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平止住了步子,回头看见楚逸移步而来,楚逸莞尔一笑,走向李昭平:“我也出来透透气,不如一起转转吧。”
“好。”李昭平点头,总听白起宁提起靖王楚逸,可还未有机会与楚逸打过交道,今日正好结识。
两人并肩而立,向前方的山谷峰走去,李昭平的贴身侍卫紧随其后。
楚逸年纪轻轻,在楚国也没有太大的功绩,便能与手握晋国兵权的平阳侯,齐国一手遮天的洛安王,齐名为三贤君。
李昭平心中暗笑,也是一句楚逸之美,天下皆知,让他的名声如此轰动吧。
“方才平阳侯问靖王,可有攻梁之计,靖王高才,不可能真的没想过吧。”李昭平问道。
“论用兵,我的确不如昭惠王。昭惠王提出妙计,可平阳侯也置之不用,我又何必自讨苦吃。”楚逸摇头笑了笑,他早知道平阳侯心性,便不多废话了。
平阳侯乃主帅,擅长用兵,若他用了李昭平之计,那出奇制胜的功劳可就归于李昭平了。平阳侯怎么会让人抢了他的功劳,自然只是做做样子,并不是真心要求良策。
“看来,你比我了解平阳侯。”李昭平也笑了。
“我与他,也有些交情,他却是位难得的帅才,但有些急功近利,太自大了。”楚逸叹气,晋军强势,自然看不上他们。
李昭平与楚逸话机还算投缘,一边聊着,一边攀上了山谷峰。
夕阳西下,云霞映着落日,天边酡红如醉,残红笼罩山谷。
清凉的秋风袭来,山谷顶上的片片落叶,随风飘舞。
此景甚美,若是和心爱之人并立,站在这山谷顶峰,俯看边城塞外风光,是种惬意享受。
在这美景之中,若是有一坛美酒相伴,那甚是妙极。
李昭平回头对贴身侍卫道:“你们两个,去拿两坛好酒来,我与靖王在此同醉。”
“唯。”侍卫退下。
只剩下他们二人,楚逸侧头,看了看身旁的李昭平:“听说昭惠王剑法高妙,可愿赐教?”
李昭平一怔,楚逸是要比剑,早闻楚逸也是用剑高手,正有此意:“我有佩剑不离身,可靖王并未带剑。”
楚逸莞尔,走到一棵小树前,纵身一跃,折下一根树枝:“剑,这不就有了?”
“好。”李昭平也随手将一根树枝这下,“那就以树枝代剑,比试一场。”
楚逸颔首,不再多说,手持树枝以极快的速度向李昭平刺去,李昭平快速向后一退,躲过楚逸的攻击。楚逸迅速收回手中树枝,想转到李昭平的身后,李昭平看穿楚逸的下一步动作,持枝挥向楚逸,挡住其步子。李昭平猛然间反守为攻,刺向楚逸左腹,楚逸回御拦下李昭平的攻击。
两人进入僵持状态,李昭平不得不感叹楚逸剑法灵动,变化极快,甚是精妙。楚逸的进攻防守都相当完美,李昭平一时找不出楚逸的破绽。
李昭平作势攻向楚逸左胸,佯攻而后顷刻间李昭平侧身一跃,闪到楚逸身后,楚逸立即倒地,手中树枝向后一扫,挡下李昭平刺过来的树枝。
两人手中的树枝剧烈一碰,都断了。
“看来,没法儿分出胜负了。”楚逸笑道,索性躺在草地上,静看夕阳西下。
李昭平也席地而坐,背靠着一棵大树干,这一场打得真是痛快:“靖王的剑法果然高,剑姿还那般优雅,刚中不失柔和。”
“谬赞,幸好树枝断了,不然……再打下去,我肯定败在你手上。”楚逸起初为攻,后来李昭平攻势太强,他被迫反攻为守,而李昭平出剑总是那般出其不意。
两人闲聊一会儿,坐看日落,夜幕渐渐而来。
侍卫端着两大坛酒赶来,李昭平与楚逸各饮一坛,李昭平让两个侍卫退后数十米候着。
星光点点,草香淡淡。
李昭平与楚逸对饮笑谈天下事,好不快活。
“靖王有治国之才,却只管邦交事,岂非大材小用”李昭平半坛子酒下肚,已微醺。
“非也,战国之间,邦交尤为重要。”楚逸满脸红晕,指着李昭平道,“哈哈哈,昭惠王有雄才大志,却被潜入齐国为质,而后又送去耕田,岂不是更屈才。”
半醉后的二人相互嘲讽,却也是自在。
“可我听说,楚君处处提防你越权,你是楚君的弟弟,却不如他臣混得风生水起啊。”
“你是蜀君的亲生儿子,还不是一直被排外,何有精力来嘲我?”
“哈哈哈,罢了,都不用五十步笑百步。”
“看来与君真是,同病相怜啊。来,好好尝尝这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楚逸抱着酒坛,摇摇晃晃走到李昭平的身旁,坐下后身子不由得靠李昭平才能稳住。
李昭平高举酒坛,倾倒美酒入口:“白起宁常在我面前,提起靖王楚逸,治国安邦大才而不得重用。她说,靖王你重最懂得识人用人。”
楚逸迷离着眼,望着天上的皎月:“白起宁啊,这人我认识,她很少在我这儿,提起你的名字。只是有一次,我问她腰间的玉坠是何人所赠,她说,是你李昭平的信物。”
一想到那玉坠,楚逸心中蓦然而痛。那时起,楚逸便知,白起宁心中的人是另一个他。
“是啊,那是我送给她的。”李昭平的脸上却洋溢起动人的笑容,“那日在梨园,她却送了我一支梨花。多情自古伤离别,今宵有酒与君醉。”
“你的离别,是为了今后的重逢,待重逢之日再笑今日离别。可我的离别,却没有盼头。”楚逸眼中含泪,眼中的月儿模糊一片。
“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子,让人见了,便忍不住动心。”李昭平嘴角微扬,眼眸中尽是说不出的溺爱。
“恩。”楚逸闭眼轻轻应声,不知不觉间,眼中的泪水落下。
楚逸偏头后仰,头靠着李昭平的肩膀,泪落也到了李昭平的衣襟上。
“靖王,靖王……”李昭平以为他醉得睡了过去,轻轻唤了两声。
“我只是有点累了。”楚逸应声。
李昭平却神采奕奕,回响起白起宁的剑舞,一瞥惊鸿,忍不住拔出佩剑,道:“刚才胜负未分,我们再来比剑,如何?”
“我醉了。这样,你舞剑,我看着。”楚逸躺在草地上,一手撑着头,淡淡看着李昭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