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的寰国,正处于昏暗腐朽的乾阳王朝时期。
国主伏夕辉喜好声色犬马,昏庸羸弱,国力日益衰微。
伏夕辉登位四年后,被北方日益强大起来的部族——月赤族攻破国都,皇室宗亲悉数被俘,惟有伏夕辉的第三个弟弟伏夕明,此时正在南方藩王府邸而逃过一劫。
月赤一族攻破乾阳国都后,在乾阳国土上建立了月国,南方的伏夕明则自立为帝,帝号昌隆,定都南津,仍以乾阳为国号。
称帝后的伏夕明却未以收复北方国土为己任,残暴奢侈、荒芜政事,面对月国的屡屡进犯、步步进逼而节节退让、声声求和。
樱环公主联合朝中正直之臣,屡谏帝王勤政纳言、抗敌复国,终于触怒龙颜,囚于天牢。
乾阳的天牢历来是死囚重犯引颈待戮之地,未得进入,便有一阵阵由人体散发出的腥臭腐烂的味道刺鼻而来。
一位年约四十的宫装妇人蹙了蹙眉,用袖口掩住了口鼻,脚下不停,径自向天牢内一方僻静的角落而去,一路无人敢阻。
右侧最里层,有间特殊的牢房,门口拱手立着两名狱吏,神态恭谨,一见来人,立刻殷勤地打开牢房上的锁链,退向一旁。
“公主殿下?”妇人一脚踏进牢房,看到里面的情景,鼻头一酸,眼泪不住地流了下来,哽咽着唤道。
只见一方黑暗的角落里,隐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听得有人呼唤,将身子挪了挪,从暗中现出一张脸来。
凌乱的发丝遮盖不住的花容,此刻已经苍白得毫无人色,眼眶深深陷了下去,眼里已不复往日的神采,积淀着一种不符合年龄的忧伤。
破烂的囚衣掩不住她如玉的肌肤,却有看不见的伤痕在其上交错斑驳。
妇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手掌撑于地面,匍匐着向那个白色的身影行去,膝盖与地面的摩擦声让人心惊胆战。
“公主殿下,您受苦了,陛下已经准许您出去了,奴婢这就接您回宫……”
身影颤了颤,发出一丝脆弱的轻吟:“奶娘,您快别这样,真是折杀樱环了。樱环没事,只是……只是心里很苦……”
“公主殿下,陛下再怎么做,也是您的亲生父亲,陛下只是一时愤怒,当着众大臣的面下不来台,才会……”
“樱环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可百姓何辜?父王不听我劝,执意求和,用百姓的膏脂和血肉换取一隅的苟安,乾阳灭亡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只要一想到这,心里就很苦。”
“公主殿下,我们只是女人,不论有多大的才华和抱负,也只能由男人决定命运。您这么美丽聪明,陛下又对您疼爱有加,您就不要拿这些事委屈和伤害自己了,好吗?奴婢是看着您长大的,不懂那些家国天下事,只想看到您最终有个好归宿,幸福快乐地生活一辈子,奴婢就是死,也可以闭眼了……”
“国若亡了,我又哪里来的归宿?”樱环轻叹了口气,挤出一丝苍白的笑容:“谢谢奶娘,樱环明白了,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们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