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言望了一眼敖礼,敖礼立马会意。他沉声道:“将归元交出来,然后将我们龙族的人给放出来。”
“不行!”厉桐想也未想便开口拒绝。如若将龙族之人放出来,那简直祸患无穷。
折言手中握着的剑又进了一分。
脖颈上的鲜血流的更甚,李桢痛得大叫一声:“啊……桐儿……痛……我痛……”
“大哥……”厉桐心蓦地一紧,下意识地抬步走近。
厉桐眼见那血已随着长剑蔓延开来,神色有些焦虑了起来。
从小到大,她都不曾这般受人威胁过,往常碰到这种情况,那人早已人头落地,哪还会在她面前这般放肆?可是,她现在却不敢轻举妄动。
敖礼心中快意掠过,唇角勾起一道冷弧:“怎么?究竟是换还是不换?我数三声,三声过后,你不愿意也行,便叫他同我们一起陪葬吧!”
厉桐眼底戾气闪现,怒瞪着他们:“你们最好别祈祷落入我的手里……”
敖礼冷嗤了一声:“今后之事我是不知道,不过现在,他是死是活就看你的了。”
敖礼的声音猛地一扬:“一……”
厉桐掌心攥紧,死死盯着他。
敖礼视若不见:“二……”
厉桐轻抿了唇,依旧不为所动。
折言见厉桐平静的没有反应,手中剑刃又递进了不少。
“痛……痛……桐儿……我痛……”李桢大声地哭泣了起来,他泪眼朦胧地望向厉桐,泪水簌簌地掉落了下来,在他俊朗的脸庞上蜿蜒出深深浅浅地痕迹,可怜极了。
厉桐指尖紧紧攥入肉中,她却浑然感觉不到丝毫痛意。唯有那一双冷如冰潭般的眼冷冷地望着敖礼。最终,似下了什么重大决定,掌心一松,扬手,朝后寒声吩咐道:“将他所说的那群人给我带出来!”那一字一句几乎恨不得咬了面前男人的血与骨。
她身后一名魔怪颔首,立即领命退了下去。
紧接着,厉桐手腕一转,一颗泛着蓝光的夜明珠赫然出现在她手中,她毫不犹豫地将珠子往敖礼掷去,敖礼双眼骤地一亮,伸手接过。
冰凉带着一股浑厚的灵气入体,敖礼面色欣喜:“果然是归元!,瞬即,将它妥当地放入怀中。
四周顷刻陷入一片静谧,谁也没有先开口。未过多久,一名魔怪便领着水君等人前来。
脚步声由远至近,长歌眼眸微动,闻声抬眼望去,便见,几名魔怪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其中最为醒目的自然是站在最前方的那中年男人——水君敖炎。
只是短短的几日罢了,他的衣着虽一如既往光鲜亮丽,然而面上神色却憔悴不甚,整个人瘦骨嶙嶙,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甚至还能见到几缕鬓白的白发。
曾经雍容华贵之态不在,倒像是落魄的豪门贵族。
见到那熟悉的身影。“父君!”敖礼大喊出声,连忙迎了上去。
“礼儿……”水君在见到敖礼,双眼也微微湿润了起来,脚步跄踉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两人还未来及虚寒几句,厉桐寒如冰潭的声音宛在地狱腾燃升起:“人我已经带过来了,你可以放人了吧?”
这句话是对着折言说的!
折言未语。
敖礼转回了身,沉声道:“不急,自然是要等到了安全的地方……”言落,与折言相视一望,两人颔首,瞬即,抓着李桢带着一行人便往山下退去。
“何人来我蓬莱山还敢如此猖狂?”一股沉稳雄厚的声音自山谷中回荡开来,刹那,竹林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长歌心猛地一沉,抬眼,远处天空中一袭绵衣华贵的玄青袍男人如闪电疾行而来。
折言还未曾看清来人,只觉眼前一花,肩膀被人重击了一掌,手徒然一空,身体自原地腾飞而起,撞到了不远处的竹枝上,在重重地跌落了下来,滚了好几个圈。
她身上伤势本就未愈,身体虚弱的也只是勉强能化成形而已,这般一击,当场晕了过去。
“芳华!”敖礼脸色微变,急忙跑过去查看她的伤势。与此同时,李桢脚尖着地,待他看清来人,直接扑了过去。
痴傻的厉玄遭此变数,自然不能处变不惊。
“父君……”李桢眼圈泛红,抱住君晋嚎啕大哭了起来。
厉桐眼底寒意凝聚,立即道:“来人,将他们给我全部拿下!”
……
大殿内,“砰”地震耳一响,连摆放在上方桌案上的茶杯也难免哐当地弹跳了几下,溢出大量的茶水。
厉晋目如利刃地望着厉桐,无处不散发着为人父母的威严:“说……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在这里的这断时间你究竟做了什么?”
厉桐安静跪在地面上,低垂着头不语。
厉晋脸色难看到了极至,甚至泛起了一丝铁青:“不说是吗?难不成真的要为父用刑逼你,你才肯将事实告诉我不成?厉桐,你可记得为父对你说过什么?”
厉桐轻抿了唇,低声道:“在羽翼未满之前,绝对不在外招惹是非,桐儿不敢忘记……”
厉晋怒声道:“好,既然你没忘记,那你现在又是做些什么?”
厉桐霍然抬起头:“女儿没有做错!”
厉晋怒气反笑:“你还敢顶嘴?”
厉桐寒声答道:“女儿没有去招惹他们,是他们主动过来招惹我的。我只是以齐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好一个齐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厉晋摇了摇头,简直对她失望至极:“若不是你去夺水族的归元,那些人又怎么会找上门?”
“父君可是忘了娘亲如何死的?”厉桐眼底的愤恨倾泻而出,那是长年积累的深入骨髓的痛苦:“阴天之时犯心绞病痛死的。”
厉桐袖下的双手紧紧一攥,一字一句道:“就是他们水族之人,当年若不是水族的人偷偷将你们的下落告知瑶光,母亲也不必被抓入天庭,那么,她就不会被抽掉仙筋。大哥他也不会因遭受雷霆之怒而变得痴傻了!”
“所以你尚自盗取归元?”
“我只是对他们当年之举小惩大诫罢了!”厉桐望着他缓声道:“况且,我们从荒芜之境出来,身上的魔气虽有蓬莱山的仙气所掩饰,但毕竟不是万全之策,稍有不甚便会被发现,到时候不止魔界恐怕连仙族也不会放过我们,我盗取归元也是为了咱们而已,女儿不知自己究竟何错之有!”
“砰!”地一声,厉晋又重重拍了桌岸,他整个人坐凳上弹站而起:“你居然还敢强词夺理。蓬莱山有上古天障所保护,又岂会那么容易被发现,就算被发现了,到时,我们的法力也已经恢复了,又何惧他人?”
厉晋稍微停顿了一下,他又冷冷道:”若不是我刚才及时赶到,你大哥现在就已经被人挟持出了蓬莱山,你以为出了这蓬莱山那些人还会任你宰割不成?”
厉桐下意识地望了一眼旁边伏在长歌怀中瑟瑟发抖的男人,有少许内疚,她轻声道:“父君……”
她还想再继续说些什么。
“够了……”厉晋猛地怒斥了一声,寒声道:“我不想在听你说任何话,你给我好好地去禁室反省反省,没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话刚落地,厉晋突地捂住了胸口,低垂下了头,手紧抓着旁边软椅上的皮褶,额头上青筋暴跳,神色极为痛苦,似在隐隐压抑着什么。
“父君……”
“父君……”
厉桐与李桢异口同声,惊慌出声。两人疾步上前,厉晋猛地扬手,沉声道:“别过来!”
两人瞬间顿住了脚步。
李桢眼眶微红,他鼻尖一酸,有些手足无措地哭道:“父君你怎么了?”
他忽视掉了厉晋的怒斥,抬步走到厉晋的跟前,摇了摇他的手臂。
厉晋猛地抬眼,眼底红光乍现,发出饥饿如狼般的光芒,带着嗜血的寒意,掐住李桢的脖颈,直往他脖颈咬去。
长歌与厉桐脸色同时一变。
长歌身形迅速一动。
厉桐大呼出声:“大哥……”
被这一唤,厉晋意识瞬间回笼了几分,只在这眨眼之间,他手中徒然一空,长歌一把将李桢夺了回去。
红光再次吞噬双眼,突地,殿外有脚步声缓缓而来,是端茶的婢女。
电光火石之间,厉晋身形如狂风袭扫而去。众人只觉有龙卷风呼啸而去,待回过神来,厉晋的大手已掐入那婢女的脖子,毫不犹豫咬上了婢女的脖颈,大口的吸吮着女子脖颈上的鲜血。
鲜血随着他吞咽的速度嘀嗒嘀嗒地掉落在地面上,待厉晋饱腹之时,那名婢女已化为了一具干尸。
厉晋铁青泛黑的脸也在那一瞬间鬼使神差地恢复了原本的面庞。
李桢楞楞地望着他,显然被惊吓住了:“父君……父君……你……”
厉晋却仿似未曾听到,他松开抓住女子脖颈上的手,那具干尸“哐当”地一声碎在地下,四分五裂。
厉晋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沉声道:“你们都退下吧……”
“父君……”李桢唠唠叨叨地想质问他刚才究竟是怎么了,未料,长歌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她抓住李桢的手腕,用力一拉,便将李桢直接给拖了出去。
“可是……”厉桐还欲继续说些什么,见厉晋冷冷瞥来的视线,她顿时止住了身,终是沉默不语。
她颔首应道:“是……”转身就退了出去。
……
冷静,踏出大殿,长歌一味地告诉自己要冷静。
李桢顶替着厉玄的身份,一切都是在演戏罢了!
是的!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