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宁顿时觉得有几分尴尬,端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靖王妃与我是朋友,靖王此话,陷我于不义了。”
“好,不说那些了。”楚逸淡淡叹了口气,“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连珏去了相府,他自有办法让华相动手,将冷中的独孤嫣赶尽杀绝。”白起宁道,“而且此时会牵连到小太子,靖王可救小太子一命,为楚君留下血脉,并为小太子洗刷冤屈。”
“华仲会对太子下毒手?”楚逸大惊。
白起宁冷声道:“如今楚相不过是你我手中的棋子,待棋子无用之时,靖王便能取而代之。皇上得知楚相为了杀独孤嫣而害小太子,靖王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可即便是楚相不再是楚相,我也未必能得到皇上的心。”楚逸摇了摇头,嘴角荡起苦涩的弧线,“皇兄心中防我疑我。”
“靖王可多与上将军甘祟走动,楚国如今的真正的实权掌握在国君、华相、上将军三人手中。总所周知,华相与上将军素来不和……”白起宁提醒道,“靖王可知,为何楚君会如此排斥猜测于你。”
楚逸无奈道:“皇兄向来不喜欢我,原因有很多吧。”
“可还有一点,便是楚相排斥靖王,在楚君面前恐怕说了靖王不少小话。而楚相的侄女是深受皇恩的华妃,靖王在宫中却没有人能为你说话啊。”白起宁又道。
“皇上的枕边人,没有人能为我说话。”楚逸如梦初醒,这些年来,他励精图治,可在楚国空有虚名,还是太疏忽了那些道法。
楚逸这才想起,诸葛明曾经委婉提及过,为楚君进献美人,讨得其欢心。可当时的楚逸自认凭借本事和才能得到认可,不屑于那些背地勾当。
“可什么样的美人才能打动皇上的心呢?”楚逸想来,世间美貌能与独孤嫣姘美的屈指可数。
“我倒是有个人选提议,但能不能成,需靖王一试方知。”白起宁道。
“何人?”楚逸问。
“我曾在晋国洛都,周太守家中见过他的小女儿周娉婷,容貌绝色,惊似天人。”白起宁答。
楚逸一愣:“此女比起独孤嫣呢?”
白起宁想了想:“各有千秋,毫不逊色。而周太守不肯轻易嫁女儿,就是想着待价而沽。靖王何不差人前去,试一试。”
“可这周太守是晋国臣子,把女儿献给皇上,而非晋君,定会心中忌惮。”楚逸迟疑道。
“这事好办,靖王可许下高官厚禄,让周太守一家人来楚国。”白起宁笑道,“他在晋国,不过是小小太守,只要诱惑够大,便能打动其心。”
楚逸眯了眯眼,白起宁此言有理,倒是可以试上一试,兴许会有意外收获:“好,我派人去一趟晋国洛都。”
这话刚落音,外面就有了动静,白起宁望过去,是靖王妃拓跋澜来了。
大概是拓跋澜听说楚逸与白起宁单独喝酒一叙,放心不下,所以而来:“起宁妹妹,听说你来了,我就来看你。”
“靖王妃。”白起宁起身,迎过去,与拓跋澜亲昵地相互握住了手。
楚逸看着这两个女人看似亲密无间,心中略微有些泛酸,便自酌自饮:“王妃既然来了,就一起坐吧。”
拓跋澜坐到白起宁的身边,面露友好之色:“起宁妹妹远来是客,我这个做姐姐的,就先敬妹妹一杯。”
“不敢,还是我敬王妃吧。”白起宁忙举起酒杯。
拓跋澜这段日子滴酒不沾,闻到这些鱼肉味儿,总觉得也有些太腥,可不想在白起宁面前输了气势,便硬着头皮喝酒。
这酒刚下了肚,拓跋澜就干呕不止,白起宁忙拍了拍拓跋澜的后背:“王妃,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这两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拓跋澜干呕得厉害,嘴里直冒酸水。
楚逸见状,忙令人请来御医,为王妃诊治。楚逸忙于朝政,也很少关心拓跋澜,至于她身体什么时候这么不适,完全不知。
白起宁扶着拓跋澜回到了房间休息,御医为王妃把脉诊治。
“王妃这是怎么了?”白起宁问。
御医起身,面露喜悦之色,朝楚逸一拜:“恭喜靖王,恭喜王妃,王妃身体并无大碍,是有喜了。”
众人一惊,白起宁先反应过来,由衷为楚逸与拓跋澜而欣喜:“太好了,王妃可是要当娘亲了。”
拓跋澜目光微闪,顿时涌起潮水,眼眶发红,还是干呕难受,心里却激动高兴得说不出来话来。
楚逸的脸上也流露出动人的笑容,这是他第一个孩子,焉能不喜。他回过神来,忙对御医道:“照料好王妃身子,重重有赏。”
“多谢靖王。”
楚逸上前来,白起宁见状识趣退到一旁,楚逸握住拓跋澜的手,眼露柔色:“澜儿好好静养身体,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拓跋澜望着楚逸满脸柔情,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小腹,还是母凭子贵吧,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真情实意的关怀与温暖了,这个孩子来得正是时候。
连楚逸都有孩子了,白起宁在为他高兴的同时,又不禁心中一颤,她的幸福似乎还很遥远。
见今夜天色已晚,拓跋澜开了口:“起宁妹妹就留宿在靖王府一夜吧,也陪我说说话。”
“好。”白起宁应声,反正明日她便要赶回蜀国去了。
诸葛明来了靖王府,楚逸去见明公,白起宁留在房中陪拓跋澜。
“你有所不知,在这靖王府里,我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拓跋澜叹了口气,“靖王终日繁忙,也很少有时间理会我。”
白起宁安慰道:“如今王妃有了孩子,是大喜事,待孩子出世后,靖王更会对你们母子用心的。”
拓跋澜叹声:“是啊,有个孩子,以后我还能和孩子说说心里话。远嫁异国的苦,何人知晓。”
更何况是嫁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冷暖自知,拓跋澜握住白起宁的手:“我心里是羡慕你的,靖王心里最想得到的人便是你,可我又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不能恨你。”
“王妃……”白起宁不知作何安慰,想了想道,“但你至少是爱靖王的,能嫁给自己所爱之人。”
就凭这点,也比她好啊,白起宁眼眸闪烁,她连自己爱的男人,都不敢承认,何谈追求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