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路遥的情绪很低落,尽管她努力向萧然卖乖,尽管在去往临湖轩的路上她百般讨好,可是萧然依旧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姜路遥终于觉得有点累,她望着窗外渐暗下来的暮色,惆怅满怀。她不敢任性地说“分手”,害怕说出之后萧然便会同意。她甚至怀疑,自己和萧然从来就没有真正牵手过,自己在萧然的心中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女子,与他曾经的那些绯闻女友一样,只是过客而已。
过了许久,姜路遥才重又转过头来,她下了决心般地对萧然道:“我想好了,以后再不惹你生气了,只要你开心,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萧然的嘴角牵出笑意来,他腾出一只手来抚了抚姜路遥的头发:“这样才乖。”
姜路遥附以一个甜甜微笑,顺势靠在了萧然的肩上。她觉得凄然得很,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哪怕是崴了脚也要继续走下去。
临湖轩内等着的客户已经见过一次,姓万,是个附庸风雅的小老头儿。上一次姜路遥已经陪他吃过一次饭,不过那一次小老头儿晚上要赶到另一个城市,姜路遥便很庆幸地躲过了一劫。
可是这次,据说这小老头儿特地来玩几天,点名全程都由姜路遥陪同。萧然在进临湖轩前嘱咐了声:“好好表现,这几天把合同签回来。”
姜路遥无奈地点点头,硬着头皮随着萧然走了进去。
“万总好!”萧然伸出手去,仪表堂堂,每个看到他做派的人都会认为他是个成功年轻的商人,绝不会想到他的许多订单要通过不堪的手段才签订下来。
小老头儿虽然和萧然寒暄着,眼睛却没有离开过姜路遥:“姜小姐今天真漂亮!”
“那还不是因为要见万总。”萧然笑道,“小姜知道万总要来,高兴的不得了,缠着我一定要带她来,小姜是不是?”
姜路遥僵着脸笑:“那可不,我都想死万总了。”
万总乐得合不拢嘴:“小姜就是乖巧,我喜欢!”他的手在姜路遥的脸上顺势捏了一把,“细皮嫩肉的,真水灵!”
萧然看在眼里,识趣地说:“万总,本来今晚我要陪您一起吃饭的,不过真不巧有个急事,您看就让小姜陪你?”
小老头儿心领神会,立刻道:“萧总您忙,别为了我耽搁事情,有小姜在就行。”他迫不及待地将姜路遥搂到身边,跟萧然挥了挥手。
姜路遥心灰意冷地看着萧然出门,她没有想到萧然竟连顿饭也不陪自己吃就将她交到了另一个男人的手中,她如同一样商品,被迅速地转手买卖,措手不及,无能为力。
转过头时,姜路遥已收干眼泪,她在自己面前的酒杯里倒满了酒,对着小老头儿道:“万总,今日我一口干了它!”
离开临湖轩的萧然给洛小芈打了一个电话,道是有紧急的工作要找她商量。
正在办公室加班的洛小芈发着愣,她本能地认为一定是社会渠道管理上出了事,而且是大事,足够惊动公司高层的大事,否则一个公司总裁怎么会直接找到普通员工谈工作呢?
想到这里,洛小芈不敢耽搁,简单收拾好电脑后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来到公司楼下。很快,萧然的车也到达了公司,他并没有下车,而是摇下车窗朝洛小芈招呼了一声。洛小芈进到车内刚刚坐稳,车便飞驰而去。
“萧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又闹事了?”洛小芈忐忑不安地问。
萧然咧嘴一笑:“别问那么多,到了就知道了。”
轿车在一个门面不大的餐厅门前停了下来,洛小芈狐疑地跟着萧然走了进去,进去后才发现里边别有洞天。这是一个古典院落般的餐厅,从外部只能看到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进去后才发现里边亭台楼阁,煞是好看。这样的地方并没有大厅只有包间,总共二十来个大大小小的包间,需要提前半个月才能订到。
“这里有个包间是我长期包下的,任何时候来都不用担心没位子。”萧然领着洛小芈熟门熟路地往前走。
洛小芈一头雾水,试探地问:“萧总,你不会带我来是为了吃饭吧?”
“不然呢?”萧然停住脚步,绕有兴趣地看着她,“你以为是什么?”
洛小芈对萧然这样的表情有点发怵,只得尴尬地笑了笑:“我吃过了啊……”
“可是我还没吃。”萧然继续抬脚向前走去,“陪我再吃一顿没有什么意见吧?”
“没……没意见……”洛小芈暗自叫苦,她不知这个萧然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千千万万的花蝴蝶他不约,偏偏要来招惹她,且因为打着工作的名义,她就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不这样怎么能约的到你出来?”萧然仿佛看穿她的心思,先发制人地说了出来。
洛小芈故作潇洒:“萧总客气,萧总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萧然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小芈,我怎么舍得吩咐你?”
洛小芈浑身抖了一抖,心道面前这个男人又开始说奇怪的话,不会真的看上自己了吧?洛小芈如坐针毡,趁着萧然没注意迅速给云飞扬发了一条微信:“快来!定位我!”
然而,云飞扬却没有回音。
萧然一边给洛小芈布菜:“你欠我的这顿饭今天补了好不好?”
“好好。”洛小芈心想,先把这个借口用掉,再找新的借口总不会那么容易了。
“对了。”萧然仿佛突然想起什么,“还真有工作上的事,你带U盘了么?”
洛小芈暗自叹道:“果然都是套路。”可惜这个套路洛小芈应付的不好,她拿出一只红色U盘结巴道,“带了……”
萧然果然没有伸手去接:“不是蓝色的,不喜欢。”
洛小芈尴尬道:“萧总对蓝色真是情有独钟啊!”
萧然抬起头,带着意味不明的笑:“人总得有些情有独钟的事嘛。”
这顿饭吃得很辛苦,洛小芈本来就不善于和上司打交道,而面对古怪的萧然则更是应付不来。席间洛小芈给云飞扬发了几次微信,又打了一次电话,都没有联系上云飞扬。
好在这顿饭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萧然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当他开车将洛小芈送到楼下时,洛小芈松了一口气,却不曾想萧然随她一起下了车。
“不请我上去坐坐?”萧然问。
“啊?这么晚了……”洛小芈其实在拒绝。
“可是我口渴了,就上去喝杯水。”萧然已经抬脚往宿舍里去。
洛小芈紧跟几步:“萧总,我刚才好像看见车里有矿泉水……”
“可我要喝热水……”
洛小芈无奈地将房门打开,苦着脸去厨房烧水,萧然在客厅里绕来绕去:“小芈,你是不是把我当做坏人了?”
“怎……怎么会?”洛小芈在心里默默骂娘。
萧然继续道:“你不用这么紧张,你就当我想要追你好了。”
洛小芈打坏了一只杯子。
萧然看着她叹了口气,道:“算了,我是在开玩笑。”
洛小芈倒好水出来时,发现萧然在她的卧室。洛小芈探头看了一眼:“萧总,你在找什么?”
萧然不自然地从屋内踱了出来:“随便参观参观。”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结果烫得直伸舌头。
洛小芈赶紧又取来矿泉水打算兑上,不料萧然心不在焉地摆了摆手,望着洛小芈的卧室道:“刚才瞄了一眼,你的房间里也没有蓝色的U盘。”
洛小芈傻了眼,萧然还在对蓝色U盘念念不忘,她结巴道:“我……没有蓝色U盘啊?”
“是吗?”萧然探询地眼神停留在她的脸上。
洛小芈一拍脑门:“啊,想起来了,不过我前段时间借出去了,我下次要回来给萧总。”
萧然满意地点点头,伸出根小指头:“说话算话,拉钩上吊。”
洛小芈瞠目结舌地伸出手指勾了勾,道:“萧总您真幽默……”
萧然离开后已经十点,洛小芈看了看微信,云飞扬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回复。她想起之前云飞扬沾了水后大病几天的事情,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于是洛小芈抓着手机顶着星光打算去一趟飞扬咖啡馆。
路过门口的24小时便利店时,洛小芈被橱窗后刚上架的一对蒙奇奇钥匙扣所吸引,她突然很想买下来,与云飞扬一人一个,便径直走了进去。买完蒙奇奇后又瞥见柜台内的数码商品里有一只天蓝色U盘,她想起萧然锲而不舍地问她借蓝色U盘的情况,便干脆买了下来打算日后拿给萧然,也好断了他隔三岔五约她的借口。
咖啡馆的员工都认识洛小芈,见到她后不待她问便指了指后场。洛小芈满腹疑问地绕到了后场,果然看见云飞扬的身影。只是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萌哒哒的妹子。
此时的云飞扬正在眉飞色舞地向萌妹子介绍着咖啡馆里的各项事务,看情形妹子应该是刚进来实行的姑娘,她仰着一张美好的圆润明亮的脸,充满崇拜地望着云飞扬,对他讲的每一句话都认真聆听。
在这个画面前,洛小芈突然间感到有点落寞。不知为什么,她在瞬间失去与云飞扬打招呼的勇气,只是默默地向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了台桌的边缘,那张台桌放置在后场与前场之间,是云飞扬给洛小芈留的专座,他常常做好了食物在这里等待洛小芈到来,常常坐在她面前满意地看着她全部吃光。
洛小芈被台桌跘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响动,前方不远处的两个人仍然沉浸在彼此的交谈中,并没有察觉出此处的动静。洛小芈心灰了下,她终于没有打扰到那两个人,默默地将属于云飞扬的那只蒙奇奇钥匙扣放在桌上后,悄然离开。
离开飞扬咖啡馆时,夜色已深,路上没有一丝风,竟觉得有些闷。洛小芈浑浑噩噩地往回走,走到街角的时候差一点撞上一个人,她抬头刚准备向对方道歉,却见那人拉低了帽檐,束起了风衣领口,迅即地逃开了。
望着他的背影,洛小芈觉得似乎曾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可是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