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莱好歹跟着严简练过一段时间,自然也比这几个小丫头敏锐许多。
这是在古府,谁会隐藏在暗处装神弄鬼?
“这是什么地方?”东莱颤抖着声音问带路的小丫头。
那小丫头也不过十几岁,此刻浑身颤抖着。
听见东莱的询问,便将脑袋转向东莱。
“禁,禁地。”
东莱这才仔细观察着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一片杂草丛生,四周是黑漆漆的房屋,此刻在夜幕下显得bi仄且恐怖,如同那潜伏的野兽,等待猎物疏忽的刹那便扑过来。
东莱突然一声娇喝,啪的一巴掌甩到那丫头的脸上。
“你这个小贱蹄子,你存心吓唬我是不是?居然把我引到这个鬼地方来,看我不告诉祖母,把你打发了出去。”
那丫头不提防一直温和的东莱居然对自己下手,捂着被打的脸委屈巴巴的看着东莱。
此刻她心中的恐惧已经被东莱这一巴掌给打得烟消云散。
“奴婢,奴婢没有。”
“你还犟嘴!真是好大的胆子。走,跟我去见祖母去,让祖母评评理。”
说着拽着这丫头的手就往外拖。
“不要呀,东莱小姐,老太太知道会打死我的,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给你机会再让你带着我乱走吓唬我么?”
东莱杏目圆瞪,一脸愤愤的看着眼前的小丫头,耳朵却敏锐的听着黑暗中的动静。
“我没有,东莱小姐,奴婢不是有心的,奴婢只是走神。”
“呸,走神,你骗鬼呢?你今天就算说破天,也别想逃!跟我走。”
翠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小姐为什么突然变了个人一样,但是看见东莱此刻的模样,自然也会配合。
当即伸手拧着那丫头的一只耳朵道。
“你这小贱蹄子,居然敢骗我们小姐,你还真当我们小姐好欺负是不是?”
翠环这样,倒是让东莱暗暗的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反应敏捷,动作迅速,妥妥的。
两个人不顾这小丫头的求饶声,将这小丫头往主院子拖去。
几人推推搡搡的走出了这个恐怖的院子。
便有人从黑暗中走出来,睁着一双如同野兽般的眼睛,盯着东莱的背影。
东莱有一瞬间的僵硬,待感觉到背后那如同利刃般的视线消失之后,才缓缓的松了口气。
她的手里还是拽着那个小丫头。
演戏要演全套,否则,还是会被察觉。
她干脆和翠环将这个丫头带到古老夫人的院子里,嚷着让古老夫人做主。
几人被带到古老夫人面前,东莱一见古老夫人,委屈的喊了一声祖母,便扑倒在古老夫人怀里哭。
小脸儿立刻就满是泪水,看得翠环想笑,却觉得时机不对,便暗地掐了一把自己,痛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
古老夫人见东莱和翠环这样,便心疼的拍着东莱的背。
“祖母,你要为东莱做主。”
“好孩子,别哭,祖母为你做主,什么事情祖母都会为你做主,快别哭了,小眼睛肿了可不好看了。”
古老夫人怜惜的看着东莱,手中的帕子轻拭东莱沾满泪水的脸庞。
“祖母,这坏丫头,她吓唬我。”
东莱一脸控诉,手指向那个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头。
“老太太饶命啊,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丫鬟小香几乎要哭死了,她只不过是得了古玥的好处,古玥说要报复下东莱,她就照做了。
才将东莱带到那个废弃的院子里,可是为什么她不是害怕得发抖?
反而抓着自己到老太太这边来告状?
这不应该呀。
这些娇滴滴的大小姐到了那个黑乎乎的院子,第一时间不是应该害怕得脚软么?
小香心虚的抬头看了看东莱,却发现她一脸泪的看着自己。
顿时将头低得死死的,几乎要垂到地面上去。
“我知道,我知道,这里的人都不喜欢我,我现在就回去,我现在就回庄子去。”
东莱突然站起来,一脸委屈,指着那丫头手指颤抖,突然一脸愤然就要往外冲。
被古老夫人屋子里的丫鬟婆子眼疾手快的拉住。
一群人又是劝,又是哄,还真的将东莱当成几岁的小孩子看待。
东莱由着人劝着哄着,古老夫人一口一句心肝儿喊着,那样子还真是有了几分担忧。
这下那个叫小香的丫头更是害怕得浑身发抖。
“你这个黑心肠的坏丫头,居然欺负到主子头上去了。肖妈妈,把这丫头给我拖下去,打十棍!”
古老夫人一手护着东莱,一手指着跪在地上的小香,小香一听古老夫人居然要惩罚自己,当即额头在地上磕得通通响。
“老太太饶命啊,饶命啊,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小香的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只是古老夫人一脸愤然,完全不顾她的求饶。
东莱眉头微皱,她只是想迷惑那黑暗中的人,但是可没有想让这丫头吃这么大的苦头。
十棍,对于这样的小丫头来说,只怕有得她好受。
虽然知道这小丫头肯定是听了别人的吩咐将自己带到那个地方去,但是还是觉得这样的惩罚对于这丫头来说过于承重。
东莱心软了。
“祖母,十棍,是不是太重了?”
见东莱小心翼翼又心软的模样,古老夫人当即越发高兴的将东莱一把搂入怀里。
“乖孩子,你是好心肠,只是这些下人,可不会因为你好心肠就会感谢您,反而,会觉得你好欺负,东莱啊,有些时候,心应该狠一点。”
东莱一脸茫然状。
她能听得出古老夫人口中的担忧和真诚,但是却不明白古老夫人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古老夫人让人将不住求饶的小香拖了下去。
大手抚上东莱的脑袋,又说了一句让东莱摸不着头脑的话。
“东莱长大了,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哥哥才行。”
东莱回到院子里,脑子里却想着古老夫人的话。
她能感觉到古老夫人话中的语气带着一股浓浓的期盼。
但是自己比哥哥还要小上好几岁,为什么是让自己去照顾哥哥?
她此刻百思不得其解。
翠环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东莱,那滚烫的温度让东莱整个人都回神了。
不管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便洗漱一番,早早就安歇了。
此刻古府古承耘的院子里。
冷氏看见自己的丈夫坐在桌子发呆,忍不住打了哈欠。
“阿茹快点去睡吧。”
古承耘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小娇妻。
“相公还没睡呢。”
冷氏摇头,又打了长长的哈欠。
古承耘便将冷氏搂着走向床榻,大手轻柔的抚上冷氏的背。
冷氏被古承耘的举动闹得双颊通红。
害羞的低下头去。
两人成亲还不到一年,这样的亲昵她还是不习惯。
古承耘吻上冷氏的额头,大手轻轻抚上她的柔软。
隔着厚厚的衣裳,却仍然冷氏颤抖连连。
古承耘的唇贴着冷氏的面颊,让她不自觉的闭上眼睛去承受自己丈夫的寻欢。
两人的衣裳簌簌的剥落,空气中的微凉让冷氏不自主的打了个寒战,她猛地睁开眼睛,含羞带臊的看着古承耘。
“相公,灯。”
古承耘看着自己害羞的娇妻,从她身上离开,走到灯柱前,轻轻一吹,顿时满室黑暗。
一室旖旎,在这冬日的夜晚,这间房里却一片春色。
激情过后,抱着沉沉睡去的冷氏,古承耘的凤眼微眯。
从冷氏的脖子下将自己微微麻木的手拯救出来,古承耘起身,穿好衣物打开门便外走。
冷氏失去温暖的依靠,下意识的一动,将被子裹紧了几分。
此刻已经是深夜,偌大的古府都陷入沉睡中,古承耘看见附近的宅院都已经陷入黑暗中,只有长廊下那稀稀疏疏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曳。
他脚步迅速,似乎已经将这路走过千百遍。
穿过长长的长廊,走过沉睡在黑夜中的院子。
避开守夜人的双眼,他走到古府偏僻的角落。
坐落在他的眼前的院子不大,昏黄的灯光从里面浅浅透出。
咚咚咚的木鱼声一声声的从里面传出。
他走上前,轻轻叩门。
那木鱼声突然一顿。
随后又恢复了原有的节奏。
门吱呀一声从里打开。
出现在门后的是一个矮小精瘦的老太太,她一双小小的三角眼盯着古承耘,又小心翼翼的往后张望,见他的身后是一片黑暗,便侧身让他走进房间。
古承耘拍拍肩膀,似乎想将自己身上的冰凉抖落。
他走进那木鱼声传来的房间。
入目便是一座观音像,那观音像约摸一尺来高,用料也只是瓷器而不是古老夫人院子里那座白玉。
观音一手托着净瓶,一手捏着一根柳枝,脸上是悲怜世人的表情。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檀香的香味。
在小小的房间里显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古承耘并没有看跪在观音像下的人,他眼睛直直的盯着观音像,嘴角是一抹嘲讽的冷笑。
木鱼声继续有节奏的敲响,那跪在地上的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屋子里多了一个人一般,她的嘴中念念有词,手中的佛珠飞快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