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一笑,严誉就道:“我定然是不会把公子怎么样……”
“是。”墨白点点头:“你是不会,但赵文漪会。只要她知道我已经掉进了这个圈套,却又想跳出去,她就会派人杀掉我,免得再有别人知道。”
看着他颇有些气急败坏,严誉忙道:“公子也不要这么激动……”
“不激动?!”
墨白气的就差拿起茶杯扔过去了,看着一脸苦楚的严誉,他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道:“你若是活的好好的,被卷进这么深的圈套之中,你会不激动?你也就是个文人,若是武将,定然一掌就把那人拍死!”
他是真的气炸了,索性也不在乎对面的严誉是谁了,随便抄起几句话就扔了过去。
严誉仍是一脸苦楚:“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眼见三年时间已到,我若是再不找到合适的人选,那赵文漪怕是要下手了……”
“下手?她下什么手?”墨白哈哈一笑:“怎么,三年期到她就敢派人来刺杀你严大人?有那机会她早就可以派人刺杀蒋兴怀去了,她还用先杀你?严大人,我看你这官真是白做了。”
摇摇头,严誉就苦笑道:“若真是这样,那老夫今日也不至于给公子下跪了,我这一张老脸丢尽倒是没什么……只是可怜了我那宽儿和雪儿啊……”见墨白伸手又要打断自己,他忙又话题一转,道:“公子难道以为我真的愿意让宽儿去那翠云楼吗?”
见墨白一愣,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他才又喘了口气道:“这都是被逼无奈……宽儿已经被那赵文漪下了毒,他之所以每个月都要去翠云楼,除了找些乐子以外,更多的时候都是去服解药的。”
“慢性毒药?”墨白眉头一皱,看着严誉道。
见严誉仍是一副苦瓜脸,他又忙道:“严宽自己可是知道这件事?”
“他怎么会知道……”严誉摇了摇头:“他以为我不管他,便也常去那里。”
“那解药?”墨白又问。
“公子……其实这翠云楼就由赵文漪掌握着,而随便在酒里下点毒药或是混上解药这种事……岂不是很容易……”严誉叹了一声。
低下头,墨白叹了一口气,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本以为他在这安坪王朝的日子就会这么一直小打小闹的过下去,最后攒点钱把韩映儿娶回家,生个儿子,一家人其乐融融……
现在可好,让严誉今天一个大圈套就把他的美梦套没了。
想到这,他就抬起头又道:“赵文漪为什么非要找个人一起?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对她来说就越安全,她为什么非要找一个局外人?”
摇摇头,严誉就沉声道:“她做的没错……以她的身份,若是想杀蒋兴怀,那么朝堂之上,势必要有一个人来助她一臂之力,否则她无论用什么方法杀掉蒋兴怀,都绝对脱不了罪名。”
“朝堂上有人跟她里应外合就可以免了罪名?”墨白愤愤道。
“若是借着朝堂上的手段把那蒋兴怀打压下去,最好能给他赶出朝堂,那赵文漪再想杀他,岂不是很容易了?大多数人都会认为那蒋兴怀是因为朝堂上的手段才死的。”
顿了顿,严誉又道:“就算最后有人猜到了赵文漪的头上,又能把她怎么样呢?那时候死掉的蒋兴怀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并非礼部尚书,谁又会去在意他的死活?”
“那如果最后皇上知道了呢?”墨白又道。
摇摇头,严誉脸上就是一阵苦笑,片刻后才道:“礼部尚书无论是谁做,只要不影响到皇上手中的权利,他会有闲工夫去管这些微不足道的事吗……就是我都不会去管,别说皇上了……”
心中一叹,墨白就是一个头疼……自己就这么掉进了严誉精心准备的圈套,虽然在最后的时刻他意识到了,但又有什么用?除了知道自己被严誉给骗了以外,他什么都不知道,也做不了。
一想到现在自己的命已经掌握在了别人的手里,还是个女人,墨白就觉得人生真是他妈……丰富多彩啊!
他今天反应这么大,并不是说他心态不好,而是他在前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虽然他在前世也被人利用过,也被骗过,但到了最后也就是少了个他认为的朋友,又或者是散了点财。从来没有人给他沏上一杯上好的龙井茶,然后把自己的女儿交给她做学生,还让自己的儿子跟他交好,最后绕了一大圈,在茶雾腾腾中给他讲一个惊天的故事,再对他说,你听了我的秘密了,你以后得怎么怎么样,否则的话,就算我不杀你,另一个人也得杀你。
但凡能安安静静的活着,就绝不闹腾着死。
何况是作死。
搞死朝廷重臣,礼部尚书的计划。
又稍微想了想,墨白便觉得之前严誉对他说的话是正确的。以赵文漪的身份,如果想搞死蒋兴怀,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朝堂上先给他踩下去,然后宫外杀人。
除此之外,任何办法都是同归于尽。
而再一想,同归于尽都算是好的了,起码目的达到了。一般来讲,这种戏码对应的结局,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飞蛾扑火。
心里又是一叹,他便也不再想什么了……反正这事他是摊上了,既然躲不掉,那就想办法解决吧。而严誉……现在就算给墨白一把剑,他也不会杀了这个给他布下圈套的猎人了。
并非是他心胸宽广,而是现在他就算把严誉杀了,也毫无意义,最后还少了个朝堂上的帮手。
想到这,他就缓了口气,慢慢道:“严大人,我既然已经卷进来,便没有别的选择了。”顿了顿,他又加重了几分语气:“希望严大人以后,不要再骗我了,这一次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