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的时候,我就有过许多的异常事情。
比如,偶记得许多自从我出生后的事情,包括在襁褓里的许多事情我都记得。在我无意间说给父亲和母亲听得时候,他们都啧啧称奇,认为我是一个奇女子。
那是我回到河南老家的那一次,也是我唯一的一次。当然,我在河南老家出生当然不算。
那年我刚刚四岁,父亲和母亲带着我回到老家奔丧。我的三爷爷去世了。
说是三爷爷其实是父亲的二叔,亲的二叔,不过在家族里排行老三。父亲在老家也只有这么一个直系亲属了,而且,三爷爷也是一个孤寡老人,一辈子没有结婚,虽然他不缺钱,但作为风水先生的他总说自己命犯孤星,不适宜结婚成家。不要连累别人。所以,他一直自己过活。
老家在一个偏僻的古镇上,交通还算方便,下了火车,就有公交直通老家,但是由于带的东西太多,所以,父亲叫了一辆面包车直接送到了老家的大宅子门口。
还没下车,就看到三爷爷的徒弟站在那里等着迎接我们。他告诉父亲,三爷爷已经去了,遵照三爷爷的吩咐,现在三爷爷的净身等一切事情还没有办,就等着父亲回来才能进行。
听到这里,父亲不由得失声痛哭。爷爷去世的早,父亲四岁的时候,爷爷就因病去世了,是三爷爷一直帮着奶奶支撑门户,还拿钱送父亲上学,才在城市里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地,娶了母亲以后,才算站稳了脚跟,在外祖父的集团里做到了高层。
父亲一直想把三爷爷接到城里来,但他就是不愿意,说是在老家舒服,只要父亲记得给他送终就行了,养老他自己来。父亲知道三爷爷不差钱,所以,也就由他了,没有想到三爷爷一个月前打电话,让他今天到家,给他送终,居然真的成了现实。一向身体健康的三爷爷居然在昨天离开了人世。
父亲想起自己的这个二叔,悲痛万分。在三爷爷徒弟的劝解之下,才强忍悲痛,给三爷爷准备身后事。
所有的寿衣棺材三爷爷都自己预备妥当了,现在他安静的躺在堂屋里正当门口的草铺上,正等着父亲给他净身后换上寿衣,才能入殓。然后,抬到灵堂里,放上七天,才能入土为安。
此时的我年纪还小,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看到一个人躺在门口的床上,所以根本不知道害怕,而是在大人们还在商量事情的时候,跑了过去,掀开了盖在死去的三爷爷脸上的黄表纸,用小手,摸了摸三爷爷的胡子和他的脸,当时的我感觉到三爷爷虽然没有了呼吸,但却不是冰凉的温度,正要继续下去,这时,已经有人看到了我的动作,惊呼起来,被惊动的母亲连忙把我拉了过来,跟着过来的父亲把我拿下来的黄表纸重新盖在了三爷爷的脸上。
但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张重新盖在三爷爷脸上的黄表纸竟然好像有人呼吸一般的抖动起来,
“妈妈,你看,三爷爷生气了。三爷爷你怎么不起来?背我去上街啊。”满屋的人惊恐的看着那张不住山洞的黄表纸,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咙,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就是呼吸也都屏住了,生怕三爷爷坐起来,上演一场诈尸的恐怖剧。只有不知道害怕的我,想起了小的时候三爷爷每次抱我或者被我上街的景象,每次出去,三爷爷都会自豪地对人说:“这是我的孙女。”然后,拿出钱来,我要什么就买什么。最为离谱的是为了满足我吃水煎包子的渴望,三爷爷竟然买了一套家伙什,还在卖包子的地方学了半天,才勉强学会了煎包子,让我吃的满嘴流油。
也许是我的呼喊三爷爷听到了,他没有诈尸,又安静下来,那张黄表纸再也没有动过。三爷爷真的去了。
接下来就是农村白事的一系列流程,净身,入殓,开设灵堂。单等着七天以后就可以埋入祖坟,让三爷爷入土为安了。
但是,这个时候,我却发起了高烧,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晚上还时不时地抽搐,噩梦更是一个接一个。一连三天都是如此,而且,吃药打针一点效果都没有。
“大哥,敏儿恐怕是被魇住了,今天是回魂夜,亲属都要出去回避,我就趁着这个时间带你们去见一个人,她会有办法的。”三爷爷的徒弟安叔对父亲说。
父亲和母亲也有这个怀疑,所以就答应了。
说来也怪,往常只要到了傍晚,我就会开始发烧,人事不省,今天我只是有些头晕,没有精神。被父亲背着,跟着安叔七扭八拐的踏着老家镇子里的青石板路,走过了一个古老的寨门,来到了一个院落。
在一座窑洞里,我见到了安叔推荐的那个人。是一个老婆婆,鸡皮鹤发,但是,我却记得她。一见面,虽然乏力,但我还是有礼貌的和她打招呼:“冥奶奶,你好。我是敏儿啊。”
她睁开一双昏花的老眼,看了好久,才认出了我,笑着说道:”哎吆,这不是严老鬼的乖孙女儿么,怎么来奶奶这里了?快过来,让奶奶看看。都成了大姑娘了。“说着,我从父亲的背上怕了下来,一步一挪的走到了冥奶奶的跟前,她惊讶的看着我,好大一会儿,才抬起头,对我父亲问道:”这是怎么了?严老鬼糊涂了么?这么小的闺女,怎么能够承受得起?“
“婶子,我二叔已经不在了。”我父亲沉痛的说。他没有想到,冥奶奶居然还不知道我三爷爷去世的消息。
“是么?我就说么。”冥奶奶低声说道。
“过来,闺女,让奶奶好好看看你。三爷爷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着,没有三爷爷疼你,还有冥奶奶呢。”
“嗯。”我答应着使劲点点头。在我的记忆里,这个冥奶奶也是对我非常好的一个人。
冥奶奶从土炕上站起来,打开一个老式的木箱子,在里面拿出了一叠画着花纹的黄表纸,还有一束信香,在窑洞的最里面的一个供桌前,拜了几拜,点上了信香,拿起放在供桌上的一个木碗,舀了一碗水,走了过来。
“闺女是被老鬼的耳报神附身了,你们只管看着,不要乱动,也不要出声。”说完,她走到我的面前,轻声对我说:“闺女,别怕,啊。”说着,他的一根手指按到了我的眉心,轻轻的一抹,我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我清楚地知道,她在我的眉心花了一个口子,手指上沾染了我的鲜血,随后,她喃喃有词的把那些鲜血抹在了黄表纸上,从上头一直抹下去,直接在那上面出现了一道鲜红色的血印。
她拿起黄表纸,在空中一挥,黄表纸无火自燃,瞬间就变成了一张仍然有着原来模样的黑色纸灰,用木碗接住了纸灰,轻轻一晃,纸灰就溶解到了水中。
“来,闺女,喝下去,喝下去就好了。”她慈祥的对着我说道。我没有迟疑,一口气把符水喝了下去,由于木碗不小,所以喝完之后,我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从我的嘴里居然吐出了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雾气,冰冷异常,让窑洞里的温度都感觉到冷了许多。
说来也怪,这个饱嗝打了出来,我就感到了轻松,一阵久违的饥饿感出现了,我没有一点矜持,直接说道:“冥奶奶,我饿了。”
“饿了?那就好,来,奶奶给你东西吃。”说完,他直接打开了父亲拿来的礼物,从里面拿出糕点,直接递给了我,还一连声的催促道:“吃吧,快吃吧。奶奶喜欢看我闺女吃东西的样子。”
我不顾父亲则贵的眼光,大口的吃起来。这时候,父亲从口袋里拿出一些钱,恭恭敬敬的递给冥奶奶,冥奶奶看看父亲,又看看那些钱,根本没有伸手,感叹的说道:“不用了,我用不着。”父亲刚要劝说,安叔也要说话。但冥奶奶接着说了下去:“严老鬼走了,我也没几天活头了,正好妞妞来了,严老鬼留了一些东西在这里,我今天就直接给了闺女吧,免得我还要再跑一趟。”
听了这个话,父亲和安叔都吃惊的看着冥奶奶。只见她摸索着葱自得枕头下,拿出了一个小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两张纸,递给了我,我正吃得香甜,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接就接了过来,在以前三爷爷在的时候,我经常被三爷爷带着过来玩,没有少拿冥奶奶的东西,所以,我很自然的就接了过来。
一看,不认识,既不是钱,也不是洋画,所以,我随手递给了父亲。他接过去一看,就急了,连忙说道:“婶子,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两张以我的名义开具的存款单,每一张都是三十万元。
“不要问,拿着吧,这是给妞妞的。以后你就知道了。”父亲还要再说什么,安叔一个眼色阻止了父亲。
于是,就在我吃完糕点以后,我们告辞出了冥奶奶的院子。父亲刚要问安叔。我忽然觉得手腕一沉,上面突然多了一个东西,一个不知名的链子系在了我的手腕上,下面还带着一把小小的木剑。
“爸爸,你看,我这里多了一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