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下一刻白起宁脸上的笑容就变得僵硬了,只听江云道:“这次我来蓉城,是将查到连珏有关的消息告诉你。这也是你三年前开口请我帮的忙。”
“江云大哥是不是早就查清楚了,却选择在这个时候回来告诉我?”白起宁满心忐忑,凭借江云的手段和人脉,而连珏对他又没有任何防备,他不可能花了足足三年时间。
“你很聪明,前两年战乱纷争,我想还没有到来找你的时候。”江云在那种的敏感时期,不愿给蜀国帝后和丞相带去致命的困扰。江云确信,在几年之内,连珏不会采取任何不该有的动作。
白起宁眸子瞬间冷沉,问:“那现在江云大哥可以告诉我,连珏是不是梁国帝君派来蜀国的内应了吗?”
“你觉得可能么?”江云侧头,悠悠瞟了一眼白起宁。
“不大可能,他是蜀国的丞相,没有必要再为梁君做什么。他是不是有更可怕的身份和目的?”
“他是否有可怕的目的我不知道,但你知道他的生父是何人么?”
“我只听说,他出生于梁国商人之家,后来家里出了变故,他的祖父与梁国已故的老丞相林复是知交,林老丞相就收留了连珏父子。”
江云轻轻叹了口气,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了令人震撼的实情:“连珏的生父,是陈国前太子。”
白起宁骤然间犹如身被电击,呆呆杵在原地,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注目着江云:“什么,陈国?”
“就是被梁国灭了的那个小陈国。”江云眯了眯眼。
白起宁的脑子里乱如一团麻,怎么牵扯出来了陈国,连珏竟然是陈国的皇族后裔!连珏不是梁国人么?怎么又忽然牵扯出来一个陈国来了!
“江云大哥……这个消息可靠吗?”白起宁对他说出口的话,是深信不疑的,可还是忍不住问了声。
“千真万确。”江云缓缓又道,“而多年前梁国上任皇帝萧泓还在位的时候,对连珏的态度十分友好礼遇。”
“连珏是个很讨喜欢的人,不过我想不明白,为何他拒绝了萧泓,萧泓依旧那么欣赏他。”白起宁陷入了沉思,“除非他们背地里达成了某种共识协议。”
江云目光悠悠:“这个我不清楚,无法给你答案。也许是你想得多了,李昭平与连珏不过是千古一君与一臣。”
白起宁此刻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可连珏给我的感觉,不是仅仅甘心居于人臣,他内心对权力的膨胀渴望是很强烈的!”
“李昭平与他相处,应当是了解他的。”
“是,皇上应该是了解他的。我也不知道皇上是如何看待连珏的,无论连珏做错过什么,皇上都不介意,更是尽其所能地对他好啊。”
尽其所能地对他好……这几个字足够表明李昭平有多宠信连珏。江云嘴唇微微抽动:“白起宁,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我知道,多谢江云大哥带来的消息。”白起宁收敛了目光,垂目凝思,眼下最纠结的问题,是不是急着将连珏的真实身份告诉李昭平。若是李昭平知道白起宁又暗中调查连珏,会不会反而觉得她别有用心而不开心?
江云侧头瞥了她一眼,看出她内心深深的担忧:“无论什么时候,李昭平都会更信任你。”
白起宁冷冷自嘲:“呵,让江云大哥见笑了,这污蔑朝中第一重臣,后宫干政的罪名,我这个皇后可也担当不起。”
多年来皇上极力维系着皇后与丞相之间的关系,而她因怀疑连珏居心叵测,这些年来已和李昭平有过太多太多的争执,如今只不过连珏的一个身世背景,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连珏所图。
“那你决定如何做?”
“先且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吧,我会派人密切监视连珏的一切举动,若他有任何异动,再致命一击。”
江云微微点头,如何决定是白起宁的事,他不会干预。江云眺望着楼下的景色,柔声道:“这儿空气清新,挺安静的,我们下去走走吧。”
白起宁凝重的目光渐渐变得涣散,落到他俊逸若仙的面孔上:“好。”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钟楼,小狐狸蹲坐在楼下摇着尾巴,看到白起宁下来了,就兴奋地跑上去,跟着他们漫步。
他们下了钟楼后,独孤娉反而是登上了高楼,站在天台上发呆似得看着他们的背影。若不是独孤娉知道她是蜀国的皇后,有李昭平这个最好的夫君,一定会认为江云与白起宁的背影像极了一对璧人。
夏季的太阳太过强烈,江云撑了一把精致的白伞,递给白起宁,示意她当烈日光线。
想不到江云这么细心,白起宁嘴角一抿:“不用了吧,晒晒太阳也挺好的。”
“阳光太强了,小心烧灼了皮肤。”江云见她不肯接伞,便为她撑了伞。
白起宁忍不住看了看江云,细皮嫩肉不符合他的年龄啊:“难怪,江云大哥你的肤色这么好,原来是很会保养啊。”
江云面色如水:“你是想说我一把年纪还装嫩吧。”
“吱吱吱——”小狐狸似乎被江云这话给逗乐了,笑了起来。
“哈哈哈。小唯在佛山一定过得很开心吧。”白起宁喃喃道,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小唯,脸上洋溢着阳光灿烂般的笑容。
“你的狐狸已经活够本了,你也该宽心。”江云爽朗道。
“是啊。”白起宁不知道小唯还能活多久,不过在世一天开心一天,这就是最好的结局,莞尔笑道,“江云大哥好不容易来了一趟蓉城,多留几日再走吧,还得劳烦你把小唯带回佛山。”
“老狐狸也不用回佛山了,以后就跟着我吧。”江云打趣道,“还能和我养的猫儿作伴。”
小唯一听,急了,它才不要和江云天天处在一起“吱吱吱”发出了抗议声。
灿烂的阳光透过白伞,映射到江云的脸上,他咧唇扬起一抹明媚动人的笑容,比这满园花色更美。
白起宁很喜欢江云这种生活态度与方式,游弋天下,放浪不羁,阳光洒脱,他只做自己喜欢的事,不会违背心意而为,好像也不会有很烦恼的事。她甚至会想,若不是深深爱上了李昭平,她也想要这样潇洒舒服的生活,快乐赛过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