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宁回到正殿,吩咐雨燕一个时辰后去趟白府,接聂鸢入宫赴晚宴。
而后,白起宁又让碧芸也去一趟白府,请白冉入宫赴宴,但她给白冉准备了另外的宴。
聂鸢还不知已大祸临头,兴致盎然打扮了一番,换上华丽的裙裳,欣然入宫。按理说那毒粉不应该这么快就让人产生不适症状,但聂鸢不通医理,忽略了宁安公主只是个三岁多的女孩,身体比不上成年人,所以那药性对她来说太重了。
白起宁已让几位御医又细细检查了公主的症状,公主的确有慢性中毒之症,幸得发现较早,毒液只是停留在肌肤表层,还未深入骨髓、血液,喝几服药便好。
聂鸢来到婉仪宫正殿,以为是个隆重的宴会,皇后请了许多大臣夫人,可没想到只有她一人!
“皇后娘娘,这,今晚没有别人吗?”聂鸢娇美的脸上露出愕然之色。
“当然还有人。”白起宁微笑道,做了个手势,“先入座吧。”
“多谢娘娘。”聂鸢惴惴不安,心里不禁七上八下。
又过了一会儿,进来一人,聂鸢看过去更是傻了眼:“苏念?你,你怎么会来?”
苏念走进正殿,目光与聂鸢对视上后,也是惊慌万分。
“是本后请她来的,她自然来得。”白起宁淡淡道。
雨燕上前,引苏念坐入座,聂鸢与苏念分别坐在大殿的左右方。
“娘娘为何请这个女人赴宴?我一见到她,就想到了自己未出生的孩子……”聂鸢楚楚可怜道,眼眶中噙着泪水。
“今日娘娘让二位夫人一起来,自然是有用意的。”雨燕高声道,拍了拍手掌,“卓英,把你找来的人,带上来!”
公公卓英带上来了白府的丫头,聂鸢瞬间花容失色,她的陪嫁丫头曼晴被带上来了!
曼晴满是心慌之色,尤其是来到大殿,面对众人的目光,吓得腿软。
两个公公扶住了曼晴,左右架着她前行,曼晴这才被拖到了大殿,跪在地上:“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曼晴早就吓破了胆,抬头瞟了一眼聂鸢,汗流满面。
“想要活命,本后给你这个机会,先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如实交代吧。”白起宁肃然厉声道,“若是半句不实,就先割了你的舌头!”
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鬟哪里经得住皇后此番威胁,她是聂鸢的心腹,知道所有事的来弄去脉:“是,娘娘,奴婢不敢说谎。”
聂鸢瞪大眼坐在位置上,只觉得魂飞魄散,忽然情绪异样激动:“死丫头,你要说什么?在说之前,最好先想清楚!”
“晋阳侯夫人稍安勿躁,等奴婢问了曼晴,大家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雨燕上前两步,对聂鸢身后的两个侍卫道,“你们先给晋阳侯夫人压压惊,她看上去很紧张的样子。”
聂鸢这才意识到,她的身后原来站了两个带刀侍卫,难怪她从开始一坐到这个位置上就浑身不自在。皇后请宴,怎么可能让侍卫带刀入殿?
这一刻,聂鸢知道自己完了,白起宁已经查明真相,她什么都知道了!
雨燕问一句,曼晴答一句。
“晋阳侯夫人的孩子是怎么没了的?”
“是喝了堕胎药,所以没的。”
“那晋阳侯夫人在喝要之前,可知道那是堕胎药吗?”
曼晴声音不断颤抖着:“是……夫人知道。”
雨燕加重语气:“既然知道是堕胎药,为什么还要喝?!”
曼晴断断续续道:“夫人原本就不想留下那个孩子……于是想了这个办法一石二鸟,既能流掉这个孩子,又能嫁祸给苏夫人……让苏夫人从白府消失。”
“你家夫人是如何嫁祸苏夫人的?”
“夫人买通了苏夫人的丫鬟玉雯,玉雯唆使苏夫人动了心,除掉那个孩子。”
听了曼晴的话,苏念瞠目结舌,这一切竟然是个圈套!她稀里糊涂中了圈套,而聂鸢竟然杀了自己的孩子!
而聂鸢则是呆若木鸡地杵在原处,一切都暴露了,她没能得逞对付白起宁。果然如大哥聂长生说的那样,她这点心思想和皇后斗,以卵击石!
雨燕继续问曼晴:“你家夫人为何要狠心杀死自己的孩子?”
“夫人恨白家,恨晋阳侯。是晋阳侯毁了夫人的骄傲,毁了夫人的幸福,夫人在出嫁之前,就立誓绝不为白家生子。”
“那么当初你家夫人为何要答应嫁入白家?”
“夫人恨白家,是要报复白家。”
雨燕向白起宁欠身一拜:“娘娘,该问的话,奴婢已经问完了。”
白起宁脸色阴沉至极,挥了下袖袍,两个公公把全身发软的曼晴又拖了下去。
“聂鸢,此时此刻,你有什么要说?”白起宁冰冷的目光盯着她。
她该否认,该反抗,该说曼晴那个丫头是受人指使陷害她!可事到如今,聂鸢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她很清楚白起宁已经掌握了证据,她再做垂死挣扎亦是毫无意义的。
痛哭求饶不是聂鸢的个性,她显得异常冷静,从一开始踏上这条不归路时,她就想到过会有今天。
“娘娘既然知道了一切,还问我做什么呢。”聂鸢面无表情,像块石头般一动不动,只是嘴唇在动,“我都认,那些事情就是我做的!”
聂鸢的话刚落音,白冉气势汹汹从大殿后面走出来,方才他一直躲在后面听得清清楚楚。
若不是方才聂鸢亲口承认,白冉难以相信聂鸢能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恶毒作为!
“是你?真的是你!是你杀了我们的孩子?”白冉流着眼泪手指着聂鸢,经历九回肠断之痛,痛彻心扉。
“是我,我从来没想过要为你生孩子。”聂鸢苦笑道。她的身体仿佛早就掉入了冰窖中,冰寒手持,冻得完全僵住了。
白起宁的目光久久定格在聂鸢的脸上,以为真相大白之际,这个女人会狼狈、会嚎叫、会挣扎……跟她想得完全不一样的是,聂鸢竟然如此平静,平静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