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的空气透着极度冷凝,白起宁从未见过三弟白冉如此绝望的眼神。
白冉全身止不住地抖嗦,瞳孔猛然紧缩,他摇着头不敢接受这个事实,悲痛万分地质问:“你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是不是?”
“由始至终,我对你的感情只有恨。”聂鸢嘴角荡着寒冷,她怎么可能喜欢白冉,连正眼都不愿多瞧他。
“你,你——”白冉向后退了一步,难受得窒息,捂住心口险些站不住了,卓英上前扶住了白冉。
“晋阳侯,先坐一会儿吧。”卓英搀扶着白冉坐到了一边。白冉怒气攻心,眼中不断涌现泪水,心碎至极。
苏念扫视了一眼白冉,双眼空洞无神,她早已是心灰意冷。今日真相大白,见白冉也尝到了被心爱之人背叛,苏念心里既是畅快又是难过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因果轮回咎由自取吧。
白起宁先前以为聂鸢只是耍点小聪明,从未料到天底下有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的女人,所以才会被她一时蒙蔽。
“这个罪你认了,那谋害宁安公主之罪呢?”白起宁目光迸射出冷寒光芒。
皇后的声音气场十足,在场众人一怔。白冉眼珠子瞪大圆鼓鼓的,聂鸢不但害死了他们的孩子,还谋害小公主?
这谋害公主的罪名坐实,不但聂鸢难逃一死,还会连累整个聂家。聂鸢顿时涨红了脸,神色开始流露出惶恐,她不怕死,可她万万不能连累家族。
雨燕怒斥道:“奴婢从未见过如此恶毒的人,小公主单纯可爱,把聂夫人当作亲舅娘一般敬爱,你竟忍心对公主下手!”
“我,我没有。”聂鸢眉头紧蹙,慌张道。
“娘娘,聂鸢怎么可能加害公主,是不是其中有所误会?”白冉吓了一身冷汗,这罪名可是诛连九族啊。
雨燕眯了眯眼,冷哼道:“聂夫人送给宁安公主的布娃娃,里面放了特制的香料,香料中掺有毒粉!”
“香料中怎么可能有毒?我,我也是从别人那儿定制的,并不知情。”聂鸢紧张得站起了身。
“你敢说不知情?”白起宁无比锋利的目光投降聂鸢,怒火燃烧,“这是你有意而为之!你内心里憎恨的人,不止白冉,还有本后!你想让本后伤心欲绝,所以才会对公主下手!”
白起宁眼中的怒火,几乎像是灼烧了聂鸢一般,让她感到燥痛万分,无法巧言辩驳。
白冉整张脸上黯然失色,他心里那个善良聪慧的鸢儿是假的,她对他说的话也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面对皇后强硬的气场,聂鸢身子一软,跪了下去:“皇后娘娘,怪只怪我不自量力,明知道死路一条,还要心狠手辣堵上一把。罪,聂鸢都忍了,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绝无怨言。聂鸢只求娘娘不要迁怒他人……”
白起宁轻轻闭上了眼,若不是念在白家愧对过聂家,聂长生父子在朝中多年效力,就谋害公主一条罪名,就能让聂家万劫不复。
白冉这时回过神来,已是狂怒不已,他无法忍受被这个女人蒙蔽欺骗。为了她,他费尽心思上进谋取,还休了原配苏念,与亲姐姐心生嫌隙……
“聂鸢!我白冉对你一片真心,用我的性命来爱你呵护你,即便是我以前有过错,你也不至于对我恨之入骨,对我们未出世的孩子下手,对小公主下手啊!你真是我见过中,最恶毒的女人!”白冉悲愤吼道。
聂鸢万念俱灰,但求一死,也不理会白冉,他的愤怒质问,于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白冉见她连正眼都不瞧上,更是悲愤万分,他推开旁边的卓英,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向聂鸢,一手扼住聂鸢的脖子。
场面一时失控,白冉彻底被悲痛冲晕了头脑,就算是事后他也难逃其罪那也无所谓。聂鸢脸色死白,只感觉自己的脖子快要扭断了一般,双手死死抓住白冉的手。
“快住手!来人,制止晋阳侯!”白起宁高声吼道。
左右带刀侍卫速度冲上前去,拉开了白冉,聂鸢这才喘上了口气,脖子上留下了五指红印,趴在地上不断咳嗽。
见白冉气急败坏的样子,聂鸢冷冷一笑:“白冉,那你在毁我终生之时,可曾想过有今时今日呢?你害得我不敢求生,不敢求死,那种痛苦的滋味你永远无法体会!被毁清白,我成了蓉城最大的笑话,但我不能求死,为了聂家,我还必须救我的仇人,嫁给我最痛恨的人!这个天下本就是不公平的,你们白家人有权有势,便能掌控我们的生死!我恨,我对你恨之入骨,对你们白家恨之入骨!”
这些话憋在聂鸢心头很久了,今天终于畅畅快快说了出来,接着她发生大笑起来:“哈哈哈,皇后娘娘,你若认为因我之罪当满门抄斩,那白冉、白家的每个人是不是也该一并死罪,包括你!”
“大胆聂鸢!死到临头,还敢对娘娘无礼!”雨燕大声吼道。
白起宁凝眉不语,聂鸢的话刺痛了她的心,此言并无道理,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包括她白起宁。
“聂鸢,本后曾经对你说过,知白家愧对聂家愧对你,今后必定会好好补偿于你。为何你不肯放下仇怨,好好过日子,弄到今日的地步?”白起宁深感痛心,她曾第一次见到这个丫头的时候,就很喜欢她的聪明伶俐。
补偿?聂鸢冷笑了两声,没有自尊和幸福地活着,比死了还难受,她不屑于那些所谓的补偿。
正在这时,宫外一声尖叫:“皇上驾到!”
白起宁等人愣住,皇上来了?此前白起宁并没有跟李昭平提及过此事,但李昭平听到一点风声后,便赶了过来。
李昭平威严地走进大殿,众人叩拜行礼,李昭平做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平身。
“皇上怎么来了?”白起宁变了脸色,走去相迎。
“皇后。”李昭平冲白起宁点了点头,冷峻的目光落到依旧跪在地上的聂鸢身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上日理万机,白家一点琐事,不劳皇上费心。”白起宁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