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哗哗……”雨流如注,天空阴沉,虽是接近中午的时间,却像夜晚般黑暗。
一个银色的光团和一个紫色的光团在这雨幕中急速掠过,不消片刻,已经飞到了前方森林的边缘。光芒隐去了,露出了两个人,正是人类奥斯卡和女巨灵艾莱塔。虽说下着大雨,但他们脸上一滴水珠都难寻,衣服也是干的。
两人来到茂密的大树下避雨,因为不停地使用真气盔甲对抗雨点的击打相当耗费真气,而且在泥泞的道路上使用轻功长时间飞奔也不是什么惬意的事。
奥斯卡站在艾莱塔的旁边,就像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站在在大人的旁边,不过他并不感到别扭。
奥斯卡搓了搓手,嘴里冒着哈气说道:“科尼亚的夏天也可以这么冷啊!”
艾莱塔显然很享受这湿润、微冷的空气,她凝视着来的方向,侧耳倾听着,喃喃地说:“他们怎么还没影呢,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不会有事的,”奥斯卡知道艾莱塔在担心落在后面的杰辛特和穆伦,安慰地说,“他们马上就会跟上的。”
忽然,奥斯卡的脸色变得专注,严峻起来,他也开始侧耳细听,然后小声说道:“你听到了吗?”同时用手向森林里指了指。那里漆黑,深邃,似乎潜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可怕的、只出现在人的噩梦中的东西。
艾莱塔转移了注意力,聆听起森林里的动静,立刻,她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片刻后,艾莱塔脱口喊道:“塔斯蒙兽!”
仿佛是应和她的呼喊,一只巨大的怪兽从森林的黑暗中闪了出来,向着两人奔来。
这只怪兽高度至少四米开外。它下体像蜘蛛,走路时发出沙沙的声音。躯干像过度肥胖而臃肿的人类身体,但皮肤十分粗糙,上面还有许多疙瘩。在肚脐眼的位置张开一只血盆大口,口中有两排呈圆形分布的尖牙利齿,牙齿上不停地流淌着什么黏稠的液体,口中不时发出吱吱的声音,传来阵阵恶臭。躯干上端两侧长出四条胳臂,都如同象鼻子一样又长又粗;前面的两条胳臂顶端是巨大的钳子,后面的两条顶端是锋利的爪子;巨大的钳子不停拍击,发出邦邦的声音。头部像赖蛤蟆,浅棕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
艾莱塔顿时有点惊慌失措了,虽然她早就听说,并且在书上多次见过这种巨大的吃人的怪物,但真正身临其境与之不期而遇的时候,还是感到吃惊害怕。不过,她终究艺高人胆大,惊慌片刻后便安定住了心神。
奥斯卡这个年轻的人类老佣兵见到塔斯蒙兽袭来却并无惧意:倒不是他很胆大,而是他在职业生涯中经历过数次生死时刻,明白了越是危险的处境中越要冷静镇定。
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秧”,奥斯卡果断地抽出宝剑,“嗖”地一声冲着塔斯蒙兽劈出一道凌厉的剑气。这种剑气,就算是粗木桩也能斩成两段,但它劈在塔斯蒙兽身上,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细白的痕迹,这只怪兽连哼都没哼一声。
奥斯卡并不气馁,冲着方才的剑气留下的痕迹又准确地猛劈了几下;艾莱塔也抽出巨剑,狠狠地向这只塔斯蒙兽身上招呼。
“众心齐,泰山移。”两人合力,终于在怪兽的胸部开凿出一道细长的口子,浓黑的血从里面汩汩地流了出来。
塔斯蒙兽发出痛苦的叫喊——听着真有点像蛤蟆的声音,但它并未后退,转眼已来到二人的近前。
几支液体绿箭从它的肚子上的嘴里喷了出来,射向两人。或许在塔斯蒙兽的眼里,奥斯卡和艾莱塔已经是到手的美食了。
两人赶紧撑起真气盾牌,那绿箭撞在盾牌上,发出滋滋的声音,竟把真气盾牌灼出一些小洞。两人惊出一身冷汗,幸亏刚才没有用防御力差一些的真气盔甲:虽然真气盾是慌忙之中撑起来的,但也是相对比较坚固的。
两人开始边敏捷地躲避塔斯蒙兽的攻击边飞快地转动脑子,终于,奥斯卡有了主意。他看看怪兽的头,向艾莱塔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表示理解。
奥斯卡大声说:“你帮我牵制一下它,我要结果了它,让它知道,武者可不是好惹的。”
艾莱塔回答道:“你动作要快点,我怕我不能牵制它太久。”说完,她便罩上真气盔甲,抡起巨剑,和塔斯蒙兽正面对抗起来。
艾莱塔起初不与怪兽硬碰硬,她使用剑气、劈空掌之类的远程攻击手段与塔斯蒙兽拉开距离,但当这头怪兽再次向她逼近的时候,她不再后退了。她把真气盔甲换成了真气盾,护住身体的要害,同时把巨灵特有的紫色真气贯注在长剑上,开始和怪兽正面作战。
塔斯蒙兽锐利的爪子冲着艾莱塔疯狂挥舞,艾莱塔灵巧地躲避着,但对手肚子开口中不时射出的可怕液体绿箭让她渐渐显得左支右绌,狼狈不堪。与此同时,奥斯卡悄悄地溜到了怪物的身后。
这时,塔斯蒙兽张开巨大的爪子,劈头盖脸地抓向艾莱塔,艾莱塔用真气盾往上一顶,同时把横在盾外的宝剑狠狠地斩在怪兽的肚子上,在上面开出一个大口。艾莱塔正暗自庆幸攻击得手,忽然觉得左臂一疼,她一看,胳臂上开了一道细长的口子,鲜血顿时从伤口喷涌而出。原来塔斯蒙兽不顾伤口的疼痛,用锋利的钳子狠狠地给了艾莱塔一下。
怪兽见偷袭得手,更加张牙舞爪,疯狂地攻击艾莱塔。“咚,咚,咚……”它的钳子和爪子连续不断地砸在艾莱塔的真气盾上,艾莱塔顿时觉得真气有点涣散了,但她咬牙坚持着。
“坚持住!”奥斯卡炸喝一声,冲天而起,飞至怪兽头顶两三米的高空。他在空中一拧身子,变成头下脚上,然后双手握紧宝剑,向着塔斯蒙兽的蛤蟆头俯冲刺去,如同一道划过天际的流星。剑上银光闪烁,显然附着有人类特有的银色真气。
塔斯蒙兽惊觉到了偷袭者,但为时已晚,它甚至来不及举臂格挡。危急时刻,这只怪兽把头一缩,竟完全缩进了肚子里。这是它的另一项特殊本领,但这次救不了它的命。
“扑哧”一声响,奥斯卡的宝剑结结实实地插进了塔斯蒙兽的脑袋里,直没至剑柄。
塔斯蒙兽发出痛苦的惨叫,但只有它的肚子听得最清楚。它的四条胳臂继续挥舞了一阵,终于无力地垂了下去;它肚子上的大嘴不再流淌绿色毒液,一股腥臭的黑血从里面涌了出来。令人吃惊的是,在八条粗壮的蜘蛛腿的支撑下,这只怪兽竟死而不倒。
艾莱塔长出一口气,她撤掉了防御,丢掉了宝剑,不顾泥土的湿软,盘腿在地上坐了下来,运功恢复真气并自我疗伤。随着“愈合术”——一种主要治疗外伤的武术——的施展,艾莱塔胳臂上的伤口渐渐愈合起来。
奥斯卡却没空休息,相反,他正忙得不可开交——他的宝剑卡在了塔斯蒙兽的尸体里,怎么也拔不出来。他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宝剑还是纹丝不动。
奥斯卡在怪兽的肩膀上盘腿坐下来,喘口气。然后,他倏地站起来,双手握住剑柄,开始向宝剑贯注真气。因为尸体的阻挡,真气贯注得比较慢,但片刻之后也完成了。
奥斯卡气沉丹田,力贯双臂,暴喝一声“起——”,这次,宝剑终于被他拔了出来。由于力道过猛,奥斯卡的身体前后摇晃起来,摇晃了好几下他才稳住了重心,但与此同时,“滋”的一声响,一股黑血从尸体的创口中喷了出来,直喷了奥斯卡一脸一身,他甚至来不及运起真气盔甲阻挡。
奥斯卡像拨浪鼓似地不停摇头,甩掉了脸上的许多血,又用手抹了两把,他那张英俊的人类脸庞才终于得见天日。
这时,从南面的森林边缘传来了密密的“沙沙”“吱吱”“邦邦”的声音,奥斯卡赶紧转身望去。“噢,糟糕!”他不禁惊呼道,只见蛤蟆头攒动,十几只塔斯蒙兽钻出了森林,向着这边奔来,眼中都闪着吃人的凶光。
奥斯卡和艾莱塔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喊道:“跑!”便撑起真气盔甲,钻进了雨幕之中,沿着来时的道路飞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