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救出儿子,不让他吃牢饭。他的性情本来就有问题,如果再去监狱里关几年,问题会更大。可我不想受辱。我不是苏芬那样随随便便的女人,我不能做对不起亮子的事。我想,还是先去商量另三家吧,看他们愿不愿意拿钱换孩子的自由,如果愿意,我再花点钱,让苟占光打消了那该死的念头。他是个商人,商人重利,给他点钱,也许他就答应了。
这么想着,我一翻身便起了床。
我的脚经刚才那一阵疯跑,居然没事了。看来,是上天可怜于我,不忍心再折磨我了。
二娘、三婶和廖婶一听说我这办法能解救她们的孙子,都愿意花钱,还说多少都愿意。但她们做不了主,得打电话问她们的儿子媳妇。她们的儿子媳妇在电话里臭骂了一通不争气的孩子,又臭骂了一通被钱烧坏了良心的苟占光,最后都同意了。我得了确信,决定厚着脸皮再去找苟占光。
苟占光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副十分悠闲的样子。傻姑回来了,蹲在院子里玩沙。一见到我,那傻丫头便跑了过来,朝我比划着说她那句尚未变更的话:“毅!毅!”
我爱怜地抚摸了一下傻姑的头。孩子虽然傻,却傻得善良。她那当爹的倒是聪明,却聪明得失去了做人最起码的良心!我牵着傻姑走进苟家堂屋,对苟占光道:“苟哥,咱们再谈谈!”
苟占光冷笑着道:“你不是不愿意吗?还谈什么?”
我淡淡地道:“我们答应你的第一个条件,第二个条件咱们再谈谈。”
“娟,我已经给你说了实话,第二个条件,是我一生的梦想,没有谈判的余地!当然,你要是不愿意,也没人强迫你!”
“苟哥,能得你这么看得起,我感到很高兴。但是,女人名节要紧,我不能答应你这个条件。要不,我再单独给你加两万?”
“娟,”苟占光摇头道,“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我对你的爱慕。与其说是我向你提出的条件,还不如说是我在乞求你满足我的宿愿。娟,你苟哥对你单相思几十年,向你提出这么个要求,过分吗?”
这岂止过分!这简直就是趁人之危的畜生行为!我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嘴上却道:“苟哥,我知道你对我好。既然你对我好,就不应该伤害我。你要知道,我答应了你的条件,我这辈子就毁了!”
苟占光不以为然地道:“看你说的!咱们偷偷去县城开个房间,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谁知道?谁都不知道!你毁什么毁?你不答应我的条件,你儿子赵玉树这辈子才是毁了!”
“苟哥,怎么能没人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种事就算瞒过了别人,能瞒得过自己吗?苟哥,看在我曾经把你当亲哥哥待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吧!你是生意人,你应该算得过来这个帐,两万块钱,够你找多少次小姐?何必非得找我?我一个下力女人,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的,有什么好?”
“呵呵!娟,我就好这一口,行不行啊?得,反正条件就这两条,你愿意,咱们今天就去公安局;你要不愿意,我也不勉强!”苟占光几乎视我为砧板上的鱼肉,可以任由他宰割,一副好整以暇,从容不迫的样子。这个畜生,看样子是铁了心了!
“苟哥,”我也装得一脸从容的样子道,“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人谁不爱财啊?你要再强要这第二个条件,咱们就真的谈不拢了。你不但得不到你想得到的,连那二十万,你也休想得到分文!”
“呵呵!”苟占光冷笑道,“不错,钱确实是好东西!但与得到你而言,它算个球!”
“那你是铁了心了?”我冷冷地问。
“没错!”
“那好!我打电话跟你老婆杨姗谈去!”我拿出电话来,一副要拨打电话的样子。
“呵呵!”苟占光笑道,“你要是能打通她的电话,我什么条件都不提,二话不说就跟你走!”
我哪有杨姗的电话,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罢了。一计不成,我又冷笑道:“行啊,我找你老汉去,看他怎么说!”
“呵呵,你去呀!小心他也给你提同样的条件!”苟占光可真够阴损的,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不过,我还真怕了。苟占光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那老不死的爹,也好不到哪里去!苟占光老娘还在的时候,那老王八就多次去县城找便宜小姐寻快活,有一回被派出所给抓了,打电话到村上,叫苟家拿钱去领人,差点没把苟占光老娘给气死。这事在村上传为笑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要真去跟那老混蛋谈这事,还真难说是不是自投罗网。那老王八老婆都死两三年了,鬼知道他都焦渴成什么了!
我一时无辙,恼怒地道:“真是应了那句古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你们这一家人,除了傻姑,还真没一个好东西!苟占光我跟你说,你不答应算球!老娘拼得玉树去劳改几年,你****的休想得到一分钱好处!”
说完这话,我觉得再留在这肮脏的人家有辱自己的人格,便愤愤地要走,却被傻姑拉着我的手不放。我看她时,见她眼巴巴地望着我,说着那也许只有我才能听懂的话:“毅!毅!”
我拍了拍傻姑的肩膀,笑着安慰她道:“傻姑,阿姨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放心吧!”
傻姑听了这话,显出很高兴的样子,欢快地一边玩去了。
“你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苟占光问。
“哼哼!”我冷哼着,嘲讽地道,“她啊?她说她爸是个王八蛋,她爷爷是个老王八蛋!”
我说着,自以为出了口恶气,不由哈哈笑着,大踏步走出了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