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梅德斯通宰相?”玛尔顿瞪大了眼睛,无比惊愕地说,“独裁王瑞奇莫恩的老师和密友,梅德斯通?”
“是的。我还记得那个精灵,那个独断专行、狂妄自大的国王,还记得一点。他也是你热切渴望拥有的魔音水晶的最后一个持有者。”玛尔顿开始一字一顿地说话,“如果魔音水晶还存在的话,它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就是瑞奇莫恩的陵墓。这世上曾经知道独裁王葬身处位置的人不会超过四个,而其他几个都已经带着他们的秘密去了另一个世界,只除了梅德斯通宰相,也就是我。”
“它在哪?”玛尔顿急切地问道,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我忘了。”玛尔顿摊开双手,无奈地说。
“噢,不,这怎么可能?”范思奇相当沮丧,甚至有点恼火。
“你也不能全怪我。”玛尔顿无辜地皱着眉头,说道,“独裁王已经死了一千多年了,早就变成历史人物了,而我并不是那种没事喜欢回忆往事的人。”
玛尔顿找了口箱子坐了下来,一副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样子。
“别灰心,我的朋友。”范思奇拍了拍玛尔顿的肩膀,一半出于安慰他,一半是自己也觉得很有可能会实现这个想法,“等我们回到了法加米尔,故地重游,一些熟悉的景象一定可以唤醒我脑海最深处的某些记忆,其中我想也会包括关于那座秘密王陵的记忆。”
“你说得对,我们出发吧。”玛尔顿立刻抖擞起了精神,腾地站起来,催促起了范思奇。
“真搞不懂,你怎么会对魔音水晶那种不祥的东西感兴趣呢?”范思奇一边关上打开的箱子,熄灭壁灯,一边随口说道,“而且就算得到了,你也没有能力使用它,这世上不知道还有没有能使用它的精灵了。”
“你有你宁可舍命也不愿拱手送人的收藏,我也有我的。”玛尔顿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是个很好奇的精灵,我的好奇心真的很重。”
两个精灵施展轻功跳出了地洞,恢复了机关,又离开了树洞。
外面依旧是夜色凄迷,他们向东行去。
不久,远处摇曳的火光映入他们的眼帘,他们凝神一望,那火光照亮的正是范思奇家附近的地方。几名穿着红黑色衣服、腰挎刀剑的巡捕正在堪察现场。
两个精灵只好绕道而行,还好治安警卫们并没有封锁整个树林。
他们在夜色中急速穿行,火急火燎地赶到了莫德码头。
码头上空旷幽静,与白日里的拥挤喧闹形成多么鲜明的对比。附近的几家经营早餐的饭店里已经传出了明亮的灯光,里面的人们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忙碌。莫德港里的海面泛着蓝黑色的微波,远处偶尔传来的狂涛巨浪的呼啸也像是温柔的夜曲。
两位逃难的精灵可没空欣赏这黎明前的莫德码头的美景,他们焦急地寻找着停泊在港口的范思奇的小单桅帆船。
那条小船正停在两条中型的多桅帆船中间,显得更弱不禁风了。玛尔顿不禁想道,这只小船能带我们穿越风浪,回到故乡吗?
两个精灵跳上了小船。船里一股子鱼腥味,这说明了它平日里的用途。
玛尔顿解开缆绳,迅速放下并系好主帆和船首帆,范思奇划动长桨。那两只木桨长而沉重,若是平常人使用它们,须是非常强有力的壮汉才行,而范思奇用上武者之力,才能划动它们。
就在小船即将扬帆起航的时候,岸边突然涌出了几个黑压压的人影。借着码头上的饭馆里射出的灯光,两个精灵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到他们的面容和穿着——其实他们大多都是从那些饭馆里窜出来的。只见他们有的穿着巡捕的黑红制服,有的穿着类似抢劫范思奇的那三个瘟神成员的深色衣服,而逃跑的那个瘟神赫然正在其中。
“我们都是治安警卫署的巡捕,我命令你们赶快停下来,回到岸上,束手就擒。”其中一个粗嗓门的巡捕喊道。
两个精灵没有答理他。玛尔顿对范思奇说:“待会打起来我拖住他们,你只管开船逃跑,跑得越远越好。我稍后与你会合。”
“你一个人行吗?”范思奇担忧而焦急地说。
“只要没有你的拖累,我肯定能行。”玛尔顿低吼道,“放心吧。”
那些追捕者可不给两个逃犯磨蹭的工夫,两个语兽巡捕大吼着施展起腾跃术向船上跳来。不过,他们飞至最高点时,身体突然顿了一下,然后“扑通”栽到了水里。飞溅的浪花停息后可见他们身体周围的水域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你们好大的胆子!”追捕者们怒喝道,但没人敢再往船上跳了——那两个巡捕怎么中招的他们都没看明白。
这时,那个意图抢劫范思奇的瘟神叫道:“大伙做好防御一块上,我就不信他有三头六臂不成……”
这个强盗还想再说什么,但陡然迎面刮来的一股狂风让他不得不闭了嘴。实际上不仅如此,他和他的同伴们一起全都被这股邪风吹得倒飞出去十几米,摔到地上,发出吃痛的叫声。
“哼,不用麻烦你们了。”那些强盗和同流合污的巡捕们惊魂甫定,骇然发现玛尔顿正站在他们面前,冷冷地看着他们。
玛尔顿扭头看去,范思奇已经把船开出去很远了。他已经收起了桨,让风帆之力推拉着小船快速前进,他只用适时地操作一下舵盘。
那个曾经死里逃生的强盗还不死心,爬起来就向海上奔去。但他才跑出去四五米,就身不由己地倒飞回来,脊背冲着玛尔顿伸出的长剑。“扑哧”,他被扎了个透心凉,不得已放弃了罪恶的企图。他睁着眼,张着嘴,头一歪,停止了呼吸。玛尔顿刷地抽出淡蓝色的长剑,这个强盗正面朝下倒在了地上。
强盗们和巡捕们都掂着家伙,戒备又恐惧地看着玛尔顿这个陌生而神秘的精灵。他们不知道斯特雷利城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位高手,他们闻所未闻。不过,他们知道斯特雷利城从来都是藏龙卧虎的地方,有这样的高手并不稀奇。只是他们现在心里不禁暗暗埋怨,这样一个难惹的主儿怎么偏偏被自己碰上了。
其中一个强盗壮着胆子叫道:“好你个凶徒,你不用嚣张。你先杀了巡捕,又杀了我们瘟神的头目,现在斯特雷利城黑白两道最强大的势力都不会放过你,你插翅也难逃一死了。”
玛尔顿面无表情地看着敌人们,眼睛里射出残忍的凶光,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用插翅也能逃走,而你们现在才真的是插翅也难逃一死了。”
“嗞,啊,扑哧,啊,扑哧,嗞……”
刀光剑影只闪动了几下,利剑割破、刺破皮肉的声音和痛苦或绝望的喊叫声都很短促,并且重叠了起来。
片刻后,莫德码头又重归于沉寂。
玛尔顿转身飞到了海面上,施展开“踏波行”的上乘轻功,追逐起了远方的同伴。他的脚尖在水面上轻轻一点便跳出去很远,落下时又轻轻一点,就又跳出去很远,他就这样快速前进着。有时水面下的鱼儿看见了他,惊慌地向深海潜去。
打斗过去了很久,周围餐馆中一些胆子大的人才敢出来瞧一瞧。他们惊恐地发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这些尸体的伤口都很小,很细微,只有从里面涌出的鲜血才指明它们的位置,周围的地面也只被染红了几小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