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闺房中。
白起宁怀里抱着小白狐,她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到小白狐的长毛上,这么无助这么无奈。
小白狐泪眼阑珊,它知道,钟离楚死了。
而它只是一只修炼果的狐狸,不能再逆天而行,救不了所有人。
白起宁将小白狐脖子上的金铃铛取下,串到自己的手链上。钟离楚的车裂之刑,在午时三刻施行,白起宁没有勇气亲眼见他死得五马分尸。
“钟离楚,你是我珍视的朋友,只要我活着,会为你报仇的。”白起宁冷声道,这是皇后唆使九公主作下的孽。
白起宁放下怀中的小白狐,走到砚台前,写下一封匿名信函,打点了银子,让人呈给皇后。
几日后,太子李宣苏醒过来,李昭平无罪释放,回到了昭惠王府。
连珏已将钟离楚的骨灰奉在王府的灵堂中,魏英这个铮铮大汉因钟离楚的死,哭得哀嚎。
李昭平在书房中,关门概不见人,一连三天没有出来。
白戬、白起宁来到昭惠王府,李昭平也还是不肯见,只有连珏相迎。
“钟离楚之死是皇后与九公主的合谋,为了嫁祸给昭惠王。可皇后没有想到,皇上还是爱惜儿子的。”连珏唏嘘,李昭平能平安无事回来,并不在乎于真相如何,而是因为皇上保了他。
“昭惠王一定很难受吧。”白起宁眸光闪烁,钟离楚与李昭平的感情,比她深得多。
“他失去的是这辈子最好的兄弟。” 连珏叹息道。
白戬原以为九公主是个涉世不深的单纯公主,却没想到她是皇后的毒牙,对这门婚事心生抵触。
连珏素来有仇报仇,绝不手软,好在白起宁最后争取到见钟离楚的机会,得知了太子中毒的真相。
“九公主是皇后的人,其心险恶,白戬将军乃是蜀国名将,若是娶了九公主,将来必定被皇后和九公主的恶行牵连,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连珏道,万不能让白家与皇后有任何牵连。
白戬明白连珏所指,若是以后荣国公与皇后有大逆之心,九公主参与了,那做驸马的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可婚事是圣上亲自所赐……”白戬摇了摇头,他不愿娶,也不敢抗旨拒婚。
“我有一计,需白戬将军与学士大人配合。”连珏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既然九公主害死了钟离楚,那他就得把这个债讨回来。
连珏将他的计划托盘而出,白戬面露难看之色,颇为不齿:“如此作为,会不会太过卑劣?”
白起宁也心生疑惑盯着连珏,他怎么想得出来:“大哥是不会同意公子这么做的,公子这计难不成有私心?”
“哈哈哈,有私心?你们不会以为,我想做这个驸马吧。”连珏冷笑,他恃才傲物,连梁国国君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什么驸马的位置。
白戬凝眉,他显然是不同意连珏的做法,也不愿意配合。
“公子就不要强迫大哥了,我倒是觉得你的计蛮有意思,我配合你。”白起宁脸上露出笑容,李纯沅害死钟离楚,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
“二妹!”白戬开口欲要阻止白起宁。
“哥,这件事交给我和连珏公子,你就故作不知。”白起宁料定,白戬即便是不赞成他们的做法,可他并不想娶九公主,也不会太过阻止。
“……”白戬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白起宁,不再多说。
连珏与白起宁互相递了个眼色,又是一次合作,他们也算是老搭档了。
正当这个时候,魏英哭丧着脸进来:“三天了,昭惠王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这样下去,还怎么得了!再伤心,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吧。公子,你快去劝劝啊。”
连珏无奈叹息道:“你不是已在门外劝过几次,昭惠王连门都不开,能有什么办法。”
魏英渴求的目光又转向了白戬:“白戬将军与昭惠王是故友,不如将军去好好说一说。”
白戬看似为难,并非他不愿去劝慰,而是他本就不爱说话,实在不知如何劝慰人。白戬的目光又转向白起宁:“二妹素来说话有理,还是二妹去吧。”
“好啊好啊,学士大人去,兴许昭惠王听得进去。”魏英连连点头。
白起宁来王府,本就是看李昭平,听见李昭平三日未进食,目光冷凝,他是想饿死自己,让钟离楚白白牺牲么?
来带书房前,门窗紧闭,白起宁拍门:“昭惠王,把门开了吧,我是白起宁,有话对你说!”
王府上,没有第二个人,敢用这种语气对李昭平说话。连珏为了给昭惠王留些颜面,让侍卫们都下去了。
“昭惠王,你若不开门,就恕我无礼,硬闯进来了!”白起宁拔出了她身上的红炼剑,直接向门砍去一剑。
书房门,缓缓传出一个非常非常沙哑的声音:“请回吧。”
这个声音像是他,又不像是他,白起宁紧蹙眉头:“我刻意来王府见你,就是听你一句请回么?”
白起宁为昭惠王说情,想必皇后的耳目已有所闻,今后在独孤皇后面前,白起宁是装不了一片忠心了。怕是现在,皇后也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而白起宁的活路,则是留在皇上面前,争取皇上的信任。
以前白起宁根本没有机会见皇上一面,而这次杨琉璃做了引荐,有小姨在宫中照应,白起宁便能直接面见皇上。
其实独孤皇后早就有所怀疑,或者说,从未有真正信任过她,但她是大将军之女,皇后有所顾忌,所以尚未撕破脸皮。
“让我静一静吧。”门的另一边发出声音。
“李昭平!”白起宁喊出他的名字,面露愠色,更多的是担忧,“钟离楚的离去,我们都很伤心,可现在大家都需要你,你怎么能避而不见?你这样做,只能让我们担心你,开开门吧。”
李昭平依旧不为所动,漠然道:“你何必为难于我。”
不能由着李昭平不吃不喝,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啊,白起宁再次举起红炼剑,朝门重重劈去,一剑,两剑,三剑……
站在颇远处长廊下的魏英,见白起宁对昭惠王如此不敬,恼得要上前阻拦,被身边的连珏拉住。
“由她去吧,只有她,才说得动昭惠王。”连珏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