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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诅咒

时针已指向夜里九点,萧然从外面应酬完并没有回家,而是带着沉沉的心思回了办公室。

最近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谁都看得出不寻常,公司里的人心也开始不大稳当,他需要缓和一下氛围,毕竟来说,太高调太风口浪尖对一个企业来说不是好事,对他个人来说也不会是个好事,他必须让这些事尽快地淡出视野。

萧然开着电脑,却并没有工作,任由电脑屏幕在没有亮灯的黑暗中闪着蓝莹莹的光。静谧夜色中突然响起“叮”的一声,突兀非常。

是邮件到达的声音。

萧然打开电脑,是一个陌生地址发来的邮件,邮件内容只有两个字:窗台。他警觉起来,缓步走到窗台附近,只见那里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一只礼物盒,盒子用粉色绸带扎着,并无什么特殊。萧然轻轻将绸带解开,借着月光看清盒内装着一张卡纸,他将卡纸拿起翻开,不由蹙紧了眉头。卡纸之上用红色墨水歪歪斜斜地写着几个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萧然猛然将卡纸揉成一团,捏得紧紧。他探头看向大楼下方,黑黢黢的巷道与平常一样安静,萧然却觉察到一丝不寻常来,他死死地盯着一处已经关闭的店铺门口,那里的挂帘无风自动,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萧然打开室内的灯,轻手轻脚地在办公桌附近翻动,终于在台灯下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东西很小,可萧然还是一眼认出那是一枚小型的窃听器。他将窃听器攥在手中攥了很久,似在急速思考着什么,良久,他重新将窃听器安在了台灯之下。

走出办公室后萧然给秘书打了个电话,询问昨日有什么人在他不在的时候进过办公室,秘书想了想回复,道是除了公司里的几个人外,就是请来做定期清洁的几名工人,不过工人们都戴着口罩,她便没有在意这些人都长什么样。

萧然离开公司的时候已经夜里十点半,电梯在安静的公司里向下行进,在六楼的时候停了下来。六楼是市场部,市场部一直是个忙碌的部门,不过有人加班到十点多还是不常见的。萧然往电梯里挪了挪,让出位置来。门开了,进来的是洛小芈。

大晚上的,洛小芈冷不丁看见个活人出现在电梯,犹自吓了一跳。而这个活人还是自己公司的老板,更是在她的意料之外。洛小芈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碰到突如其来又意料之外的事情时会结巴。

她结巴地打招呼:“啊……您……吃……吃了吗?”

萧然的嘴角浮出一丝笑意来:“看到我这么紧张?”他靠在电梯的后壁,一副懒散的模样,“这么晚还不走,刚才在干嘛?”

“我?”洛小芈缓过劲来,指着自己的鼻尖道,“还能干嘛,加班呗。对了,萧总,期权的方案我又细化了些,刚才我就是在看申请期权的合作方的资质和业绩。”

萧然没有接她的话,只是道:“一个年轻女孩子,干活努力是好的,也不要太拼命,应该给自己多点时间出去看看,多和人交往交往。你有男朋友吗?”

洛小芈想起陈阳,有些惆怅:“之前有过,不过分手了……”

“人要往前看,不要沉溺于过去,我看上次去诊所门前接你的那个同学就挺好,虽然胖了点,不过富态……”萧然的脸上有着笑意,更多的是疲惫。

“他?”洛小芈哈哈乐了起来,“他是我闺蜜,怎么可能?”她顿了顿又狐疑道,“萧总你不会以为我是在用工作来麻木我自己吧?不至于不至于,我这个人很想得开的。”

电梯在这时到达了一楼,洛小芈蹦跳着准备出去,萧然却喊住她:“这么晚了,你自己回去安不安全?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不用了。”洛小芈一边摆着手一边已经跳出电梯,“这么近,我走两步就到了。”电梯门在她的话音中关闭,周围恢复了寂静。洛小芈转身的当口,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冷意,她紧了紧衣服,刚刚九月,天就冷了么?

云飞扬的咖啡店在开业一个月后终于碰见了一件棘手的事,飞扬咖啡馆的生意太好,让这条街上的其他咖啡馆几乎没了活路,于是这一天,别家咖啡馆的几名店主纠结了自己店里的店员们跑到飞扬咖啡馆内,堵门的堵门,占位的占位。这些人精明的很,既不吵闹更不打架,只是不让你家做生意,一副同归于尽的模样。

云飞扬一大早看到这样的阵势后也不急不慌,取了块“今日歇业”的牌子挂了出去,作势就要关门。那几家咖啡店见云飞扬要关门停业,便留了几个店员在门口守着以防他耍诈,其他的人都高高兴兴地回到自己店中做生意去了。然而一天下来,原本没有生意的咖啡馆依旧门可罗雀,起了疑心的店老板们仔细一打听,终于知道云飞扬虽然没有开门营业,但是依然做着外卖生意,所有的外卖都从后门顺顺利利地送到买主手中,由于加了限时打折优惠,他的生意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那几家的老板见上了当,自然不肯罢休,第二天纠结了更多的人将飞扬咖啡馆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云飞扬见无生意可做,取了“今日歇业”的牌子又挂了出去,同时带着自己家的店员们往郊外一日游去了。那些店老板们面面相觑,生怕又被云飞扬摆上一道,都不敢就此离开,只得在大太阳底下干坐了几个小时。

与此同时,一街之隔的源通公司的大门前也不太平,有七、八名合作渠道代理商找到了公司,道是对刚刚评定的渠道星级不满,认定评选上高星的渠道一定和公司内部勾结,公司的相关管理人员收受了好处。

洛小芈接到通知赶到现场的时候,正看见为首的一名代理商红着眼睛一身酒气地来回踱步,一只光着的手臂还绑了石膏吊着绷带。见洛小芈出现,代理商“呼啦”全都围了上来。

“就是她,就是这个丫头!”为首的男子指着洛小芈跟其他人呼号,“当初她还来看过我的厅,我认得她,就是她管我们和源通的合作。”

其他人见找到了正主,将洛小芈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投诉遭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洛小芈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一时间有点懵,她壮了壮胆道:“大家不要着急,慢慢说,我们的星级评定规则都很客观,如果有异议我们可以把数据拿出来……”

不等洛小芈说完,为首的男子便打断了她:“我不懂你那个什么规则,你说要数据是吧?”他猛地拍了拍自己的伤臂,大声道,“数据就是我看个伤住个院就要万把块钱,而我老婆没工作,小孩要交学费,我的厅最近又开不了业,家里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医药费也付不起了,你说怎么办?!”

洛小芈觉得他这番话和他评不到高星级没什么直接关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得生硬地答了句:“对你的情况我很同情,不过我们的评定是很公平公正的……”

“去你娘的公平公正!”那男子猛地推了把洛小芈,不满道,“老子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满口仁义道德的人!”

洛小芈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在地,幸好被一双大手稳稳扶住,她回头一看,正是萧然。

萧然脸上挂着笑,松开洛小芈后向代理商们走去:“大家有什么诉求我们坐下来好好说,不要动手嘛。”他转头向保安道,“去开一个会议室,倒上茶,我来和他们谈。”

保安连忙应声去了。其中一名代理商插嘴道:“我见过你,你是这里的老板,好,我们就跟你谈,比那个小丫头强多了!”

坐下听了几分钟,萧然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这些代理商不过是想找到公司多分一杯羹,然而他们的业务并不理想,却想傍着大树捞些好处。萧然自然不会任由他们胡来,如果今日妥协了,那么后面会有更多的代理商有样学样,反而一发不可收拾。所以他想着今日先把这些人给安抚好打发回去,然后再慢慢处理。

萧然亲自给几名代理商续上茶,道:“几位都是我们优秀的合作伙伴,业绩也一定很不错。”他对洛小芈使了一个眼色,她立刻心领神会地走了出去。

为首的代理商道:“那是当然,那条街上就属我的生意最好。”他用那只伤手敲着桌子,气势逼人。

洛小芈拿着几张纸走了进来,她径直来到萧然面前,将那些纸摊在桌上,萧然探头看了看,这是份月度的业务量报表,今日来投诉的几个代理商数据全部被标记了出来,数据清晰地显示这些网点的指标完成情况和排名都不太理想。萧然把纸反过来覆在桌上,半晌才冒出一句:“几位的业务能力都有较大的提升空间,按照目前的模式好好干,再多努把力,到了年底业绩上来了,再次评星的时候就优先嘛,期权符合条件了也做嘛……”

谁知萧然的话没有讲完,为首的男子突然站起身来:“别想糊弄我们!”他抢过萧然面前的那几张纸,“刷刷”地挥舞着,“这些什么烂数据都是错的!不值一看!”说话间那些纸已从手中飞了出去,直扑洛小芈的脸。

洛小芈被打了个正着,她顿时觉得委屈和不解,脱口而出道:“谁说数据都是错的?是你会捞数据还是我会捞数据啊?”

男子没料到洛小芈竟会当面驳斥,心中气恼,口中愤愤道:“是你办的业务还是我办的业务?”他义愤填膺地抓起手边的一只茶杯朝洛小芈扔过去。萧然猛地站起身来挡在了洛小芈前面,茶杯不偏不倚正砸在他的太阳穴上,有血溢出来,顺着脸颊不绝不休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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