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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恍悟善邪

月凉如水,秋风拂过,落叶“莎莎”飘落,李昭平对视上白起宁澄澈的目光,并不闪避,反而眼眸璀璨如星辰。

“起宁,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这也是李昭平心中已久的困惑。

“请问。”白起宁柔声道。

“你是女子,为什么志气就不输给男人。我还记得,你十三四岁那年,却决意随你父兄出征,为何如此?”最吸引李昭平的,就是她身上这股勇往直前的劲儿。

真正的强者,险境中并不放弃,绝境中并不沮丧,遇强则强。在李昭平的眼中,她有时候顽强得,险些让他忘了,她是个女子。

“你想听实话么?”白起宁的目光变得迷惘。

“当然。”李昭平微微一笑,笑容迷人极了。

她曾经那么奋不顾身,小小年纪就盼望着建功立业,只是为了让他正视她一眼啊。只有如此,她才配站在他的身边,与他并肩作战。

“以后再告诉你吧。”不知怎么的,白起宁说不出口,她做的那一切,都是为了他。

白起宁的脸色有些异样,李昭平关心问道:“怎么了?”

“没有,我有点乏了,想先回去睡一觉。”白起宁显得有些慌乱。

她与李昭平,后来的结局,谁也无法预料。每次白起宁想要亲近他,与他知心一谈的时候,脑子里却闪过上一世的蚀骨之痛。

离他远一点,她才能心安,才不会慌乱。

那场梦魇,深深印在她记忆的最深处,再也挥之不去,仿佛不得解脱。

“昭惠王,先告辞了。”见白起宁匆匆离去,李昭平还坐在原地。

她在怕什么,他不知道,但他确信,她在躲他。

李昭平凭风而立,眺望远空,以前孤独的时候,钟离楚总会陪在他的身边。

忽然想到了钟离楚,李昭平目光却更有神了。

夜,静到了极致,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窒息的压抑。

雪月无常,恍悟善邪。芸芸众生,历尽繁华。烈血魂断,我亦不悔。

……

翌日,三位君王又齐聚盟会。

白起宁坐在角落中,依旧没有多话。只不过昨天的会议下来以后,连珏私下见了平阳侯赵无忌,看来连珏已经向赵无忌讨了些交情。

在与人交往上,白起宁不如连珏,除非到了迫不得已的境地,她也不愿与平阳侯、洛安王此类人多打交道。

联军定下主帅平阳侯赵无忌,主将楚国甘崇,副将蜀国白戬,一个月内集合兵马、粮草、攻城武器等。

在今日的盟会之后,三位帝君商议的要事已经差不多结束了,也各自准备归国。

而李昭平、楚逸等人尚且留在瓦池数日,协助平阳侯细化合纵之策。

“皇上走了。”白起宁望着远处,李崇昱一行军队远去的影子,越来越渺小,最后消失在眼帘。

“他不走,好戏如何开始?”连珏面色从容。

“最近你一直在靠拢平阳侯赵无忌。”白起宁看向他,“究竟是何用意?”

“蜀国与晋国的关系一向僵硬,就是因为……你们没有人讨好平阳侯。这么浅显的道理,你还看不透?”连珏道了一语,拂袖离去。

白起宁抬头仰天,深深看了一眼这蓝天碧云,嘴角溢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公子连珏,来自梁国,而面对三国攻梁,却从来没有一丝为母国担忧。如对母国一分念想都没有,那得多无情无义!而无情无义之人,真的对李昭平,会重情重义么?

以前白起宁真的不懂,可现在她回头看着连珏,目光冷寒闪动,似乎有那么半点觉悟——连珏,是个很可怕的人。

……

在中军大营中,平阳侯赵无忌等人正在制定初步进军梁国的方案。

晋国的将领们都纷纷说出自己的见解,梁国水兵奇勇,联军最好是能将梁军引入平地野战,一决雌雄胜券在握。

“靖王,可有高见?”赵无忌特意看向楚逸。

“我不善用兵,也没有带兵经验,只不过是看了几本兵书,小论难登大堂。”楚逸不愿献计说谋,便推辞了。

李昭平的余光扫视向楚逸,莫非楚逸已经知道这场战胜不了,所以连说都懒得说了么。

“都说昭惠王殿下用兵出其不意,曾以两三万新兵大败齐军先锋主力。不知昭惠王可有高见?”赵无忌又问。

这些日子李昭平一直在思绪如何能赢得此战,自有见解:“盟军虽有近九十万大军,可三国之军并未相处,合一处反倒相互生隙,不如兵分四路。白戬将军带领蜀军,与梁军水师在渭河西面对峙,挑衅但不围攻,实则乃疑兵之计。平阳侯将晋军分为左右两支主力,左出击环山,沿山而下,直取平郡;右引兵攻打费城、安城,一路直取东韩五郡。最后一军乃楚大将由环山上出发,奇袭梁国都城汉阳,中途拿下宛城,断梁军主力粮道,而后于汉阳擒贼擒王。”

楚国大将军甘崇听了李昭平这计,拍手赞好:“妙计啊,若以此计,必胜啊。”

赵无忌面无表情,显然是不同意李昭平的策略:“听上去倒不错,就不知道可行性如何了。”

白戬极为赞成李昭平的用计,正声道:“我看按此计甚好,就由我率领蜀军将士,牵制梁国水军主力。”

连珏站在一旁笑而不语,只听平阳侯赵无忌道:“说得好听点,白戬将军是牵制梁国主力,难听一点,就是消极畏战。敢情这出力打仗的都是我晋军,你们倒好,出兵少,还袖手旁观啊。”

“平阳侯问昭惠王有何见解,昭惠王据实说罢了,平阳侯才是主帅,用不用此计由主帅抉择。”连珏不紧不慢地道。

“既不相为谋,那恕我告辞。”李昭平冷哼一声,走出中军大营帐。

楚逸也欠了欠身:“侯爷,我也感觉有些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李昭平与楚逸,一前一后离开了中军大营帐,赵无忌轻蔑地看了眼这二人。

白戬与甘崇面面相觑,既然这主帅是赵无忌,那就一切听从赵无忌的指挥吧,否则违抗军令者死罪逃难。

李昭平带着他的贴身侍卫愤愤走出大营,心中怒火难平,这个赵无忌夜郎自大,此战只能如江云所言,不战自败!

“昭惠王,请留步。”后面楚逸高声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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