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坐在龙椅上的李崇昱一脸威仪,点头叹息:“爱卿提醒得甚是啊,这样吧,朕下令厚礼犒劳大将军,由大将军的长子白戬辛苦去边关一趟,替朕慰劳大将军。”
白戬出列叩拜:“臣替家父多谢皇上龙恩浩荡。”
李昭平对此事未有多语,觉察到父亲已经打算对白家动手了。
介于先前铲除薛相的势力,朝中牵连甚广,元气大伤,如尚书等人告老回乡保全性命,还有些薛相的亲信势力被一并抄家。
所以李崇昱现在并不想大动干戈,激怒白崛,毕竟白崛手握四十万大军主要兵权,形势与薛相更不同,李崇昱更应当小心谨慎。
李崇昱先从白戬、白起宁兄妹入手,试探白崛的心思,若是白崛能主动知难而退,交出兵权,那是最好不过。
下了早朝后,苏仪忙到将军府拜见白起宁,于是在书房中,白戬、白起宁、苏仪三人展开了商议。
“司徒大人,今日早朝上,皇上就一直在提白崛将军明里夸赞,称大将军为了蜀国安危,少与家人相聚,此言可谓是话中有话。”苏仪面露肃然之色,这可是大事,于白家于朝廷都关系重大。
白起宁心里早有准备:“还真让昭惠王说中了,他前些日子提醒我,没想到这么快皇上便动了心思。”
“唉,其实前两天,下官便听到了一些言语,只是觉得尚未查清,不便在司徒大人和白将军面前胡言。”苏仪叹声道。
“苏仪大人听说了些什么?”白戬皱眉而问。
苏仪迟疑了一会儿,缓缓道:“下官听说……有些势力的人,联名向皇上进谗言,写了弹劾书。说是大将军处理边关军务大事擅自做主,从来不向皇上禀明,有悖群臣之礼。”
话刚落音,白戬一个拳头狠狠砸到木桌上,“砰!”顿时桌身剧烈一抖,险些散了架。
白戬怒了:“不用多想,一定是荣国公那帮人,刻意诬蔑陷害父亲大人!”
苏仪这个文弱书生吓得脸色一变,立即闭了嘴。
“大哥犯不着因那些小人而生气愤怒,他们会使阴招,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如今我们也该拿个主意了。”白起宁不断平复心境,让自己不要被愤怒冲晕了头脑。
“起宁说得对,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白戬也尽快调整自己的情绪。
“皇上赐了父亲丰厚的赏赐,点名让大哥给父亲送去。”白起宁在思索这点,“如果我没有料错,皇上其实想让大哥去劝父亲,交出兵权。”
苏仪连连点头附和:“正是!我也是这么想的。皇上也不想与白家起大的冲突。”
可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为今之计应当如何决意呢,白起宁忐忑不安:“我或许应当去一趟昭惠王府,与昭惠王他们商议……”
“下官认为司徒大人不用去了,去也是白跑一趟。”苏仪却有所阻拦。
“昭惠王与他的人,目的显而易见,也是希望父亲大人能够主动交出兵权。”白戬沉色道,“二妹,这点,你比我更清楚。昭惠王虽与你我有情谊,可他是蜀国的皇长子,应当万事以皇室利益为先,与我们并非同路人。”
而就在白起宁、白戬、苏仪为此事在书房犹豫不决的同时,大将军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事。
八公主李长安,匆匆找到大将军夫人杨淑华,将早朝发生的那些事儿,以及荣国公暗中弹劾大将军,皇上心中猜忌等等一并告之。
刚下了早朝,连珏就悄悄约见了八公主,李长安在听了连珏的话后,面色匆匆回到了将军府,赶紧找了婆婆杨氏。八公主已经嫁给白戬为妻,两人虽说不上多恩爱,但也是相敬如宾,李长安对白戬崇敬有加,白家也是八公主的后盾。
若是白家出了事儿,李长安面临着失去后盾失去夫君,自然心急如焚,将连珏教她的话,都说给了夫人杨氏。
杨淑华与李长安本就乃长居宅中的妇人,只觉得白家快要大祸临头,天都快塌下来了。
“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杨氏急得一筹莫展。
“娘,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劝说大将军赶紧交出兵权,父皇看在大将军和白家往日的功勋上,亦顾忌到长安的幸福,必不会为难白家。”李长安忙道。
“对对,只要交出兵权,便不会有灭门之灾。”杨淑华脑子里只剩下了这个念头,她拉着李长安的手,“走,现在就去找起宁和戬儿。”
杨淑华听下人说,白戬、白起宁正在书房会客,也顾不得待客之道,她直接推开门冲了进去。
书房中的白戬、白起宁大怔,只见杨氏与八公主焦急不堪地走了进来。
“娘!”白起宁一事不明所以,“娘请和公主怎么来了?是府上出了什么大事儿么?”
“起宁啊,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瞒着为娘不成。”杨淑华脸色通红,又气又急,险些喘不过气来。
李长安扶着杨氏,不停伸手拍打她的后背:“娘,别急,有事慢慢说。”
“皇上既然想收回兵权,你们就赶紧劝劝将军,快把兵权交出去吧!”杨淑华急道,“切勿为了意气之争,而顶撞皇上惹怒皇上啊。”
原来娘亲急着赶来,是听说了什么,白起宁忙问:“娘,这些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淑华的余光瞟了一眼李长安,李长安忙低下了头,杨淑华道:“先别管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戬儿,起宁,你们是如何打算的?”
白戬担心杨淑华气坏了身子,赶紧起身大步而去,扶着杨氏柔声道:“娘亲别急,千万保重身体,我和二妹还有苏大人,正在商议此事,一定能想出万全之策。”
杨淑华无奈道:“戬儿,事已至此,别再犹豫了,你就赶紧去边关见你父亲,好好劝他别在乎兵权。”
白戬忙敷衍迎合:“好,娘放心,我都按娘的意思去做。劳烦公主带娘亲回去休息,待我们商议好之后,便依此行事。”
杨淑华听白戬这么一说,心里才好受些,李长安扶着杨淑华道:“娘,既然夫君已经答应了,我们就先回去,别打扰他们大计。”
杨氏与八公主离开之后,白戬关上了门。
“大哥不觉得奇怪嘛,娘亲和公主一向都在府中,是怎么听说外面那些事儿的。”白起宁眸子一沉。
“待我找个时间,好好问公主。”白戬道,然而事情并不是像杨淑华想的那么简单,只要交出兵权白家便能高枕无忧。
皇帝李崇昱如今态度这么客气,虽心中对大将军不满,还加以后赏,正是因为白家有兵权。若白家轻易交出了兵权,什么都没有了,那就如同待宰羔羊,荣国公再设计按个什么罪名,白家难逃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