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喜欢的女人嘲笑,令瘦杆羞愤不已,整张脸红得像关公一样,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张嘴想要反驳,却又觉得无言以对。
萝拉的话里带着嘲讽的意味,可能说得有点重,但没有说错,当初,瘦杆连李叔的病情还没有弄清楚,借着几分酒劲夸下海口,说一定能救好李叔,可是现在却说没得救了,这让英婶母女俩怎么想?换做是我,早他妈抡起拳头,狠狠地揍他一顿!
我心中略微有些不爽,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开口问顺子:“你医术高超,有没有法子救他?”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顺子,突然来到床边,拉着李叔的左手,给他把脉。
紧接着,顺子的两条眉毛越皱越紧,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最后哀叹口气:“时间过去太久,尸毒已深入骨髓和五脏六腑,即使我现在救了他,他也顶多能活两年。”
“你说啥?”英婶和李思琪突然闯进来,眼睛瞪得溜溜圆,看着瘦杆,歇斯底里地说:“大兄弟,你不是说,一定能救好俺家老爷们儿吗?怎么只剩下两年啦!”
瘦杆没脸见她母女俩,羞愧地垂下头默不作声。
我没想到,英婶母女俩一直在外面偷听,更没想到她们的情绪竟然会如此激动,甚至动手打人,瘦杆觉得很过意不去,站在原地,默默地承受这些,没有反抗!
顺子连忙过去拉开他们,耐心的给英婶解释:“李叔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就算是大罗金仙也难以治好,还望你们多多谅解!”
英婶闻言,感觉天都快要塌下来,顿时头晕目眩,双腿无力,险些摔倒,幸好李思琪及时扶住她。
李思琪不禁眼眶泛泪,无助地看着顺子,略带哭腔地问了一声:“俺爹,真没救了吗?”
顺子露出为难之色,叹气说:“若是两月前,我有十成的把握救好他,可现在……唉!我只能让李叔多活两年。”
她们母女俩几近崩溃,无力地坐在了地上,歇斯底里的哭喊起来,显得特别无助!当这悲伤而绝望的哭声传入耳畔,我被她们的情绪所感染,陡然觉得心里很难受,堵得慌,竟有种想哭的冲动,缓缓张开嘴想要说话,却是半天说不出来,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只能看着她们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一直哭,一直不停地流泪,后来哭得声音有些沙哑!
她娘俩儿哭了很久,很久,最后连滴眼泪都流出不来,随即英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抽噎两声,抬手擦干脸庞的泪水,趔趔趄趄地走向床边,半蹲着身子,伸出一双枯黄干瘪的手掌,抓紧了李叔毛茸茸的左手,嘴里呢喃着几句话,然而我一句话也听不懂,像是方言!
说完话,英婶仿佛下定决心一样,猛然起身走向顺子,竟带着一丝恳求地口吻,说:“俺求你让他再多活两年好吗?俺想陪陪他,他前半辈子,都在山里打猎很少回家,连话都很少跟俺娘俩讲。”
顺子认真说:“我尽力!”
英婶继续擦着眼泪,问:“你们需要啥?尽管跟俺说,俺一定会想办法,帮你们弄来。”
瘦杆突然插嘴:“麻烦你帮我弄来一碗糯米水和一碗干净的水,我要驱除李叔体内的部分尸气,好让他早点醒来。”
英婶没有搭话,神情恍惚地离开木屋,很快便端着两碗水,从外面走进来。
瘦杆先让英婶把这碗糯米水给李叔喝下,然后他端着一碗干净的水,另一只手抽出灵符,口中轻念一声:“急急如律令!”
紧接着,“呼”的一声,符纸竟自动燃烧,等灵符快要烧尽时,被瘦杆扔入水中,而后将碗重新交给英婶,让她继续喂给李叔喝下去。
等做完这些,我忍不住问:“他大概多久能醒?”
瘦杆抬手看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沉吟了好一会儿,轻声说:“至少需要两个小时!”
我调整好情绪,摸摸有些微凹的肚皮,昨晚到现在,我还没有吃饭,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听完瘦杆的话,便提议先去吃饭。
英婶坐在床边,眼圈通红,缓缓说:“俺已经给你们做好饭菜,菊花,你带他们去吃饭,俺守在这,等你爹醒过来。”
顺子却说:“这里尸气沉重,对你的身体会造成极大的伤害,不如跟我一起去吃饭。”
英婶摇头拒绝,坚持要守在这里。顺子没有办法,只好从兜里拿出黑色的小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丸递给对方,轻声说:“英婶,你把这两粒药丸吃进肚去,能暂时阻止尸气入体。切记,你若感觉到头晕、恶心,你一定要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英婶服下药丸后,便催促我们去吃饭,她想静静地陪着李叔,第一时间,看到李叔醒过来。
我们相继离开木屋,都感觉心里很沉重,谁都没有说话。等来至大堂,大伙纷纷找凳子坐好,没几分钟,顺子突然站起身,跑去厨房帮忙端菜,不时地安慰李思琪,这单纯的小丫头,面对自己的感情,到是不藏着掖着,强挤出笑容跟对方交流。
瘦杆坐在我身边,沉默不语,却总是唉声叹气,责备不已!
片刻后,他突然沉重地说:“我……错啦!我不应该轻易地给别人希望,等到我没有能力实现的时候,让人空欢喜一场,感觉……希望被破没。连我自己都觉着难受啊!”
碰巧,李思琪端着饭菜走进堂屋,刚好听见他这番话,于是非常生气地冷哼一声,但没有说什么,把饭菜放到木桌上摆好。
瘦杆突然起身,把兜里的钱包拿出来,抽出四十张百元大钞,交到李思琪的手中,他认真地说:“我说过,我救不了你爹,不但把钱退还给你,还要倒贴你两千,这里一共是四千,你收好。”
李思琪细细的数了一遍,抽出二十张还给瘦杆,很倔强地说:“这钱俺不能要,你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