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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深沉的心机

长孙惑一怔,冷笑道:“下贱妇人,你也配知晓老夫是谁!”

他冷冷一挥袖子,呵斥道:“潇阳王,等温柔来了,老夫再与你理论。”

一语毕,他先大马金刀的落座,丝毫不惧潇阳王的邪佞之威。潇阳王目光一闪,不理会长孙惑,反而安慰风七七道:“别怕,他就是皇上,也是要讲理的。”

风七七缩在软椅中,怯怯地点点头。宝坤殿中一时冷清无声,潇阳王站在风七七身后,胳膊搭在椅背上,一副惬意姿态。只怪他生得太美,不管是什么姿势大约都是很美的,旁人竟也挑不出他什么错处。

众人足足等了好一会儿,不见长孙嫣尔来到。长孙惑倏地起身,望向门口:“怎么温柔还没来,此去仰夕宫不远,难道潇阳王你伤了老夫的宝贝女儿?”

一个太师和一个王爷对峙,王爷竟处于下风,众人再看长孙惑,一时目光闪烁,不知想到了什么。

风七七扫过长孙惑震怒的脸,直觉这人吃不到什么好果子。果然,宝坤殿门口跑来一个青衣内监,担忧道:“启禀皇后娘娘,长孙小姐被王爷锁在仰夕宫,不准放出。”

皇后还没开口,长孙惑怒气冲冲道:“什么,温柔又不曾犯错,何来锁住一说?”他急切转头瞪着潇阳王,简直想要拼上老命了。

潇阳王云淡风轻:“长孙大人既说要等,本王当然只有跟你一起等了。”话中之意,显然是因为长孙惑不曾提出放人的要求,他自然也不用下令放人。

长孙惑气急败坏:“潇阳王你别欺人太甚!大夏朝堂人人都畏惧你,老夫可不畏惧,只要有老夫在一日,你就别想越过太子殿下去!”

自己得罪人,偏还要找个垫背的。太子无言坐在皇后下首,歉意地看看潇阳王,含笑不语。太子妃更甚,安然地缩着脑袋,好似生怕得罪了潇阳王。

众人一唱一和,愈发显得潇阳王霸道邪佞,茕茕孑立。潇阳王冷淡一笑:“放人吧。”

他挥一挥手,站在殿门口等候吩咐的春水匆匆下了台阶,出了大门。又等了一炷香,长孙嫣尔终于姗姗来迟。

然而,跟她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人,轩辕止。长孙嫣尔是大夏贵女,轩辕止是亡国小贼,此刻一同出现,引得众人窥探不已。

尤其那轩辕止光着身子,浑身是伤,愈发显出些不同寻常。仰夕宫的消息,从来都瞒的很好,即使都生活在皇宫里,众人对潇阳王的事情还是不太了解。

此时此刻,长孙惑乍然见到秋霜扶着长孙嫣尔,再看侍卫架着轩辕止,登时大怒道:“放肆,还不快将那毛贼丢出宝坤殿,怎容他玷污温柔的眼睛!”

即使是最铁血的男人,也会是最慈祥的父亲。长孙惑护卫女儿,慈爱之心立现。风七七不知为何,就想到了辛九娘和风六郎。

她不经意地扫向长孙嫣尔,见长孙嫣尔大哭一声,推开秋霜的手,扑向了长孙惑。父女二人抱头痛哭,伤心不已,就差泣诉潇阳王的霸道恶行。

整个宝坤殿中的人都不言,高坐在宝座上的皇后娘娘,终于第二次开口:“长孙大人莫要悲伤,既然人都到齐了,先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她话音刚落,长孙嫣尔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噗通”跪倒在地,哭泣道:“求皇后娘娘做主,温柔根本不认识那个男人,可七哥非说是温柔带了他进宫,从而欺负了风姐姐……皇后娘娘,温柔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曾有时间有机会认识这种登徒浪子……”

言下之意,风七七养在柴房,长在玉国皇宫,又跟轩辕止有婚约,岂不是正好有时间有机会认识轩辕止?

风七七目光一闪,稳稳扶住了软椅。潇阳王嗤笑道:“本王既然捉了轩辕止,肯定要先听听他怎么说的,来人,拿纸笔来!”

有宫娥捧上来纸笔,交到轩辕止跟前。侍卫们一把将他按倒在地,命他就地书写。轩辕止死命挣扎着,口中呜呜咽咽,根本听不到任何。

皇后蹙眉:“此人是个哑巴?”潇阳王摇头一叹:“谁知道呢?长孙嫣尔带着一个预先割了舌头的哑巴进宫,趁着本王不注意的当口,遣退了本王的侍女,令此人闯入偏殿,袭杀本王的妃。大概,她知道就算本王抓到这人,也是没办法从他口中撬出任何线索的。”

长孙嫣尔哭哭啼啼:“七哥,你怎么这么狠心,温柔怎会这般歹毒,想要害风姐姐?”

潇阳王目光一闪,转头道:“曾家父子到了没有?”他根本不愿搭理长孙嫣尔。长孙嫣尔见状,愈发哭得伤心了。皇后脸色不太好看,缓缓道:“曾钱和曾友善都在外头等着,既然你们都说不出个子丑寅卯,还是让大理寺来说吧。”

她十分不满地扫一眼潇阳王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但很快收起。众人又不再说话,大理寺上卿曾钱与大理寺少卿曾友善,一人捧着一本册子,走了进来。

父子二人向皇后行礼完毕,翻开册子,将他们查到的情况缓缓道出。风七七听得轩辕止流浪在流火城,恰碰到长孙嫣尔的侍女出府采买,于是趁机混进长孙府,跟在了长孙嫣尔身旁。

长孙嫣尔正巧进宫,轩辕止便跟着进宫,从而趁人不备袭击了风七七。曾友善不是傻子,并不肯真的说轩辕止意欲霸占风七七的事情,只说轩辕止想要谋财害命。

事件乍然听上去滴水不漏,所有罪行都在轩辕止一人身上,并不能指认长孙嫣尔为主犯。

风七七垂下眼帘,根本不信。潇阳王缓缓抬起眼帘,不屑道:“如此巧合,曾大人也肯信么?”

曾友善扬声道:“王爷此言差矣,一开始微臣也是不信的,但屡次三番求证之后,的确是轩辕止阴差阳错进了仰夕宫,从头到尾,长孙小姐都是不知情的。”

潇阳王脸色一变,皇后已冷声道:“本宫是看着温柔长大的,她什么性子,本宫很清楚。就算她碍于情面,不愿你沾花惹草乱了心性,也断然不会做出派个流浪毛贼进宫行刺的事情。”

皇后微微一顿,伸手道:“温柔快到姨母这里来,这几****蒙受不白之冤,受了委屈了。”长孙嫣尔轻轻拭泪,一步步走向了皇后,却并不挨着皇后坐下。

而是就近寻了个矮凳子,靠在皇后的宝座下面,斜斜歪在皇后腿上。皇后显然很喜欢她的通情达理,不由得握住她娇嫩的手指,叹息道:“若不是温柔心有所属,本宫是要她亲上加亲的。而今温柔与七王既然有了婚约,本宫看,不如就早早了了婚事吧。”

潇阳王目光一闪,倏地转身恭敬道:“母后,儿臣命带孤刹,弱冠之前不得成亲,此事父皇也知晓的。今日,长孙嫣尔带着轩辕止进宫行刺,不论她知不知情,儿臣宫都认为她已经没有了成为潇阳王妃的资格。”

他邪魅一笑:“何况,儿臣不日就要启程回去潇阳城,若是带着身娇体弱的她,难免不太方便。不如,此事就此做罢吧。”

“七哥……”坐在皇后脚边的长孙嫣尔一愣,滚下一行泪来:“温柔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一定要置温柔于死地,呜呜……”她翩然起身,一个猛扑,撞向了殿中央的金柱。

“砰”的一声,血溅当场。皇后大惊,喝斥道:“放肆!禁足潇阳王,快传太医。”她冷冷下了2道命令,不肯再看任何人。

三两步扑到长孙嫣尔跟前,一把抱住长孙嫣尔昏迷的身体,心肝肉一般的叫唤起来。大殿中的人都吓了一跳,长孙惑闪电一般扑向自己的女儿,豹子一般的眼睛已然充血。

他呼唤着长孙嫣尔的名字,怒不可遏。却担心不已。太子与太子妃尚且勉力镇定,偏偏,惊惶的脸色泄露了他们的心情。风七七抬起头,瞧着潇阳王冷漠的脸,低声道:“事情好像并没有沿着你设定的道路发展。”

潇阳王冷笑:“没想到,小丫头的心机竟然这样深沉了……”小丫头指的自然是长孙嫣尔,风七七隔着人群看去,只能看见长孙嫣尔额角鲜红的伤痕。

为了嫁人,竟这么舍得本钱。夜色如墨,春风寂静。从宝坤殿出来,风七七与潇阳王都没有乘坐步辇。二人随意地走着,春水与秋霜沉默无声的跟着。

长孙嫣尔入夜才醒,一觉醒来立时哭着要找潇阳王。众人虽然同情她,但也觉得她花痴心太重了。可叹,她竟毫无知觉,仍一心要找她的七哥。并且还说,七哥答应了她,等她下了太学,就去白鹭园里捉青眼鹭鸶。

皇后与长孙惑皆是一惊,以为她记错了事,谁知连番询问之后,终于大惊失色起来。长孙嫣尔失忆了。就这么一撞,撞得失忆了,从此以后她的世界只剩下一个人,七哥。

潇阳王直觉她的骗人,狠狠掐住她的下巴,要她老老实实说话。却只换来长孙嫣尔哭哭啼啼,一脸惊惶的模样。潇阳王还想再逼问,皇后和长孙惑哪里肯依,将他撵出了宝坤殿。

跟随他一起撵出来的,还有一道皇后懿旨。皇后懿旨,长孙嫣尔被潇阳王关押太久伤了心气,着潇阳王择日迎娶长孙嫣尔为正妃,以此舒缓长孙嫣尔的怨气。

潇阳王一力反驳,皇后终于松口,允许风七七以妾的身份,在长孙嫣尔大婚这一日,一同进仰夕宫的大门。风七七瞧着夜色中的皇宫,想起潇阳王抗旨不尊的脸,不由得一笑:“你的手下最后一次见到我娘亲,是在什么时候?”

她不愿纠结此事,只想着尽快找到辛九娘、风六郎,从此过属于自己的日子。至于潇阳王的正妃和妾究竟是谁,她没有一点儿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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