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话音刚落,整个屋子都如同剧烈地震一般开始大幅度摇晃,空间开始扭曲,屋顶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压了下来,我顿感胸腔一阵压迫的疼痛,猛烈的咳嗽了几声,那人身体忽明忽暗,好像马上就要消失,我急了,大喊:“欸!等等!至少先告诉我这副身体是怎么回事?!我靠……”,话还没说完,忽然整个房间都倒转过来,眼睛忽的一睁,醒了……
我醒来后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感觉整个气管和鼻腔都是又苦又咸的海水,绺子正在双手压在我的胸上一按一按,我被他压的几乎肋骨都要断了,嗓子一咸,“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海水,接着又是一阵巨咳。
“诶哟我的娘啊,你可算醒了!”绺子见我吐出了海水,忙扶起我,在我背上一阵乱捶,在重力的拍打下,我又吐出了不少海水,就这样反反复复,过了足足有五分钟,我才缓了过来,脸也已经咳的都泛绿了。
我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呼呼的喘着粗气,心里想着刚刚那个梦境中的那人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鬼岛不存在于水面之上,什么坐化的尸体,这一番话说得没头没尾,我根本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已经被绺子锤醒。
我闭着眼想再次入睡,看能不能再进入那个梦境,后来发现着实是徒劳,只能作罢。
绺子看来因为一直在抢救我而卖力不少,这时见我醒来也坐在一边喘气,不停的咒骂着什么,我暂时没有心思理会他,脑子里不停的在回忆刚刚梦境中的场景。
如果那人说的都是真话,那他应该是现实生活中认识我和伯重的人,那他费尽心思的在梦中与我碰面,难道就是想要告诉我江无崖鬼岛上坐化尸体一事?并且他和伯重理应是对立的,因为他所言之中提到过他本想不用这个方法与我相见,但因为伯重将我看的太严了,让他无从靠近,这才迫不得已利用梦境告之我这些事。
可那具坐化的尸体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定要我把他带出来?阴阳轮回的秘密,那又是什么?
我越想越乱,很快就已经焦躁不堪,心里默默骂了一声,他娘的,看起来那人也不是什么好鸟,老子才懒得理会!
想到这,我便决定把那人的话都当成个屁放了,心想爱咋地咋地,老子自顾不暇,还能管得了你这破事?!
于是我睁开眼,挣扎的坐了起来,想问绺子要些水来漱口,刚刚吐了一地的海水,嘴里发苦发涩,难受的很。
谁知绺子呸了一声,指着周围让我观瞧:“靳爷醒醒吧,你让我去哪给你整水?”
我顺着绺子的手指方向看去,这才发现我们现在处的位置居然是那艘幽灵船上!
这是一艘货船,船体巨大,有一根桅杆已经断了,倒下来压在船顶,已经将通往舱内的通道完全压变形,船帆包在整个船顶,已经完全看不出颜色,碎成一缕缕的,破烂不堪。
绺子的全身也湿透了,他把外套脱下来用力拧干,脚下积了一小片水洼,“刚才你一摔下去我就觉得坏菜了,刚想下去捞你,谁想老大先我一步跳下海,哎,老子也没想到你水性会差成这样,拖上来人就晕了,也不知道到底灌了多少海水,肚子鼓的跟怀胎三月一样!”
“咳咳,那水下的,咳咳咳,水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持续的咳嗽着,感觉要把肺都咳出来了一样。
“就是那条角龙,奶奶的!老大说江无崖察觉了我们的动静,就藏在这几艘船上,角龙沉进海底妈的搞忽然袭击,****的,早知道这厮这么阴险,上次红礁湾老子就把这家伙剥皮抽筋了!”
“你以为你是哪吒?还剥龙皮抽龙筋,这给你能耐的!”我挣扎的站了起来,这全身湿漉漉的别提有多难受了,想着这时候如果有堆火烤那就太好了!
我环顾了一圈,发现伯重没在,就问绺子伯重去了哪里。
“这是咱们上的第一艘船,老大找了一圈没发现江无崖,就去其他的船上找了,他让我留在这照顾你”绺子也是冻得够呛,把衣服拧干勉强的又套上,但还是被冻得牙齿打颤,我们身处的幽灵船范围之内,虽然是身处边缘位置,但也在浓雾范围之内,阴冷异常。
“靳爷,这也太冷了!咱要不去舱里躲躲?”绺子抱着肩膀不停的哆嗦,我也好不到哪去,身上的湿衣服被海风一吹,感觉都冷到了骨头缝里,原本想生堆火,谁知裤兜一翻,随身带的打火机都流水了。
不过即使这样,我也依旧不敢妄动,“我靠,绺子,咱这是在一艘幽灵船上,谁知道船底****的有啥东西?冷点就冷点,你不是随身带着大狗腿么,要不试试能不能打出火星来,咱生堆火烤烤!”
绺子的冲锋枪浸了水,正放在甲板上控着水,绺子百般不情愿的的拿出大狗腿,可船面上没有任何金属的东西,即使有金属铁钩铁扣也已经完全锈透,一模就是铁锈直扑簌簌的往下掉,根本不能擦出火星,找了一圈之后我和绺子只能悻悻放弃。
我们只是在船头的一小块平台区活动,这船面上高低起伏,有数个区域,我和绺子商量这样冻着也不是办法,要不然两人围着船整个走一圈找找,只要不下到船底,应该不会碰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绺子欣然同意,于是两人开始顺着船沿小心的往后方走去,船边的栏杆已经完全毁坏,我们不敢溜边走,在浓雾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
走了十几分钟,我发现这艘船的面积要比想象的还要大,看船上的设备应该是明清时期搞外汇往欧洲运瓷器丝绸的货船,虽然整艘船看上去残破不堪,但只在船体外缘生了一层白花花的海绣,而内部却没有浸泡过的迹象,如果真的是明清外汇的船只,那船舱内搞不好全都是青花瓷之类的古董,就凭现如今这古董价值,随随便便拎几只回家,我也能成个百万富翁了。
我把这个想法跟绺子说了,绺子一听顿时就大喜,“欸!靠谱!这要是一船的古董,那咱哥几个可就牛逼了!”说着,就去撩船面上覆盖的那层厚厚的船帆想看看有没有向下的通道。
我忙拦住了他,说你别这么猴急,先查看查看再说。于是两人又沿着船边走了一段,发现在一个突出的烟囱一样的东西上缠着一面旗子,应该原本是挂在桅杆最上方的标帜旗。桅杆倒了之后旗子被缠了在这个地方。
我对绺子说:“咱把旗子扯下来,看看我猜想的对不对,如果是那时候外汇的货船,这个应该就是可以证明船只身份的标帜旗”
绺子一心想着古董,忙应承着,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旗子一点一点的绕了出来,主要是年代太久远,风吹日晒,又受海上雾气侵蚀,布料已经快要碎成渣,简直脆弱的像浸湿的手纸一样,稍微一用力就能扯烂一片,所以我和绺子完全不敢用力,只能顺着缠绕的方向一点点的倒退着搞下来。
我们小心翼翼的把它解出来之后,勉强铺平在地上,我这才看清,心中不由一喜!
虽然这面旗子已经又脏又破,又完全看不清颜色,但旗子中央的三个字母我还是认了出来,那是贯穿的v,o,c三个字母组成的图案。
我不禁贼笑的拍了拍绺子的肩膀,说:“成了,如果咱哥俩这趟能活着回去,那咱下半辈子就啥也不用干了!”
绺子被我拍的一脸懵,但很快眉梢眼角都荡起兴奋,“啥意思?难不成这船上真的都是古董?!”
我指着旗上的图案说道:“看见这几个字母了没?这个荷兰东印度东西的标帜,上边应该还有个字母a,但现在是窟窿看不出来了。这荷兰东印度公司先后两百年间,一直在做海上贸易,明清时期中国的外汇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这家公司输运的,那个时候中国瓷器在整个欧洲那可是非常走俏的,当然了,也有一些其他诸如丝绸茶叶之类,但那些东西估计早就烂光了,但瓷器可不会腐烂啊!”
我坐在了地上,继续对绺子说:“这些东西我了解一点,我爷爷有个朋友,是搞收藏的,那老爷子不得了,祖上是在京城开大当铺的,从小就跟着柜上的大朝奉练眼力,后来当铺不做了,但凭借这从小锻炼的眼力他自己开始搞收藏,生生搞了个亿万身家出来,不过那老爷子说这好东西他绝不会出手,收藏收藏,又不是买卖,所以他那都是固定资产,如果不变现,那就是一穷光蛋!那时候老爷子也挺喜欢我,带着我去他家里那个恒温恒湿的收藏间里看那些瓶瓶罐罐……扯远了,咱说正题,我爷爷有一件明嘉靖年间的罐子,祖传的,有一回那老爷子来家里,就给长了长眼,你猜就那罐子,人家给估价估多少?”
我笑的意味深长,绺子被我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致,说:“多少?别给你马爷卖关子!”
我伸出俩根手指在绺子面前比划,绺子一惊,“二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