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宁怔了下,以为李昭平说的朝堂上某个臣子:“若是皇上不愿杀,那就放他走。皇上乃仁义之君,岂可轻易杀伐。”
李昭平摇了摇头:“不,他的威胁太大,朕不能不杀他。”
“皇上并非嗜杀之人,既然有非杀不可的理由,那他必定是做了大奸大恶之事,我相信皇上明辨是非。”
李昭平点了点头,不过是各为其利,哪里谈得上是是非非。李昭平舍不得杀楚逸,不仅是昔日把酒畅聊的旧情,还有李昭平的爱才之心。楚逸是人才,曾与李昭平惺惺相惜的知音,还是舍命救过白起宁的恩人。
……
在平阳侯赵无忌与贵妃雍怜的相助下,楚逸总算是成功说服拓跋翰,结成同盟一事。不过拓跋翰提出了要求,楚逸必须言而有信,说动齐国归还夺去晋国的地盘。
楚逸的第二个目标,就是梁国国君萧炎,这个皇帝的脾气可不是很好,乃好战之君。
这日,大雪漫飞,封住了渭河一带山间的路,他不得不停留耽误,等晴天雪融化了,再前行赶往梁都汉阳。
渭河北面是揭阳郡,太守之三子林旭生听说靖王来到此地,急忙亲自前去拜访。
林旭生是梁国前任司徒林安耀之弟,林安耀在蜀都国宾馆不明不白被行刺身亡,其弟林旭生悲愤万分,誓视蜀国为敌。
“靖王有礼了。”林旭生见到楚逸后,深深躬身一拜,他的声音也显得轻弱。
楚逸打量了一番林旭生,看似身形瘦弱,长相斯文,有几分病态之容,而双目却是炯炯有神,神采飞扬。
“外面风雪大,我们去屋内喝杯茶聊聊吧。”楚逸迎林旭生入屋内,房中点着暖炉,暖和多了。
楚逸曾来梁国为梁国先帝贺寿,因此而结识林安耀,知其是个有才干的人。而楚逸在接触到林旭生后,感到这个年轻人比其兄长是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楚逸并未说明来意,而林旭生便猜到了几分,并对楚逸肃然拱手道:“旭生不才,愿护送靖王入汉阳。”
林家在梁都汉阳也有几分人脉,林旭生决定劝说父亲,动用人脉关系,达成与楚国同盟一事。
“哈哈哈,你可知我为何来楚国?”楚逸打量着这位年轻人,英姿不凡,绝非池中之物。
“楚国与梁国,本是邻友之国,却因一些误会而争乱不断。靖王此行,必定意在化干戈为玉帛。”林旭生道。
楚逸微笑点头,凝神观色:“真是少年出英雄啊,不错,我此行却有此意。但不知梁国是否愿与楚国摒弃前嫌……”
“这自然要见过皇上才可而知。”林旭生正色道,“靖王放心,皇上英年壮志,必定不会计较小事小非。而如今,我们面临着更强大的敌人,那才是心腹之患。”
“喔?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楚逸微笑着反问。
林旭生沉重一叹:“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是楚国与梁国再不罢兵言和,就只能做螳螂和蝉,被黄雀一口吞到肚子里去。”
楚逸闻言,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惊讶地打量了一番林旭生,肃然拱手:“公子不愧是林司徒之弟,明白人也。”
“靖王谬赞,既然靖王前来梁国,必定已有了高明的计策。”林旭生笑道,“在下洗耳恭听。”
楚逸将同盟四国合纵抗蜀的决心,告诉了林旭生,林旭生眼前一亮,拍案叫好:“靖王深谋远虑,令在下佩服。蜀乃强敌,野心勃勃,天下可见,我等共讨伐之!”
“哦,公子很赞成我的想法?”楚逸笑问。
“李昭平名为仁义之君,却做的都是阴暗龌龊之事!我兄长封皇上之令出使蜀国,屡屡被其敷衍蒙骗,最后还死得不明不白,这是林家之大仇,梁国之大辱!”林旭生沉眉高声道。
林旭生的这番话,说到了楚逸的心坎里,楚逸只要每每想到在蜀国经历之辱,恨得咬牙切齿。
“梁国有愧于楚国啊,贸然出兵却被他人算计,经历大败,我等痛心,梁国君臣皆痛定思痛,后悔不已。”林旭生道。
几句话便让楚逸觉得,这个林旭生不但才智过人,更是机智多谋,善于应酬周旋。他的话能说中人心里的要害,交谈时竟让楚逸觉得惺惺相惜以为知己。
“不瞒靖王,四个月前,我便让父亲给皇上写了一封奏折。”林旭生提笔,以林太守的名义,写了一篇分析梁国局势之文,劝说梁君放下与楚国昔日旧仇,化敌为友,共御蜀国。
林旭生这篇文写得极好,深深打动了皇帝萧炎,萧炎立即下令,召见林太守。林太守便带着儿子去汉阳,进宫面圣。萧炎才知,原来这篇文章出自于林旭生之手,对林旭生极为赞赏。
不过萧炎是个心高气傲的皇帝,林旭生表明心意,愿意前去楚国求和,萧炎找了个理由暂时拒绝了。萧炎想留林旭生在汉阳为官,林旭生也找了个借口以“旧病复发,需回家疗养”推辞,随父亲回到了揭阳县。
他的确从小就身体不好,体质不如兄弟,却极为聪慧,深得父兄喜欢。
林旭生拒绝皇帝征召,并非无心效力,而是他觉得还没有到时机,一直在家看书“养病”,静待机会,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等到了楚逸。
“竟有此事,那梁君可有回话?”楚逸忙问。
“皇上虽然拒绝了我的提议,没有派人向楚国求和,但我知道他心里并不是真的不想,而是下不了那个台阶。”林旭生道。
“哈哈哈,即使如此,那我这次诚心诚意来到梁国,必定让梁君下这个台阶!”楚逸胸有成竹道。
本来这几日在去汉阳的路上,楚逸还还感到非常迷惘,他在别人面前话说得很满,但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成功说服梁君。而今日与林旭生一番交谈后,心中的疑团迷雾都烟消云散,此刻一片光明。
林旭生看着楚逸的眼神,也是格外有神,他知道自己为梁国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