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没有未来了!段逸!为什么你宁可死,也不愿意求我?”安落雁美丽的面孔开始变得扭曲,“只要你求我,我可以保你一命!”
“我本就是该死之人,人生固有一死,早点或晚点,没有任何意义。”段逸安详地再次闭上了眼,“你走吧。”
安落雁歇斯底里的嚎叫,似乎挽回不了什么,她定了定神,眼中留下两行清泪:“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段逸紧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只听安落雁问道:“在你心里,我是个怎样的女人?”
她想到了,他会用世上最恶毒的话来诅咒她。
“你曾经……是个很善良的女人。”段逸轻声道。
安落雁拭去了脸上的泪,冷冷哼声:“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的选择我的改变,我从来不会后悔。”
至少害过她的人,都不会比她过得好,包括段逸,也不例外。
安落雁的腿蹲得有些发麻了,伸出白嫩纤细的手,轻轻抚上段逸俊逸却污浊不堪的面颊上,而后她木讷地站起了身,走出了牢房。
她不会回头,也不会再看他一眼,这是他们最后的结局。
回到暂住的宅院,安落雁刚踏进院子,迎面而来的是白起宁。
安落雁的思绪还在恍惚之中,只见白起宁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她的面前,打了个招呼:“七姨娘。”
“是白大人,我有些身体不舒服,恕不奉陪。”安落雁微微欠身,只想回到房间好好睡一觉。
“等等,我还有话。”白起宁打量了一番安落雁,她看上去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眶也微微泛红,“你去看段逸了?”
安落雁回过神来,警醒地盯着白起宁:“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七姨娘一定听得懂。”白起宁靠近安落雁,“我来也是为了跟七姨娘说句大实话,可否借一步说话?”
安落雁轻轻瞥了一眼白起宁,没有回答,走向自己的房间,推门而入,白起宁也跟着进去了。
“你要说什么?”安落雁沉色问。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白起宁笑道,“我答应过段逸,会保住七姨娘一命,放心吧。”
“是他?果然你和他是串通一气,要害我!”安落雁顿时脸上卡白。
“他可不是要害你,是想救你。”白起宁凑到她的耳边,压低了嗓子。
“我命由我!不需要别人来救!”安落雁目光闪烁,语气阴冷。
“忽然觉得,你的个性,我还蛮喜欢的。”白起宁想来这个信仰,她与安落雁倒是不谋而合,“可你下手太过狠,牵连到了无辜的人。”
安落雁冷冷瞪着白起宁:“你呢?白起宁,你能走到今天,难道就从来不害人不牵连人?”
白起宁若有所悟,怔怔看着安落雁,她的话的确有道理。白起宁也因为精心算计,而牵连过朋友和身边人:“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但我从来不会刻意去陷害,那些真心为我好的朋友,这是我跟你最大的不同!”
“我就知道,我们是同路人,你再怎么狡辩也没用。”安落雁眼角微微抽动,“白起宁,如果你是我的,你也会这样做的。”
“我来这儿,不是跟你吵架的。对了,还有句话要说,从今以后,你和段逸的恩恩怨怨,到此为止。”白起宁眸子微闪,“你曾经救过他帮过他,但也害死了他一次,各不相欠。”
“不!是我欠他一条命。所以,他做鬼也会记得我。”安落雁嘴角荡起一抹冷凝。
“随你怎么想。”白起宁微微欠身,便推开门出去了。那个女人永远都不知道,段逸是甘愿为她而死,至于值不值得,那是段逸的抉择,不是白起宁说了算。
李昭平来了一招偷梁换柱,让段逸假死,深夜暗中派魏青救出段逸,找了一家僻静的医馆养伤。
而翌日午时的时候,赵湛这边得到消息,刘生来报,段逸已经被判绞刑而死。
段逸的死,让赵湛不免有些伤感,可白起宁得知赵湛的休书,还没有给安落雁。怕是刘生等人,在赵湛面前,为七姨娘说情,赵湛失去了段逸,一时心中不忍再失去七姨娘,便心软了。
白起宁就是为了以防赵湛没有主见,昨晚潜入安落雁的房中,偷偷在她枕头下放了男人用的香囊。
随后白起宁又在广陵候面前提起,这两日刘生与七姨娘走得很近,连蜀国的侍卫私下都在议论,七姨娘的风流韵事。
赵湛听信白起宁的挑唆,赶紧招来他的随身侍从,在侍从的嘴里的确听到了和白起宁所言差不多的信息,刘生频频拜见七姨娘。
难怪,刘生在赵湛的面前,为七姨娘讨了不少好话,原来……赵湛目光冷得快要杀人。
“段逸死了,他好歹也救过我的命,是我的恩公。我派人去县衙府打探过,衙门的人,说刘生传了你的话,就算是屈打成招也要尽快处死段逸。”白起宁道,“你若是不信,可以问问衙门的人。”
白起宁看得清楚,晓玉那丫头的死,不是段逸做的,必定是七姨娘与刘生合谋,只可惜赵湛这个庸人偏偏看不出来。
赵湛派人去衙门探查,又派人去搜了七姨娘与刘生的房间。果然在七姨娘的枕头下,搜到了男人的香囊,刘生房间里搜到不少金银首饰,还有一件金饰是七姨娘赏的。
“来人啊,把这个刘生拖出去,乱棍打死!”赵湛气得满脸铁青,他可是被人戴绿帽子了。
证据如山,安落雁与刘生口中不断喊冤,可都是徒劳了。
赵湛本要一并处死安落雁,白起宁说了个情,一日夫妻百日恩,安落雁做错事也是受到刘生的蛊惑罢了。
赵湛念及昔日情谊,也算是宠爱过七姨娘,便把休书扔给她,说这一辈子,再也不愿见到这个贱人,若是再见一定要挖了贱人的双眼。
安落雁望着地上的休书,泪流满面,一番挣扎后终究什么都没有了。她冷冷一笑,不过就如说的那样不会后悔,再给她一次选择,她还是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