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怎么了这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整栋楼都听见了。”
游舸推门进来,一眼便看到冷澹冲着一地的碎玻璃大发脾气,面容已经愤怒得扭曲变形。
“你又对小缳发火了?她人呢?”游舸说着,引颈向几间卧房看去。
“滚,通通给我滚!”又是一通震耳欲聋的咆哮,炸得整个公寓都要爆裂开来。
“谁给你火药吃了?”游舸头痛地掏了掏耳朵,无视冷澹几乎喷出火来、要将自己焚烧殆尽的目光,回身从塑料袋里取出注射剂、药品和绷带,“我帮你把伤口擦洗干净,再把药上了。”
看着游舸埋着头对自己血淋淋的龇牙咧嘴的伤口一阵捣鼓,冷澹浓眉拧成了一团,冷冷道:“为什么一点都不痛?你给我打麻醉剂了?难道你不知道我对麻醉剂过敏?”
游舸头也未抬,淡淡道:“淤血都被吸光了,当然不会痛。”
终于包扎完毕,游舸长呼出一口气,这才想起有个别扭的家伙半天没有说话,奇怪地抬眼瞅了瞅,却发现冷澹正盯着靠近门口的一处地面,眉眼之间竟有些懊恼。
游舸顺着冷澹的目光看过去,地面上几滴殷红的血迹赫然入目,当下大吃一惊,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噌”地一声站起身来,正要开口,却又犹豫了片刻,强忍了下去,紧了紧双拳,冷冷道:“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不要出门,聂哥也说了你这段时间可以不用去武馆。伤好之后,如果你还念着小缳,就去找她回来!”说罢径自回房去了。
“该死的!”冷澹用目光狠狠凌迟着自己的伤口,“真他妈倒霉!”一边咒骂着,一边在客厅里翻箱倒柜,终于从某个偏僻的角落里翻出一包烟来,一打开,里面仅剩下两支。
冷澹抽出其中一支,随手又将烟盒子扔回原处,从游舸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啪”地一声掀开盖子,就着火深深吸了一口。
他并没有烟瘾,平日里一根烟都不抽,因为他不喜欢抽烟时大多数人都喜欢的那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相反的,他喜欢脚踏实地,喜欢自己的拳头击打在对手的身体上时那种真实的触感,感受对手倒地认输时自己的身体所迸发出的力量。
只有这种真真切切的感觉才能让他真实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对冷澹来说,香烟只是他在烦闷不已、总想找点什么事做的时候的第一选择。
“该死的!”狠狠吐出一口烟圈,冷澹一拳砸在墙壁上,却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这是用来对付敌人的拳头,我却砸在了她的身上!这回她应该不会回来了吧?这样也好……”
“轰隆隆……”
窗外一阵大亮,随后一声闷雷从天空上砸下,延绵不绝的回声混合着“淅沥哗啦”的雨声,一下子将冷澹从胡思乱想中拉回了现实。
冷澹愣了愣神,随即冲向阳台,只见天地间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雨有多大,只能看见社区入口处那盏昏黄的路灯所照亮的一小圈空间里,雨水倾盆般不停地往下泼洒,尖锐急促的雨声一阵阵刺痛人的耳膜。
“琅缳……”
在阳台驻足了片刻,冷澹默默地转身回房,路过客厅右侧那扇小小的门时,犹豫了片刻,轻轻推门进去,迎面一阵冷风袭来,遍体只感觉凉飕飕的。
“还真的有点冷……”默默地望着地上那方一人来宽的被褥,和整整齐齐地盖在被褥上的毯子,站立了许久,终于伸手拧开了被褥旁边的小台灯,关门退出了储藏室。
冷澹没有注意到,和自己隔了一面墙的卧室里也亮着灯。
今夜,无人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