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说:“我是不会跟你学唱戏,你尽早去投胎吧。”
她眸子里尽是凶狠之色,紧咬红唇,愤怒地吼了声:“我说过,出不去……”
声音不在优美,尖锐刺耳,难听至极,传入耳畔中犹如噪音,我不自主地用手捂住耳朵,脑袋一阵刺疼。
她舞动白色的水袖猛然向我袭来,幸好我反应迅速,整个身子往右边倾斜,直接扑倒在地,水袖打在身后的墙壁上,“砰”一声巨响,结实的瓷砖水泥,硬是被打出个洞来,这下要是打在人身上,想不死都难。
我心脏立刻狂跳了几下,感到一阵后怕!
既然是她先动手,那就别怪我辣手摧花,不对,她不见得有多漂亮。我看准时机,手中的铜钱直接抛射过去,准确无误地打在她脸上。
“啊啊”
她凄厉的惨叫几声,用手捂住脸部,透过指缝我似乎看见一道红色鲜艳的光芒,那是她的眼睛,待她放下手来,脸部表面的皮肤开始溃烂,像是被强酸烫的皮肤直往上翻卷,伴随着猩红的鲜血,再一块块掉下来,那场面别提有多瘆人!
她怨毒地说:“我要杀了你……”
她好像很在意自己的皮肤,铜钱直接将她脸部打回原形,露出血腥狰狞恐怖的面孔,这让她感到非常愤怒,目光锁定在我身上,紧接着,继续舞动水袖,唰一下,再次向我袭来,呼啸的劲风打在皮肤上跟刀刮似得,火辣火辣的疼。
水袖的速度奇快无比,转眼间就到我跟前,这已不是反应快慢的问题,而是身体是否能躲过去,即使我拼命闪躲,奈何身体素质有限,虽避过要害,但手臂仍然被水袖边缘划伤,留下一道很深的伤口,鲜血不要命的流出来,剧烈的疼痛感直冲大脑,我看了眼右手臂,幸好筋还连着肌肉,就是疼得厉害,脑门子开始渗出冷汗!
我脑筋一转想起打鬼咒,便试着抬起右手臂,勉强还能活动,于是硬着头皮结出手印,心里默念灵咒,片刻后,仿佛有股无形的气体缓慢涌入手掌中,但又好像并不存在。
打鬼咒一出,她就下意识往后倒退几步,脸上竟显露出惧色。
我心里一喜,嘿,还真有用!问题是我现在这种状态估计撑不了多久,手臂在不由自主地发抖,因为失血过多,开始麻木无力,我咬一咬牙,硬是撑了十分钟,在这段时间内,她不敢靠近我,似乎很畏惧打鬼咒,但是,打鬼咒对她无法造成伤害,顶多是震慑。
现在伤口愈发疼痛,我两条手臂在一起发抖,额头上青筋暴起,脸色异常红润,又撑了几分钟,再也撑不下去无力地松开双手,在双手松开的刹那间,水袖就像是条蟒蛇,看准时机直接扑上猎物,把我捆得死死。
我的身体被水袖捆得越来越紧,跟蟒蛇缠住猎物一样,内脏都快被挤错位了,特别难受,突然间,体内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估计是肋骨被挤断了两根,喉咙里一腥,咳嗽出几口鲜血。
她抓住水袖一端使劲地往后拉去,我身子紧跟着倒下来,还他妈是脸朝下,鼻梁直接被摔断,鲜血喷出来溅了一地红。
随后她缓慢的把我拖到脚下,阴毒地唱一句:“官人,陪妾身去唱戏吧。”
我嘴上怒骂:“唱你大爷!你个贱货,快放开老子,不然跟你没玩。”
她却不以为然,身子竟缓缓飘起,往后倒飞进镜子里去,明摆着是想拉我回镜子里陪她。
道法典籍中有关这样的记载,怨气极重,快到一个临界点的厉鬼,有能力造出一个微型结界,结界处在于阴阳两界的夹缝中,人一旦陷进去,很难回到阳间。
我很清楚这点,心知自己不能被她带进结界,双手被捆得很紧,但是还有希望,左手贴在口袋边缘,而口袋里有打火机,想着用火烧断水袖,我费了很大劲才让两根手指伸进口袋,没有摸出打火机倒是摸出一张符来,忽然想起,白天时候李前缘给我张红符,说是能保命,刚才一直没拿出来用。
我现在拿出红符,只见她身子忽然停顿住,不但收回了水袖,还很忌惮地看着我,目光死死盯住红符,不敢轻举妄动。
见此,我心中暗喜,迅速爬起身子,还在不停的发抖,下意识看了眼红符,心里底气顿时足了很多。
现在我近距离面对她,心里多少有点害怕,看着那张血淋淋的脸,脸上的皮肉不停地在翻卷,然后夹杂着鲜血一块块掉下来,看的我头皮一阵发麻,胃里“咕噜咕噜”直翻滚,差点没吐出来。
我左手持符,壮着胆子与她对视,颤声说:“你别靠近我,小心,我灭了你。”
她还真就不敢靠近我,身子一退再退,都快退到镜子里,我瞄了眼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呼吸愈发急促,心跳的特别快,但很微弱,估计是流血过多,加上肋骨断了两根,现在身体快扛不住了。
我并不清楚,红符是否能一举消灭她,所以打算先离开这里,反正有红符在身她不敢轻易靠近我,等回到房间,问龙龙有什么办法能灭了她。
我警惕地盯着她,身子退出厕所,便撒开腿冲向电梯。
跑了一段路,我肋骨处疼的非常厉害,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又连续咳出几口血来,整个人一下子虚脱很多。
下意识后头看了眼男厕所,咦,奇怪,她没追出来?!
我刚才把她给惹火了,显然是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放过我,就算我身上有红符护身,以我目前的状况,撑不了多久,她完全可以等待时机取我性命。
等等,她好像说过,“出不去”三个字!难道是指她出不了厕所?
我愣在原地有好几分钟,也没见她追来,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困在里面,可是不对啊!
既然能困住厉鬼,酒店还来找我们做什么?这不多此一举嘛!
除非…困住她的是另有其人!那又会是谁呢?
唉,现在管不了这么多,我得赶回房间处理下伤口,否则感染了可不好。
我坐电梯直上五楼,踉跄地回到房门口,无力地敲一敲门。
房门被萝拉打开,她见我受伤了,先搀扶我进去到沙发上休息。她便转身从急救箱里拿出医用酒精给我消毒,伤口立马刺疼刺疼,我紧咬牙关硬是没叫出来。
萝拉很温柔的为我包扎伤口,关切地说:“你必须去医院,这手臂伤口太深,鼻梁好像也断了!要不我现在开车送你去吧。”
平日里,萝拉趾高气昂,看人都带着俯视的目光,没想到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这点挺不错,也讨人喜欢,不禁让我心里一暖,对她的好感也提升不少。
随即李前缘走出浴室,换上崭新的白色西服,乍一看,英姿勃发,帅气逼人,往人堆里一站,估计能迷倒不少妹子。
我笑吟吟地说:“多谢你的灵符,今晚我才能捡回一条小命。”
李前缘莞尔一笑,说:“不用谢,看你伤得挺严重,咱们先去医院,然后去听戏。”
听戏?
听谁的戏?
我脑子有点懵,一头雾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这时,萝拉拿出手机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屏幕上的照片是一名男子,我瞅着特别眼熟,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下面是他的个人资料:“叶升龙,男,京剧花旦大师,享年三十一岁,曾是名噪一时的角儿,因嗜赌成性,输光全部家财,最后弄得妻离子散,欠下巨额债务,后被讨债人用强酸弄烂脸,羞愤之下,跳楼轻生。”
“死后两天,其尸首被人盗走,阴魂不知所踪,疑是被人偷猎。”
看完资料,我顿时恍然大悟,我说咋看得这么眼熟呢,原来是她呀!
我还以为他是女的,没想到竟是个男人,他这嗓子真是够绝的!
尸首被盗,阴魂不知所踪,疑是被人偷猎。这最后一段话是什么意思?
我疑惑的眼神看向李前缘,静等他回答问题。
李前缘却不着急地说:“我们边走边说,萝拉你扶他。”
看得我都有点不太好意思,尴尬地轻咳几声后,问:“前缘,你以前认识叶升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