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被陆庭轩一掌捞了过去,她差点跌进他怀里,凌萱仰头看着他,灯是逆光的,所以她看不清他的脸色,反而她一脸受惊的神色完全被他收入眼底。
她吞咽了口水,伸了伸脖子:“陆总,这里是女厕……”
他则愤怒戳了她的额头:“如果不是我把你拖起来,你是不是还得跟个****似得蹲在这一晚上?”
凌萱一脸正经地说:“我弄脏了她的鞋,她让我洗干净,这理所应当……只不过……”
陆庭轩无语地侧过头,忽而又转过来说:“只不过什么?”
她说:“这个面料不能用水,很容易坏的。所以最好是让上海的高级干洗店去弄,普通的店根本没有这种清洁用具……”
陆庭轩皱眉,若有所思地说:“你不过是个公关而已,之前还跟我说你家境不好,按理说,你是怎么知道这鞋应该干洗……”
凌萱立马就慌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普通人怎么会懂那么懂,早就用水一个劲地冲了,哪里知道这种面料娇贵不已。
凌萱机灵的脑瓜,突然闪现了一个点子!
我是公关怎么了?我还不能有点自己的爱好了?
她突然就歪着头对他说:“我以前在上学的时候,选修了设计专业,所以对这些专业知识,还是比平常人懂一点的……”
她看着陆庭轩的眼睛,他深邃的眸子永远让她看不透。
凌萱也不知道他相信自己了没有,只小心翼翼地试图绕开他的肩膀,妄图从他身后溜走,但他低沉到可怕的声音,让她凝固了挪动的脚步:“为什么要在做这种低三下四的工作?酒店的分工如此不明确,这种小事也要你一个公关部门的经理来做?”
凌萱何尝不想轻松一点,她以前两手空空,啥都不干的甩手掌柜,在老爸的公司里当管人的总监,确实轻松,还觉得这钱怎么这样容易赚啊。
但等她真正入了社会,才知道一言难尽。
什么叫裙带关系,她从前体味了其中的甜头,人生的正负能量是守恒的,现在该轮到她****恶果的时候了吧?
她低着头:“你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自然不能体会到劳苦大众的那份为了生存而挣扎的心。公关经理又如何,表面再风光,失去背景撑腰,照样得啥事都亲自操心。”
陆庭轩看着她:“如果你在这里过得不开心,我可以让你安排你去我公司旗下的……”
凌萱很是敏感地躲开了他:“不用了,我跟陆少素不相识,您来酒店,我听您差遣不过是本职工作,但您若是让我跳槽,这就是违背了我当初跟公司签订的工作合约了。”
陆庭轩眯着眼,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他现在还不能百分百确定这个凌经理和凌萱有什么关系,但他总觉得她过得很不好。
世界总是喜欢将商人与冷血动物挂钩,认为他们都冷漠无情,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不管其他生灵的死活。
但陆庭轩盯着她这张与凌萱像极了的脸,突然开口讽刺:“你取了跟我过世的前妻如此相似的名字,凌若;又整容到与她七分相似。目的是什么,不用我摆到明面上来说,这些年,主动送上门的女人有很多,但几乎没有大着胆子,整成我前妻的模样,在我面前故作姿态的女人。你——是第一个。”
凌萱下意识地反驳,她抬头看着他:“我没有!谁稀罕你这自以为是的男人!我很不得……躲得远远的……”
话说到一半,她又停了。
凌萱在心中不断地自责:说多错多,要是一不小心,给他抓住了破绽,就完蛋了!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表情,更重要的原因是不想被他发现自己一脸惊慌的神情。
她逃似的离开了女洗手间,却听见Zippo打火机响起的声音,还有陆庭轩模糊的声音传来:“明天来陆氏报道。我没有那么多耐性给你做抉择。”
凌萱隐忍地捏着拳头,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
她当初最相信也最依赖的莫过于陆庭轩。
他曾是她的依靠,哪怕她自己家境优渥,却把这一切优良的资源,全都拱手奉上!
以前的陆庭轩在她的印象里,是绅士儒雅、颇有涵养的留学海归,世代经商颇有教养。
她记得很久以前去他的大家族的宅院别墅里参观的时候,那些仆人将庭院整理得井井有条。
每天都有专人接送上下课的孩子。
姨太太们在吃饭的时候,从未对凌萱有过任何刁难,都是温柔地笑着,可在凌萱现在回忆起来,那些不过是装出来的虚伪!
真是讽刺,曾经她被捧在云端,以为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君子闲谈,现在才知道是阿臾我诈般地时刻防备着对方。
可怜父亲见她实在喜爱陆庭轩,哪怕深知他城府深重,根本不是表现出来的这样儒雅绅士。他也愿意为了女儿,付出信任给自己的未来女婿。
凌萱从酒店跑到楼底下之后,就再无多余的精力去应付即将把搞砸了任务的她,骂得毫无尊严的总经理,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就空着手去了郊区的墓地陵园。
她跪倒在父亲的墓碑上,旁边是她上个月带来的一束鲜花,现早已枯萎成了干瘪的花皱。她轻抚过墓碑,将一层灰抹去:“爸,女儿不孝,不能给你及时报仇也就算了,现在连一束花都快要买不起了。这次事情搞砸了,得赔上万块。”
但她哭着一会,眼中露出了一丝希望,她随意地擦了脸上的眼泪,不管被哭花的妆容糊黑了满脸:“不过,那姓陆的已经上钩了。他主动让我进他公司。我不会让他抓到任何我故意接近他的理由。”
男人么,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女人越是远离他,他越觉得饥渴难耐,恨不得立刻把女人得到手。如果女人长久地拖着他,恐怕男人一时的喜欢,才会十分下贱地转变为长情的迷恋。
她的复仇计划才刚开始,陆庭轩,你当初为了你父亲冤枉的死,让我爸付出了代价,但你又何曾想过,到底是谁害死了你父亲,我爸何尝不是冤枉的?
但我爸的死,已经成了定局,既然我大难不死,活了下来,那就是上天给我指明了道路,你终究会死在我手里!
凌萱从墓碑旁站起来,跌撞差点往后摔倒,她即使扶住了墓碑,却突然像是手心被电击了一般,麻得她差点找不着北:“嘶!”
子弹壳因为擦破了墓碑,而跌落在不远处,她看了一眼,居然有人开枪瞄准她!
她立刻蹲下身,心里疑惑的却是为什么开枪没有声音!
对了!一定是消音枪!
她暗暗皱眉,躲在一排墓碑后面,弓起身子就往陵园的门口跑!
只要找到让传达室的保安找到她,她就能得救!
她现在身上没有任何遮挡,一旦被瞄准,就有可能致命!
枪击只有擦破空气的微小摩擦声,要不是这些子弹就在她耳边穿过,她根本无法察觉!
凌萱在距离传达室还有十米时,一股脑站起来,以她从未达到过的速度,冲向传达室:“救命!这里有人开枪!”
她在跑进“保护区”前的最后一秒,在空中飞舞的散弹终于击中了她,一颗没入小腿,随之而来的,是她腿部完全丧失力气之后,瘫软在门口、满头冷汗的惊恐表情:”为……为什么,传达室里的人都死了?”
她终于知道刚才她呼救了这么久,还没有动静的原因了。
保安室里尸体横陈,血流满地,人脸的血色还未褪去,看起来是刚死不久。
凌萱为这些无辜的人默哀三秒,因为这些人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她很容易就联想到了陆庭轩,陆家的黑社会背景不容小觑,当初父亲就是被陆庭轩私下动用关系整死的。
难道她的伪装还不够隐晦,让陆庭轩认出自己还没死?所以立刻就让人追出来将她毁尸灭迹?
子弹落地的声音停止了,凌萱刚松了口气,就听见繁杂的脚步声靠近,听起来像是从陵园外来的人,她警惕起来,想要把身子挪动到传达室里面,然后把门关起来,但她手上的手掌,已经无法拖动她的身体。
高大、气场极强的男人,站在她面前:“才刚离开我视线几时?你就差点死在别人手里!真没用!”
凌萱抬头一看,居然是陆庭轩,她愤愤地说:“不需要你救我!”
他却不听她的,直接打横抱起她,然后看了远处的灌木丛一眼,冷哼地思考了几秒,陆庭轩身后持枪的男人是他的贴身助理,身手了得:“老大,要不要去直接解决掉?”
陆庭轩直接抱着凌萱往回走,将凌萱放进了车里,然后才点头示意助理带着两名保镖跟进陵园。
凌萱疼得脸蛋煞白,却还不忘目前的安危:“你把保镖助理都安排进陵园了,就不怕他们从外面包抄这辆车吗?”
陆庭轩掀开她的女士紧身西装裤,血流的更多了,凌萱忍不住叫出声:“疼……你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