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魔殿,夜归殿委实安静了不少,一根针落地足以听得一清二楚。
此刻,一袭身着大红喜袍头戴红色囍帕女子坐在床旁,虽然未曾看到其面,却能透过她紧紧攥住的掌心看出略有些不安。
不知这种情形维持了多久,久到明亮的烛光渐渐暗了下去,终于,紧闭的房门轻轻被人推开,有轻缓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透过喜袍的婆娑视线,一双精致的金丝边靴子立在了她的面前,熟悉的兰馨香传入鼻尖,女子紧握的掌心遽然一紧,心在这一刻仿佛跳到了嗓子眼。
男人站在她的面前许久没有动作,长歌脸色微凝,心中渐渐浮现出不安,正当她以为花无忧发生什么异常之时,咻地一声,屋内的灯突然暗了下去。整个房间顿时漆黑一片。
今日的天似乎比往日的暗沉,暗沉到纵然长歌恢复了法力,纵然她现在离花无忧如此的近,她依旧有些看不太清晰他的身影。
不知为何,这一刻,长歌紧绷的心弦松懈了下去,同时,心中也不免疑惑,这大婚之日,按照习俗或者什么,通常都应该先掀开盖头才对,怎么他……
长歌还未来得及想通,头顶一轻,盖头被人轻轻地掀开了来,她身体一僵,还未来得及抬起眼梢,男人高大伟岸的身体直接压了下来,没有丝毫多余的话语,他准确无误地吻上了她的唇。然后灵巧地用舌头撬开了她的贝齿。
没有多余的温柔缠绵,像是带着愤怒与惩罚性地,他无尽地掠夺着她唇内的美好撕咬着吸吮着她所有的一切,动作霸道到她险些承受不住,可是每当长歌感觉到痛苦的时候,他动作又突然缓了下来。
渐渐地,长歌身体瘫软了下去,正当她感觉到有些难以呼吸的时候,花无忧突然松开了她的唇,沿着她的脖颈一路下滑,同时他的掌心在她身上游荡,一点点地探入到了她的腰带,突然他用力一拉,衣袂飞曳,转眼两人就赤身相对。
肌肤近身相贴,感觉他滚烫的肌肤,听着他略有些喘息的声音,长歌心跳难以控制地加速了起来,花无忧的大手所过之处像是激起了一阵阵绚灿的火花,印在了她的心底如同一条电流直蹿而过。
看着他熟悉自然的动作,长歌心无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内心深处那股酸涩与难受几乎要将她给溺毙。
无忧,是否你曾经也这般对待过潋滟,是否现在已经完完全全地将我当成了她?
有些东西当真是越清晰便越痛苦!
长歌眼睫轻轻颤动着,一下子,身上的热情褪去了不少。身上的男人似乎感觉到了她的不专心,将她的身体紧紧地往他身上一按,带着惩罚性地咬了一口她胸前殷红的姣好。
酥麻电流般的触感席卷而来,长歌忍不住轻吟了一声,连带着声音也嘶哑了不少。
也就是在这一瞬,她瞬间回过了神。
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真的已经不多了!
她好不容易才与他有这般独处的机会,或许明天待他醒来,看到床榻之上躺着的是她,这一切将会彻底的结束了!她甚至能感觉到暴风雨的前来,纵然这只是水月镜花,她依旧舍不得破坏这短暂的美好。
他将她当成潋滟也好,仇人也罢!只要这一刻他待在她身边,他是属于她的,这一切就足以让她面对接下来的风风雨雨。
而此刻,她只想好好珍惜现在,是的!好好的珍惜现在!
长歌近乎贪恋地望着夜色下那张完美到无懈可击的脸,收敛了心情。她伸出手,捧着他的脸移到了她的面前,对着那薄纤的唇瓣,倾身附了上去。
唇瓣如蜻蜓点水相触,花无忧身体僵了一僵,仿佛被定格住了,一时间忘了反应,长歌浑然未觉,生涩地撬开他的贝齿,用尽所有的力气吻了上去。
白色的幔帐透窗而过,随风轻轻荡漾着,掩住了一室旖旎。窗外的树影一晃一晃地,仿佛在映衬着屋内的景象,连夜空中高悬的明月也难免娇羞了脸躲进了云层里。
翌日,长歌极早极早地便醒了过来。不,应该是说,从昨夜开始,她便一整晚也没有入睡。
天灰蒙蒙的。十二月的天气因多雨而有些潮湿,略带些阴冷。
床榻上,长歌看着闭目熟睡的男人,微微凝了凝神。她拿开缠绕在腰间的手,起身,拾起地下的衣服,穿戴整齐,安静地走到了窗旁,等待着天大亮,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她面色沉静地望着前方,纵然得知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滔天大怒,然而,她面上没有一丝的惧意。
天终于渐渐的亮了。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她眼睫轻颤了颤,转身,便见花无忧已经穿好了衣衫,站在离她三米开外的地方,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她人呢?”他声无起伏地开口,声音冷漠地没有一丝情绪。长歌却是早已经习惯了。
“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她那个方字还未落地,眼前黑衣一晃,花无忧抓住了她的脖颈。他的力道极大,长歌毫不怀疑,若不是此刻他担忧潋滟的性命,定会毫不犹豫的要了她的性命。
花无忧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冰冷无情地吐出:“你尚自劫走魔族的皇妃,便不怕我杀了你吗?”
长歌唇角浮起一丝苍凉的笑:“你不会!”她毫无惧意地迎上了他的目光,语气平缓道:“因为你杀了我,这个世界上便再也没有人能够寻得到她了!”
脖颈上的手骤一用力,长歌体内因为缺氧顿时涨得通红,她高高地扬起下颚,闭上了眼:“若是不信,你大可一试。用我的性命换魔族皇妃的性命,算起来也值了!”
花无忧薄唇轻轻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你便不怕我要你们丹霞山的人跟着陪葬?”
长歌面色平静,语气轻而缓道:“生死自安天命,若是如此,也是他们的劫数。”
“凤长歌!”花无忧声音猛地一扬,他目光死死地瞪着她,片刻之后,才松开她的脖颈,寒声道:“你究竟想要怎样?”
长歌霍然睁眼,她眼眸微微泛起一丝柔光,平静道:“很简单,我要你去东海之巅陪我三个月。三个月后,我自然会放了她!”
花无忧拂袖转身,他想也未想便开口拒绝:“不可能!”
“那你便杀了我吧!”长歌淡漠开口,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花无忧身体僵硬了几分,他目光幽邃地望着前方,眼底闪过一丝难辨的复杂之色:“我以为天族的人各个高洁正派,想不到堂堂的凤凰族小殿下居然也会使用这么卑劣的法子威胁人了。”
他转过身望着她,目光犀利地仿佛要将她给看穿,“若是我没有记错,下个月便是你与天帝的成亲大典了,怎么,你想来个金屋藏骄?”话说到最后,他语气有丝丝渗人的寒意。
他抬步走到她面前,紧紧攥住她的下颚,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还是你认为,我花无忧当真有这么不堪,可以容忍被一个女人威逼成为裙下之臣?”
长歌唇角泛起一丝苦笑:“我说过,若是你不愿意,你大可杀了我!”
许是她的笑太过于刺眼,花无忧双眼半眯成缝,他松开长歌的下颚,狠狠地一甩袖:“三月之后你若是不信守承诺将她放出,我定踏平你丹霞山,并且举兵攻下天族!”
长歌眼底有些愕然,她抬步走到花无忧的面前:“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花无忧瞥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长歌唇畔泛起一丝笑,她伸手拉住花无忧略有些冰凉的手:“那我们现在就走!”
来到东海之巅时,所有的一切还是同他们临走的时候一模一样。除了落了一层厚厚的灰,结了些蜘蛛网,破烂的小木屋内依旧是那简单的不能在简单的陈设。
踏入屋内,长歌望着摆放在桌面上那早已经褪色的红蜡烛微微失了神。花无忧显然也已经注意到了,他轻抿了唇,拿起红蜡烛及一些成亲时用的器具毫不犹豫地往外走了出去。
长歌拉住了他的手臂:“你做什么?”她伸手将花无忧手中拿着的东西拿了过来,“这些东西还有用,你又何必扔掉?”
花无忧望着她没有吭声。
长歌将东西重新放回原位,见桌面上的灰已经堆得足足有十厘米厚了,她皱了皱眉:“你去端些水进来吧,我们一起把这里简单的收拾一下!”
“凤长歌!”花无忧不悦地冷喝了一声。
长歌身体微微一僵,转过身望着他:“怎么了?”
花无忧薄唇轻轻抿成了一条弧度:“你命令我打水我可以姑且不计。”他伸手指了指早已经露天的屋顶:“只是这间房子你确定还能住人吗?”
长歌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了上去,平静道:“下雨的确是不太方便,待会儿,我们一起去林中伐些木桩回来,遮住就不怕漏雨了!”
花无忧眉头紧拧了几分,他伸手打了一个响指,瞬间这整个屋子焕然一新,连带着家具等物也添加了不少。
他冷声道:“可惜我并没有时间浪费在这无聊的事情上!”话说完,他又补了一句,“我累了。”说完,就直接掠过她,往旁边的屋子走了过去。然而,他还没有走上几步,华丽的屋子顿时返璞归真变回先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