杰,那还不是因为,靳斯杰做的饭好吃。
可其实他还是认程敬满是它的主人的。
小金毛一呜咽,靳斯杰就睡不着,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一人一狗伤春悲秋,好不可怜。
可是没办法呀,他现在还不能去找他,昨天老师还给他打电话,说程敬满这几天心情不好,老是嘟嘟囔囔骂他,让他这几天先不要来。
该怎么办啊,就只是给他讲了个故事,还没有把他带进故事里,还没有告诉他,他就是自己的亲弟弟…程敬满就已经这么大反应了。
要是告诉他,他大概会永远都不理自己了吧。
这几天一人一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同病相怜,活活瘦了好几斤。
靳斯杰抽空回了一趟家。
那个半年多没回去过的地方。
他一进家门,妹妹就扑过来,搂住他的腰,缠着她要礼物。
靳斯杰心情烦躁,回来的急,那里有空给她带礼物,敷衍着说下次。
妹妹不依不饶,撒娇任性,靳斯杰一瞬间就垮下了脸,看着她那和程敬满十分相像的脸,心里又一阵烦躁:“靳斯雨,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哪里得寸进尺了!你多久才回家一次,我向你要礼物不应该吗?而且没有就算了,才刚回来,就吼我!”靳斯雨也委屈的不行,扯着嗓子跟靳斯杰对嚷。
父母在一旁看着,立刻把女儿拉开,缓解气氛地说道:“哥哥才刚回来,别惹他生气,去写一会作业,晚上妈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靳斯雨一听让她去写作业,更烦了,坐回到沙发上,不耐烦的说道:“我都上初中了,还天天催着我写作业,烦不烦啊。那破作业有什么好写的,好不容易放一次假啊,玩一会儿都不行吗?”
他妈一听立刻打着圆场,哄着小女儿:“好好好,不写不写,你放假了你最大……”
谁知靳斯杰却一拍桌子,冲着靳斯雨嚷道:“你身为一个学生,不写作业还有理了?我花钱供你上学,你愿意上就上,不愿意上就立马给我辍学,别在这跟我玩厌学那一套,读不起书的孩子们多得是,花钱供你还不如去供几个贫困生。”
“靳斯杰,你今天是不是吃枪药了?一回来就骂我?我招你惹你了?就是不想上了!怎么着吧!我求着你供我了?在外面受了气,回来给你妹妹甩脸子,你可是好大的本事啊!”靳斯雨一向在家里没受过气,爸爸妈妈一概顺着,靳斯杰平时回来虽然会多说她两句,但也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火,这次不知怎么了,竟然专挑她的错处说,还没完没了了。
靳妈坐在沙发正中央,看这架势立刻把丫头拉开,拽着就往楼上走,靳斯雨不依不饶,一边走还一边歪着头朝这边骂。
靳斯杰冷静下来,觉得自己这一通火发的也实在任性,他坐回了沙发上,深呼一口气,平息了一下情绪。
靳爸从茶几上拿出一包烟,抽了一根递给靳斯杰,靳斯杰摇了摇头,没有接过。
靳爸把烟放到自己嘴边上,拿了打火机轻轻点着。
吸了一口,吐出个烟圈,靠在沙发上,淡淡出声:“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靳斯杰坐正了身体,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轻轻划开相册,找出了一张照片,放到茶几上,然后推到靳爸的面前。
靳爸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隔着灰白色烟雾,看到那照片上是一个卷头发的男孩儿,大大的眼睛卷翘的睫毛和弯起的嘴角,很漂亮也很可爱,正在蹲着身子逗狗。
没什么特别的,估计最特别的就是那面容像极了靳斯雨。
靳爸脸上没什么情绪,他坐起来把吸了一半的香烟按进烟灰缸里,手臂支着膝盖,看着照片,许久没说话。
靳斯杰也不着急,他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等着。
直到手机自动黑屏了,靳爸才把眼睛从手机上移开,看向靳斯杰,平静的说道:“你找到他了?”
“怪不得今天发这么大火,一回来就把小雨骂的不轻。”
靳斯杰眸子暗了暗,拿手机收回来,打开锁屏,又盯着那幅照片看了好久:“今天是我不对,不该那样说小雨,但是您看到这张照片就一点感觉也没有吗?弟弟他…难道不是您的孩子吗?”
靳爸又靠回沙发上,手臂放在身侧,目光放远了些,舒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有放弃找他,对于我们当初把他送人仍旧耿耿于怀,从心里你还是认为他是你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