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婷说她……相信她?
尽管杜文婷的眼神很诚挚,语气很诚恳,温一宁仍旧怔仲了一下。脑子里倏忽想起那天温明冲进病房里说的:
“离婚!宁宁,这婚得离。我在外面都听见了,杜文凯说把宁宁接回家到时候等她生不了在找借口离婚!这样外人就不能说他们杜家不是了……”
杜家人……那天杜文婷也是在外面的,杜文婷也是杜家的人!
她是不是杜文凯派来探口风的?
温一宁心底琢磨了不过数秒,面上很快面色无波地揭过:“我之前说过了,那天是我看错了。”
“大嫂,你真的不用怕,我站在你这边。”杜文婷却是一脸鼓励。
“我真的是看错了,没和你说谎。”温一宁神情淡淡的,“你哥没小三,那天是我激动了。”
“好吧……”
杜文婷眼里好像闪过了一丝失望的神色,转而又抬眸问起另一件事儿:“大嫂,你最近用口红了?”
“也许吧,不知道你指的具体哪天。”
温一宁含糊道,不明白杜文婷在试探着什么,就含糊其辞地答,“最近病了躺这儿,脸上颜色不大好,想调调气色。”
……
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温一宁决定这事儿她谁也不和谁说,自己行动,因为她很难再相信身边的人。
当然,虽说世态炎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温一宁还是看到了例外。
因为来看望她最勤的人不是杜文凯,也不是杜文婷,更不是自家哥哥温明,而是……齐城。
“齐城,你平时没工作的吗?怎么这么多时间……往这里跑?”
温一宁真的很好奇齐城是做什么的,从上学的时候起,他家的情况她就觉得讳莫如深,不甚清晰。只知道条件应该不错,平时看他穿的虽然低调,却是一身的牌子货。
“怎么,不欢迎我啊。温一宁,你这么问很伤老同学的心你知道么?”
齐城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走过来,很不客气地轻轻敲了她一个爆栗子。
温一宁捂着头,有些幽怨地不乐意:
“你还真是一天比一天自来熟啊,敲傻了都!”
齐城哈哈大笑,爽朗低沉的声音很是悦耳动听,听着甚至有几分很浅很浅的宠溺。“……本来就不聪明。”
“不聪明你当年还叫我学委呢。”温一宁扬着下巴。
齐城睨着她,摩挲着下巴,“我记得好像只叫过你书呆子……”
“……”
经常嘴上斗不过他,但是齐城每次过来,温一宁嘴上不说,心里却有点莫名的高兴。
齐城今天又是穿着一身休闲装,里面是手工的暗纹刺绣衬衫,外边是一件米色的休闲西装,手插在口袋里,整个人看起来就挺拔俊俏,赏心悦目。
“说真的呢,”温一宁顿了顿,沉默一下,“齐城你是做什么的,这些年,同学走的走散的散,可同学会还是举行过几次,大家变化都挺大,但是我没见到过你。”
她没说出口的是,大家变化都挺大。年少风华都被生活给磨去了棱角,个个谈论的,已经不离工资月薪,车房贷款,柴米油盐酱醋茶。
但是齐城却仍旧充满了一种生活之中难见的光芒好热情,在时间的沉淀里,变得更像是磨洗的崭新噌亮的刀剑。
“我高中毕业后出了国。”
齐城见温一宁一定要问,便也只好坐下来跟她简单地说了说。“当时一个人出国留学,最近才回来。”
“出国?”温一宁睁了睁眼,“你当时一个人走,不会舍不得,在国外不会觉得孤单吗?”
“会。”齐城弯起嘴角笑了笑,湛黑的眸子颜色略微变深。
“我出国前,心里有个喜欢的人,但是没和她表白过,准备学成归来后对她表露真心的,但是……有点不凑巧,我回来后,这边的变化很大。”
“怎么了?你找不到她了吗?”温一宁关切地问,“还是她不在这里了?”
“她在,只是,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
齐城有些黯然。“所以我也有点狼狈。”
温一宁合上嘴巴不再问了,原来齐城也有伤心事。
“如果你不开心的话,随时可以找我倒槽。”
温一宁想了想,鼓起勇气,把手搭他肩膀上,“你都看见了我现在这么倒锉的模样,交换的话,我也不会笑话你的。”
齐城看着她细瘦又略显苍白的手指头,抿起唇角无声地笑了笑:
“这不是已经经常找你倒槽了吗,你可不许嫌弃我。”
……
温一宁的住院期间有了齐城的陪伴,多了不少的欢笑。齐城有时候和柯楚一起过来,会比她问柯楚问得还要详细,温一宁难免一脸的臊。
女人身体的那点事儿,齐城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给她问那么清楚干嘛?
……可齐城还脸部红心不跳地说,这是出于老同学与共患难的难友之间,惺惺相惜拳拳的关照和爱护。
刘洁自然是喜欢温一宁这位所谓的“老同学”过来探望的。
帮温一宁找了私人一声不说,他买给温一宁的补品啊水果啊食品啊,那个个都是顶挑顶的。就说那简简单单一包干枸杞,也是青海诺木洪的野生黑枸杞,网上卖都要六七百块一斤。
——于是刘洁对温一宁的照料上也精细了很多,嘘寒问暖,倒真的有了几分亲嫂子的样子。
温一宁想着说,等身体好了出院了,就好好去查查杜文凯的小三,没想到没等她身体好,机会就偶然之间来了。
一天晚上,温一宁还在失眠睡不着,拿着齐城留下的iPad玩的时候,杜文凯三井半夜地闯了进来。
“宁宁。”
床上正在全神贯注用弹弓杀着小怪兽的温一宁一惊,她刚把iPad放进被子,杜文凯就进来了,打开灯,扑到她床边握住她的手,张口就柔声装模作样地问:
“宁宁,你身体最近养得怎么样?感觉好些没有。”
杜文凯身上还带着些酒气,温一宁忍不住地想要皱眉,心底想着他这是喝多了又发情了,嘴上敷衍道:“恢复得不差,你生意这么忙,怎么三更半夜还赶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