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宁只觉得怒火中烧,气得头晕胸口难受,她怎么容忍得了白冉荒唐如此。
“简书是何人?”白起宁凝眉厉声问。
白冉面色痛苦答道:“是大学士简渊之子,与我素有来往交情不错。我醉酒后意识不清,家奴提起见到了聂家小姐清平县主在附近游玩,于是我就便吩咐家奴去请清平县主来一同做客喝酒。”
白起宁冷冷再问:“然后呢?”
“清平县主来到醉香阁的房中,见我喝得大醉便要走,我便上前想要留住她。拉扯之时,清平县主生气了斥责我轻浮之举,我也怒了……那个时候脑子仿佛没有任何理智……”白冉悲叹道,“于是酿成了罪行。皇后娘娘,我是不是难逃一死?”
“你应当熟知新法法令,这件事若你真的做错了,我也帮不了你。”白起宁目光一沉,恨铁不成钢地盯着白冉,眼里又是说不出的痛心。
确定是白冉醉酒玷污清平县主这个事实,白起宁只觉得痛心疾首,她也不能出面保了他。当初朝中那些纨绔弟子聚众赌博,都被判了死刑,如今多少双眼睛看着,白起宁又怎能为保三弟之命枉顾国法。
“皇后娘娘,此事还有回旋余地么?”白冉抬起头,露出一双渴求的眼睛,方才被白起宁狠狠一巴掌打得晃过神来,又有了求生的欲望。
“既然你已经伶仃大醉,为何还记得其中细节?”白起宁问出心中困惑,“是不是原本你就在装醉,这是你想要得到聂鸢的一个手段?”
“不是,绝对不是!这真的就是个意外!”白冉连连摇头摆手,“我若是清醒,怎敢亵渎平请县主,她性情冷傲也不愿委身于我啊。”
“你是如何指使家奴邀请聂鸢,聂鸢要走,你为何拦她?听说,你令人锁上门窗,把她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夜!”
“那些……那些我真记不太清了,我只是隐隐约约中有些印象。”白冉不知该如何解释,他醉酒乱性已成事实。
白起宁转过身去,作势要离开:“你好自为之吧。”
白冉忽然冲上去,跪在白起宁面前,双手扯住白起宁的裙角:“二姐,我知错了,我还不想死,我还年轻啊,能不能救救我!救救我!”
这一声“二姐”,白起宁用力闭眼,两行泪落了下来:“冉弟,既然犯了错,就勇敢面对吧。如何处置,自有公论。”
“不!二姐,你是当今的皇后娘娘,一定可以救我!”白冉紧紧抓着白起宁的衣角不肯松手。
“我现在心里很乱,待我回宫想想办法吧。”白起宁想来,要保住白冉性命当是不难,只是他不可能再留在蓉城任官了。
……
白起宁怀着沉重烦郁的心情回到宫中,碧芸来报,皇上已在婉仪宫等候多时。
“皇上。”白起宁见到李昭平后,便双腿下屈跪在了地上,“想必皇上也听说了白冉犯事吧。”
“起宁,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李昭平赶紧上前扶起白起宁。
白起宁不肯起身,含泪道:“白冉糊涂,做出那等荒唐不齿之事,聂上卿家还等着一个公道。我身为蜀国的皇后,本不当为自家弟弟求情寻私,可是……”
“朕都明白,先起来说话。”李昭平霸道地双手一托,扶起白起宁,把她拥在怀里,“皇后乃重情重义之人,怎可无视骨肉亲情。放心吧,这件事,朕已有主张。”
“皇上有何主张?”白起宁微微怔住。
“皇后不必忧心,朕说了自有主张,就会保住白冉的性命。”李昭平微笑道。
有了皇上这一言九鼎的话,白起宁心里稍微好受了些,但似乎又更加难受了,总觉得这样做是错的,愧对聂家愧对聂鸢。
丞相府。
连珏在书房中单独与韩抚、简渊父子密谈,韩抚告诉连珏,他刚从上卿府那边回来,如今上卿府上上下下悲愤万分。
“聂鸢是聂皖的掌上明珠,上卿夫妇对她寄予了很高的希望,正想着为她招到一位德才兼备、门当户对的夫君,而今出了这样的事,聂皖自然是悲愤羞愧交加。”韩抚悠悠道,“他那个引以为傲的女儿算是毁了。”
连珏不动声色,淡淡瞟了一眼简书,嘴角轻轻一扬:“这件事,做得很好。不过我不太放心,白冉身边的那个家奴。”
“丞相大人放心,那个家奴受了重金,自当为丞相效力。迷香什么的都是他亲手做的,自然不敢背叛丞相。”简书恭恭敬敬道。
连珏摇了摇头,语气阴寒道:“背主之恶奴,今日能背叛他的主子,他日就会为了更多的利益背叛我,这种人留不得。”
简渊、简书父子递了个眼色,明白连珏的意思,简书忙道:“是是是,丞相大人教训得是,那我找个机会解决了那个家奴。”
“那些都是小事。”连珏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看向韩抚,“眼下更重要的是,劳烦韩大人再去上卿府,务必想法子让聂皖、聂长生父子写告状奏折……然后简渊让学士府的那些人也写下弹劾书,将白冉平时徇私枉法,收受洛子阳贿赂而将其名列三甲的证据禀报皇上。”
“卑职遵命。”韩抚、简渊异口同声答道。
“这件事,你们可要好好做,别让人抓到把柄。白冉可是有大靠山的,想置他于死地不容易。”连珏又道。
连珏口中的大靠山,是指皇后白起宁,韩抚等人不知连珏真实意图,只以为白冉是惹怒了丞相,所以丞相才要除掉他。
韩抚与简渊父子离开丞相府,依照连珏的命令各自而为。
连珏心情大好,在后院的花坛前赏花,侍女匆匆来报,说是姨娘容华腹痛难忍。
“快去请大夫!”连珏忙道,说着就去看容华。
二姨娘容华挺着大肚子,看到连珏来后故作柔软,连珏扶着她坐下,说了些让她欢心宽心的话。
“孩子老是踢我,真顽皮。”容华娇滴滴道。
“哈哈哈,我连珏的儿子,当然是聪明活泼。”连珏摸着容华的肚皮,满脸笑容。
“大人这些日子好生忙,容华见你一面都不容易。”容华的头靠在连珏的胸膛上,满是委屈地道。
“唉,近日是有很多事儿,冷落了你。待儿子出生后,我一定加倍补偿你,再派人去你的老家多送些钱财,让你家人一世衣食无忧。”连珏安慰道。
容华脸上乐开了花:“多谢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