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欢猛地抬起头来,眼里还有要掉不掉的泪珠,她像是没听清,“叫什么?”
厉以琛冲干净手上的泡沫,擦了手,拭去压在沈言欢睫毛上的泪珠,轻笑着重复:“西莉亚。”
沈言欢嗷了一声,刚才的感动立刻烟消云散,她猛地掐上厉以琛的脖子来回晃着,“老娘杀了你!你刚才说是谁爸爸!”
厉以琛配合的咳嗽起来,眼里却是满满的笑意。
沈言欢仿佛又回到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时不时的就会炸毛,上蹿下跳的样子像极了被踩到尾巴的小猫。
两人打打闹闹,沈言欢突然脚下一滑,一下子扑到在厉以琛身上,两人悲催的……摔进了浴缸。
这女上男下的姿势很微妙啊。
“迫不及待了,嗯?”厉以琛好笑着逗她,大手坏心的在她胸前捏了一下。
沈言欢虽然久未经挑逗,但身体深处那种熟悉的敏感与悸动还是立刻被触发,她脸上轰的一声炸开连绵的红云。她一紧张连脖子都红了,脑子乱了套,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一口咬住厉以琛的脖子。
厉以琛身子一僵,眸色深沉,呼吸有些不稳。
沈言欢感觉到他身下灼热的反应,简直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耳光。
沈言欢,你是不是傻!
厉以琛喷出的热气像无形的小触手,挠得沈言欢身子轻颤,她猛地弹跳起来,面红耳赤的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在哪里,只好蠢萌的仰头看着天花板,“你、你出去。”
厉以琛失笑,“为什么是我出去?难道你要我去外面……解决我的某种需求?”
沈言欢想要瞪他,但眼睛不自觉的瞄到厉以琛高耸的某处,立刻像被烫了一样跺着脚背过身去,“下!流!啊!你!”
厉以琛无辜的叹了口气,“明明是你点的火,现在却说我下?流?言欢,你讲讲道理好不好?”
“老娘不要跟你讲道理啊摔!”沈言欢气得急了,“出去出去出去啊!”
“好好好,”厉以琛从浴缸里跨出来,走过沈言欢身边时,突然坏笑着往她耳后吹了一口气,“遵命,老婆大人。”
沈言欢触电一样捂着耳朵跳开,像只受惊的猫。
厉以琛好笑的替她关上门,“累了吧,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
“要你管啊色气男!”沈言欢插着腰炸毛。
厉以琛无奈的摇摇头。
不过他这么一说,沈言欢是觉得浑身上下都累得要命,她打了个哈欠,昨晚失眠,上午又应付了公事,沈言欢上下眼皮又开始打架,她扁扁嘴,“我就是洗个澡,洗完就走。”
她自我安慰着,拧开了热水器。等她脱掉了衣服滑进浴缸里,她忍不住舒服的轻哼一声,这种熟悉的熨帖让她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放松下来。
不过很快,她就悲催的想到了一个问题,很严重的问题。
她没带换洗的衣服……
沈言欢偏头看看被溢出的热水打湿的贴身小衣,找块豆腐撞死的心都有了。
“叩叩叩。”
听见敲门声,沈言欢立刻条件反射的捂住胸口,中气不足道:“干、干嘛?”
厉以琛轻笑了一声,故意拉长了调子,“虽然我很想干,可是……我媳妇太瘦了,要等养肥了才好下嘴。”
沈言欢哇呀呀一阵乱叫,掬了一捧水朝门上泼去,“色胚!”
“好了不逗你,我把换洗的衣服放在门口,等会拿进去,嗯?”厉以琛温柔说道。
沈言欢看着映在门口毛玻璃上的黑色身影弯下腰去,然后脚步声走远了。
沈言欢心里松了口气,却不知道为什么,缠上丝丝缕缕的失落。
“不想了不想了,”沈言欢往脸上泼了一捧水,喃喃道,“得过且过吧。”
沈言欢深吸一口气,整个身子滑进温热的水里,水面上咕嘟咕嘟冒出一连串气泡。
……
等沈言欢泡好了澡,她围着浴巾小心翼翼的从浴缸里跨出来,踮着脚尖挪到门口,她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嗯,没有声音。
“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进去了。”
突然,厉以琛幽怨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沈言欢身子一震,连忙把门拉开一道缝,出手如电拿起门口的换洗衣服,一缩手立刻关上门,她后背贴在毛玻璃上,听见厉以琛一声轻笑。
“笑笑笑!怎么不笑死你!”沈言欢恼道。
厉以琛也不在意,“快点换好出来。”
沈言欢手脚并用往身上套着衣服,款式和花样都是她从前喜欢的,等她把胸衣的排扣扣好,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为什么这尺码正好?
沈言欢伸手捏了捏胸口,胸衣完美贴合,绝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
可是她明明比之前小了点。
沈言欢无力的捂住额头,低声骂道:“这个色胚,肯定是刚才摸我以后跑出去买的……”
“你说的我可听见了,小东西。色胚,嗯?我要是不做点什么,这罪名真是白担了。”
厉以琛优哉游哉的笑成传进来,沈言欢赶紧套上睡衣,拉开门,雄赳赳气昂昂的叉腰盯着他,“老娘会怕你?老娘可是巴西柔术蓝带!”
虽然蓝带只是中级水平,不过对沈言欢这个从没有过格斗基础的人来说,她可是生生花了三年的时间才获得。不过可不要小看蓝带,在巴西柔术中,授予蓝带就代表着掌握了打量的柔术攻防技能,具备一定的竞技能力,至少要有近一百个小时的比赛经验,防身来说,是足够的了。
厉以琛放下手里的最后一碟菜,身上还围着从前沈言欢买的helloKitty的围裙,抱臂打量了沈言欢一番,挑眉道:“哦,可我是综合格斗黑带。”
沈言欢猛地睁大眼睛,WHAT?综合格斗MMA黑带?那她比划的那几下子在他眼里还不成了花拳绣腿了?厉以琛真的比她厉害了.不止一点啊.
他们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
泪目(┬_┬)。
她心虚的咳嗽一声,叉在腰上的手偷偷放下来。识时务者为俊杰,该认怂的时候……就得认怂。
厉以琛满意的看着炸毛的沈言欢收起小爪子,朝她招招手,“过来,吃饭。”
沈言欢这才注意到,他做了一桌子菜,都是她爱吃的样式。
沈言欢幽幽叹了口气。
吃吧,今天就放飞自我好了,真的,就一天。沈言欢心中暗道。
厉以琛还像从前那样,细心的把鱼刺挑出来,把鱼肉夹给她。
酒足饭饱,沈言欢十分不雅的打了个饱嗝。说实话,在国外这三年,哪怕再地道的中国菜馆,都做不出她爱吃的味道。
又或者她真正想念的并不拘是菜的哪一种味道,而是做菜的人。
沈言欢漱了漱口,站起身来,义正言辞道:“好了,我要回去了。”
厉以琛眸色一暗,低声道:“不能多留一会儿?”
“不能。”沈言欢狠狠心拒绝。
她怕极了,她怕自己再一次溺毙在厉以琛的深情里,她明明知道,他们之间横亘的已经不是哪道细小的裂痕,而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天堑。
厉家做过的每一件事,无论厉以琛知道或者不知道,无论厉以琛赞同或者不赞同,她的父亲,她的弟弟,她唯一还有血缘关系的外公,甚至她自己,都已经在这场报复中加了太多的砝码,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早已经没有退路。
既然注定辜负,何必再付情深?
沈言欢微微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已没有刚才的笑意,她伸出手去,带着某种不能回避的伤感和决绝。
“厉总,再相见,就是一场你死我活了。我不会手下留情,你,也不必。”
厉以琛的眼里,尽是蚀骨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