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再忙,我也不能把你放下了啊。”杜文凯这么说着,声音里满是真诚,“你是我老婆,什么时候来看你也不犯法吧。”
本来是想逗温一宁笑笑,但是温一宁脸上并没有什么笑意。杜文凯便知道,温一宁大概心里还横着那天一条别人都不知道的梗。
“宁宁,工作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去你们店里给你请好了假,你就在这里安心养身体,知道吗。”
杜文凯好像竭力想告诉温一宁他为了操心了一些事情一样的,把温一宁的手握着又拍手背,脸上带着笑意,“还有家里,你也不用担心,我妈操持着。都等着你养好了身体回家呢。”
但是温一宁只是垂着眸子“嗯”了一声。
“宁宁……”
见温一宁爱理不理的,杜文凯有点迟疑,声音在空荡荡的病房里边咳了咳,见周围没什么人,这才开口:
“宁宁,那天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宁宁,我诚心地给你道个歉……咱们俩这么久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原谅我吧!”
对不起!
温一宁内心一阵震颤,杜文凯在请求她原谅!
她嗅着杜文凯身上一阵一阵的酒气,心思一动。
杜文凯喝了酒,酒后容易吐露真言……她是不是可以,趁机把他的话套出来,让他自己承认?
“文凯,你要和我道歉?”
温一宁脸上神情变了变,像是瞬间有些动容,垂着眸子,另一只手伸到被子里,不着痕迹地把iPad上的录音打开。
“嗯。”杜文凯实诚地点点头,紧紧把她的手包在手心里,“宁宁,我真的对你觉得抱歉,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很大一部分责任在我。”
温一宁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现,整个小脸变白了些,嘴角扁成十分伤心的模样:
“你终于肯认错了?”
努力哽咽着声音,十分的委屈。“文凯,你肯认错,我就不怪你。”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杜文凯说。
“你承认那天是你对不起我,因为那个小三昏了头,就把我一个过气推到楼下了?”温一宁抹着眼睛,声音放的更柔,努力地让他放松心房。
岂料,杜文凯脸色很快一变:
“宁宁,你胡说什么,我跟你道歉,只是因为那天我失手打了你,我是为那个道歉,至于出轨,我是真的没有!”
温一宁整个抹泪的动作又是一顿,抬头直直地打量他,心里一阵惊疑不定。
“宁宁,我外面没有人,我给你道歉,但是你以后不能再这么说了!”杜文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好像真的是温一宁在冤枉他。
好演技,好演技啊,怎么不去冲击奥斯卡呢?
温一宁心中咬着牙齿骂,早把杜文凯这个虚伪的懦夫骂了千百遍。又狡诈又虚伪,醉了都这么警惕,温一宁只能暗自叹气,还是套不出话。
“知道了。”
她半晌回答,垂着眼抽回手,朝后退了退,顺便伸手到被子里,准备把iPad录音给关掉——
然而更加不料的是,杜文凯突然扑过来抱她,“宁宁。”
温一宁整个人条件反射地侧过身子躲开,杜文凯却接着追过来,伸长了手臂非要把她抱在怀里。“宁宁我们和好吧!”
“放开我。”
一阵酒气扑鼻而来,温一宁憋着鼻子下意识地挣扎,拉扯之间,身上的被子滑落一截。
“叮咚。”
iPad上面的录音计时器被碰到,iPad的正好从被子里露了出来,杜文凯抄起来一看,转眼色变。“这是什么?!”
温一宁心里咯噔一声,感觉浑身倏尔一寒。
“温一宁,你设计我?”杜文凯看着录音界面的时间还在那里跳啊跳,他额头上的青筋也跳了两跳。
“不是,我没有!……”温一宁眼神一慌,盯着杜文凯手里的iPad,心脏砰砰跳。
“什么没有!你还狡辩!”
杜文凯整个人浑身火气一下上来,猛地将iPad砸向地面。
“啪嗒!”
iPad滑了好几米远,滑到了柜子下。
“上面开着录音我都看到了!”杜文凯一把揪起温一宁的领子就往床外拖:“说啊,你是不是设计我!温一宁,你够阴险狡诈的啊!”
温一宁本身女人的身子骨力气,身体又还虚弱着,哪里敌得过他,轻飘飘差点就被他一把拽到地上。
“杜文凯你疯了!”
温一宁痛声大叫,身上的口子被撕得疼,“你想杀了我!”
“是你想挖陷阱害死我吧?!”杜文凯朝她猛吼,“你他妈才是个疯子!老子大半夜的跑来想看看看望看望你,你就在这里疑神疑鬼逼着我说鬼话!”
温一宁知道这事儿她不找个好的由头,杜文凯是不会和自己善了,她摔坐在地上,眼前的男人是一丝一毫也不心疼的!
温一宁脑子灵光一闪,想起柯楚和她提到过的一个词儿。
“杜文凯你误会我了!”
温一宁大声喊,捂着肚子开始暗暗掐自己的腿掉眼泪:“医生说我有产前忧郁症!我丢了孩子,我不难受?!”
提到孩子,杜文凯明显地就顿住了手。“……产前忧郁症?”
温一宁趁机示弱,倒在地上痛哭起来:
“你又不常来看我,我心里多苦你也不知道……医生说我精神有些恍惚,患得患失,我自己也总觉得孩子还在……所以晚上没人失眠的时候,就录音和他讲话,以后孩子再来的时候,我还可以放给他听……”
“宁宁……”
温一宁那痛苦不堪的表情和声音刺激了杜文凯,她柔弱的模样像极了风雨里保守摧残的斑竹,杜文凯心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太粗暴多疑了。
“宁宁,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是我喝多了脑子不清晰,不该对你这么粗鲁……”
心底有一丝愧疚,杜文凯放松了心房,转眼又把温一宁搂到怀里一个劲地安抚,拍着温一宁的背。
温一宁嘤嘤地哭着,任杜文凯把她扶回床上。
她今晚不想再和他周旋,于是红着眼,一副委屈的样子默默躲进被子里。话说得柔弱,实际却是瓮声瓮气地在逐客:
“你先走吧,我知道你也难受,今晚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