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见水中女子一袭青衣,发情飘散在水面上,未施脂粉,却美如天仙!
她躺在一池火红的石榴花中,犹如初春的绿叶,竟比花还娇美十分!她闭着眼,如降世的孩童,浮在水面上,像一朵莲花,美得难以言喻。
刘彻难以置信,心中暗叹:世间竟真有这般倾国倾城的美人!
王福看向平阳公主,平阳公主使眼色,他立即会意,凑在刘彻耳畔道:“陛下,美人久卧水中只怕要受了寒。”
刘彻恍悟,伸出手,柔声道:“美人,朕拉你上船来。”
水中的女子正是李蓁。
李蓁缓缓睁眼,只看见自己身前有一叶小船,船上一前一后站着两个人。前面的人朝自己伸着手,他胸口绣着一条龙。
李蓁没想到皇帝竟然亲自来接自己,一时惊吓便愣了。
刘彻见她不敢动,只瞪着眼睛看着自己,想着莫不是自己再三小心还是吓着她了?于是声音越发柔和,说道:“朕不会害你。”
李蓁身下是一块木板用以平躺于水面而不沉,便就是为了今夜的这支舞而造。
本一心都是担忧恐惧,此时见皇帝对自己很温和,竟也无暇顾及身份,痴痴看着刘彻,说道:“民女周身尽湿,恐沾湿了陛下。”
刘彻听李蓁说话,更加心动,见她就在眼前,正与自己说话,也不顾身份,身子前倾,双臂抱起了李蓁。
李蓁突然被抱起,吓得一把搂住刘彻的脖颈。
王福险些被吓晕,慌忙上前扶住刘彻,生怕一个不周全就有闪失。
刘彻抱着李蓁,如获至宝,待看的李蓁脸色绯红,方才开口说:“这曲《石榴裙》当叫做《倾国倾城赋》才配得上你绝世容貌。”
李蓁只觉得目眩神迷,少女心思全乱,一时不知该回什么话,却知道皇帝说话是定要回的,于是嗯了一声。
刘彻抱着李蓁,也不知她是冷还是怕,浑身瑟瑟发抖,更加起了怜意,道:“可是冷?”
李蓁微微点头。
刘彻忙吩咐:“拿朕的大氅来。”
李蓁却道:“陛下,民女……民女是温香阁舞女,陛下如此厚待,实在受不起。”
刘彻放下湿答答的李蓁,用大氅裹住她,又展臂将李蓁护在怀中,温和地笑着说:“告诉朕,你叫什么?”
“李蓁。”
王福低声提醒:“回陛下的话不当如此答。”
李蓁一时紧张便忘了学的礼数,闻言吐吐舌头,想再说一次,却被刘彻阻止,“无妨。”刘彻见她娇嗔的模样,含着几分羞涩,越发喜欢,“李蓁?哪一个字?”
“回陛下,取的是‘桃之夭夭,其叶蓁蓁’里的那一字。”
刘彻闻言,笑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多情的桃花见了你,只怕也逊色万分。朕送你去更衣,不要受了凉才好。”
李蓁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王福立即命船往岸边依。
听香榭中的众人见刘彻和美人离去,一个个都满头雾水,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陛下今夜只怕是要在公主府住下了,而这女子想必明日就会如愿受封入宫。
卫皇后神色清淡,一如方才,说道:“陛下既然乏了,便由本宫在此陪公主庆贺。”
平阳公主见李蓁已经随陛下离去,心中大喜,笑意止也止不住,点头说:“劳烦娘娘了。”
王昭仪看刘彻离去,狠狠瞪着池中的石榴花,心中腹诽:不过是个卖弄声色的歌女,本宫还能怕了你不成?
想着便气极,问道:“不知这女子是何人?陛下一人前去与她独处可安全?”
平阳公主不便说话,却听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吴美人道:“想必她既是平阳公主找来的人,必不会害了陛下的。”
“正是。”平阳公主笑。
王昭仪见这两人联合与自己过不去,还想说,却被卫皇后打断:“看戏罢,不要坏了兴致。”只好堪堪坐好不再说话。
李蓁在宦官的引领下在偏殿内更衣正穿好了里衫,身后伺候的丫头却不动了,李蓁开始不愿多说,便还是闭眼休息。
半晌,身后还是没有动静,李蓁柔声说:“为何不动了?”
身前忽的传来一声男子的轻笑。
李蓁唬得一跳,睁眼只见刘彻长身玉立站在眼前,距离自己不过几尺。
“你如何会……”李蓁脱口而出,当下才想起眼前人是当今陛下,又想起自己衣衫不整,于是护着身子欲福身请安,“李蓁失礼,请陛下……”
刘彻扶住李蓁的手肘,打断她的话,道:“无须多礼。朕方才一直唤你美人,如今改口叫你蓁儿可好?”
“蓁儿担不起美人二字。”
刘彻见李蓁十分拘谨,轻声说:“蓁儿,随朕来。”说罢拉起李蓁的手,往外行去。
李蓁未穿好衣衫,不知陛下如何会突然出现,想来伺候的宫人也不敢上前打扰,只好裹着单薄的衣衫跟着刘彻往外走。
刘彻引着李蓁来到偏殿地一间屋前,竟回头朝李蓁狡黠一笑,“蓁儿,朕有见面礼赐于你。”说罢拉着李蓁进屋去了。
屋内烛光微弱,特别的是竟是满屋的红烛。李蓁看屋内红烛闪烁,脑海中竟不自觉浮出“洞房花烛”的字眼。想着便羞红了脸,刘彻一直看着李蓁,见她脸红,越发情动不已。
“蓁儿,今日初见,竟不想你飘在水面如同仙子,让朕……慌了神。”李蓁闻言,忙要下跪请罪,却被刘彻扶住,“朕准你无须行礼。”
“蓁儿谢陛下。”
“朕见那一池春水,你以石榴花做裙,星辰为眸,竟是头一次不敢亲近女子,生怕吓着了你。”刘彻只是握着李蓁的手,站在原处,好似在娓娓道来一个美丽的故事。
李蓁有些羞涩,低语:“是蓁儿不好,做这些鬼神之术惊着了陛下。”
“何来鬼神这一说?”刘彻薄怒,复又柔声道,“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蓁儿,朕自登基起,今日见你时是头一次有这样的念想。说来只怕要惹人笑话了。”
李蓁问:“不知陛下有何念想?”
刘彻转身面对李蓁,定定看住了她,眸子黝黑深邃,语气轻柔深情,道:“朕愿为你置天下于不顾。”
李蓁闻言竟吓得不敢说话了。
刘彻自嘲一笑,道:“倾国倾城之貌,原是这般解意。”
李蓁心中滋味难述。
初次得见天颜,先前百般猜测,难免担忧。听闻陛下那些狠辣手腕、杀伐决断从不犹疑,心想着这位自己即将伺候的“夫君”定是天下最难以讨好的男人。
不想,他柔情似水,待自己竟这样温柔。世间女子多半都难以抗拒男子的柔情蜜意,何况是这样一个世间独一无二、掌控全部的男子。
李蓁早已芳心暗动,半低着头笑睨着刘彻。
半晌,李蓁道:“君若湖上风,妾作风中莲;君若山中树,妾作树边藤;君若天边云,妾作云中月。此生,相守相伴,不离不弃。”
刘彻闻言,眉眼间透出笑意,那股睥睨天下的傲气尽数褪去,只剩下男子心中的柔情。
刘彻轻拥李蓁入怀,四周晕染开来一股温和的气氲,他抬手用四指将李蓁的下颌抬高,两人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李蓁浑身散开一阵酥麻,不禁打了个颤。
“别怕。”刘彻低沉的声音传入李蓁耳畔。
锦裘光滑、罗带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