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便更为不悦了。它伸出爪子轻轻将那珠鱼往那盆子外面一推,许是它抓那珠鱼的时候将那条鱼给刮伤了,那珠鱼身上的伤口触碰到了那糖栗子,顿时流出一条乌黑的血。
刹那,软趴趴地倒在桌面,一命呜呼!
灵隐“呜咽!”地叫了一声,想它好不容易抓来的一条珠鱼就这般死于非命,正伤心难过着,打算把那些糖栗子碎尸万段!
它还未伸出爪子惩罚那罪无可恕的凶手,长歌已一手将那盆糖栗子端了过去,它愤愤抬头,长歌已拿起一个饱满滚圆的栗子细细打量!
“喵!”灵隐大仇未报,又一时奈何不了长歌,拉了拉长歌的衣裳,急红了眼。
“别闹!”长歌低斥了一声,望着这糖栗子,眉头蹙起。
她居然忘了这一件事。君临贵为魔君,又怎会对外人毫无戒备?那些人若想要下毒害他必然难如登天。不可否认,君临这些时间对她似乎并无什么戒备,所以,通过她,来达成目的,才是最好的方法。
璇玑草被下在这糖栗子的上面,而她未中毒,触碰到她的君临却已中毒。
其中,定是有某种特效,或者是只针对于某一方面,才导致她未中毒,而毒素间接得转到了君临的身上!
究竟是谁,城府居然这般深!想到在她身上下手,这般,她自是无论如何也洗不脱罪名了!
她深凝了眼,将手中糖栗子用力一握,不过幸好有一点可以确定,此人,定然是她身边的人!
……
曙光初亮,窗旁轻风吹拂而入,撩起窗旁女子青丝摇曳,宫婢妙香照例将洗漱的用品端上来,正欲将水盆放下离去,骤然,女子身形虚弱一晃,直坠落地。
“姑娘!”她面色一惊,连忙将手中端盆放下。
她快步走到长歌跟前,费力地将她扶上床榻,见其面色青白,浑身冰冷,她心中骤地一紧,颤抖地伸手,探上她鼻息,见其没有半点呼吸。她脸色微变,脚步一跄,跌落在地。
她大口大品地喘着气,面上似极度震惊,转首,望着那摆放在桌面上还剩几个零散的糖栗子,连忙起身,将那糖栗子给拿了起来。
“果然是你!”身后一道清冷无双的声音响起,还夹带着湛人的寒意。
妙香身体一僵,条件反射地转回首,便见一袭淡烟金裳的女子正站在她身后,一张风华绝代的脸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妙香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糖栗子放到身后,吞吞吐吐道:“姑……姑娘,原来,您……您没事啊!”
长歌目光冷若冰霜地望着她,视线落在她身后藏着的那双手上,寒声道:“为何要嫁祸于我?”
“您……您在说些什么?”妙香心底咯吱一下,脚步有些发软,脚步跄踉地退了一步,不巧正好撞到了身后桌子的棱角上,强颜欢笑道:“奴……奴婢怎么听不太明白!”
长歌轻抿了唇:“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是你将毒下在这糖栗子上吗?”
妙香扯开唇角:“姑娘说笑,若是我真将这毒下了糖栗子身上,那么,姑娘应该也能中毒才行,为何姑娘会平安无事呢?”
“古书有记载,世上有一株草,唤名璇玑,长年长在穷凶极恶之处。此草极阴,服用对女子无害,相反的,却对男子却有着致命的毒素。”
长歌平素清冷的眼眸闪过一抹愠色:“你将璇玑草的毒下在我平日所食的糖栗子上,君临每次靠近我时,触碰我之时,便会因为我身上散发的毒而影响,即而导致中毒。这类毒偏稀,极少有人知道。你见我无顾死去,以为,背后之人骗了你。你害怕东窗事发,所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糖栗子收起来,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妙香额头上冷汗涔涔,却故作镇定道:“姑娘莫非是近日待在这魔殿之中,糊涂了,以至于草目皆兵了不成?”
“是不是草目皆兵,一试便知!”见她还不承认,长歌也不动怒,声无起伏道,“想必,你们尊上也定然想知道身边是不是有人想要蓄意谋害于他!跟我过去对质便能见出分晓!”长歌纤手一伸,抓紧妙香的手。
“姑娘……姑娘……”妙香神色一慌,挣脱开她的手,霍然跪地,苦苦哀求道,“奴婢知错了!奴婢……奴婢也是被逼无奈!”
知她是没有这么能耐,能想出这一切。
长歌眼眸轻凝,寒了声音:“说……是谁叫你这般做的!”
“是……是四贤的二圣使潋滟!”妙香重重地磕了个头,将事情全部和盘托出,“本来奴婢不愿意,但是护法以奴婢的性命相要挟,奴婢才不得已答应了她。姑娘……奴婢真的不是故意要害您……故意害尊上的……请你一要在尊上面前帮我隐瞒,否则,奴婢定然性命不保!”
潋滟?
长歌眼中闪过几分意外,虽与她并无过多交集,但,她凭借直觉亦知潋滟爱慕君临,又怎会下毒害他?
莫非……
似想到什么,她轻抿了唇,眼底划过一丝复杂之色。
妙香直起了身子,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她拉扯着长歌的裳摆,苦苦哀求道:“姑娘……我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帮帮我!”
长歌收回思绪,低声道:“此事我答应替你隐瞒,不过,你也最好以此为戒,若是再有下次,我定不轻饶。”
“谢姑娘!”妙香再次感恩戴德地深深地磕了头,起身,缓缓退了下去。
门被轻轻关合,长歌微合上了眼!
当潋滟到来之时,长歌正安静地坐在桌旁吃饭。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她会来,长歌面上没有丝毫反应。
“当真是冷血无情,没想到到现在你还有心思吃饭!”潋滟冷嘲暗讽了一声,见长歌脸色恬静的模样,有些刺眼。
她大手一挥,便将桌面上摆放着的菜肴甩得一干二净,那碗筷摔落在地,发生噼里啪啦的声响。
长歌眼眸轻动,却也不气恼,她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杯盏,声音冷漠而疏离道:“究竟是何人所为,相信你定然比我清楚!”
潋滟凤眸微沉,声音寒得如腊月的雪异常冻人:“你什么意思?”
长歌不缓不疾地抬起眼梢,声音已冷:“难不成那璇玑草不是你所下?”
潋滟呼吸一滞,身形一动,手已直直掐入了长歌的脖颈,轻抿了唇:“你知道些什么?”
长歌不卑不亢地望着她,眼中没有丝毫畏惧之色:“不多,足以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罢了!”
潋滟紧紧盯着她,眯起眼,目光犀利如同芒针:“凤长歌,我真讨厌你这副模样,若不是留着你还有点用处,我真忍不住亲手杀了你!”
“正好,我也并不喜欢你。”长歌言语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清冷:“说吧!你究竟想做些什么!”
“做什么?”潋滟眼底浮过一丝诡异之色,握住长歌脖颈的手一松,语含讥讽道:“你以为我要做什么?亲手杀了他吗?凤长歌,我可做不到像你这么狠心绝情!不管是在心爱之人,也能毫不犹豫的下狠手,杀人夺命!”
长歌被她话一刺,脸色一白,心口下意识地一痛,既然有些难以呼吸起来!
潋滟见她痛苦,脸上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
她冷声道:“我见你想要离开他,所以,顺手推舟帮了你一把。”
长歌睫毛轻刷过眼睑,嘲讽道:“帮我?”
“不错。”潋滟轻蔑地望着她,高抬了下巴:“只要你答应我永生不在见他,我便解除你身上的禁锢放你离开如何?”
这世上又岂会有如此便宜之事?
长歌眼眸幽邃地望着她。
“你不必如此急于回答我,明日响午,我会再次过来!”潋滟将话说完,骤然大步离去。
长歌轻凝着眼,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复杂之色。
……
魔界禁室。
季栎推门而入,一股彻骨的寒气浸心入肺,纵然有仙术护体,他仍忍不住轻皱了眉。
这里面堆放了无数他从三界内寻来的奇珍异宝,其中,最为独特的,当属那万里雪渊带回来的寒玉床。
此床通透碧绿,由上古父神陨灭之时,所坐莲身经过万千年幻化而成,是疗伤绝佳之物。
想到君临身上的伤越发严重,居然连寒玉床也开始抑制不住,他不免加快了步履。
当他走到里处,冒着腾腾寒意的寒玉床上,一袭黑衫的男人已徐徐睁开了眼。
他双目骤然一亮,欣喜道:“尊上,您终于醒了!”
君临握拳低声咳嗽了一声,缓缓起身,季栎连忙上前撑扶起他。
“她呢?”君临轻声开口。
这个她,什么自然知道是谁!
季栎皱了皱眉:“尊上,都已经过了五百年,你还放下不下她吗?她若对你有半分情谊,当初,在你重伤之际,便不会离你而去。现如今,也不会用璇玑草这般歹毒的草药来毒害于你!”
君临充耳未闻,漠声道:“她呢?”
“放心,无您的命令,我们自然不敢动她,她现在正好好待在你房间呢!”季栎伸手把他脉象,幸好那璇玑草的毒中的不深,不然……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他眼眸似有深意道:“五百年以来,尊上为了统一魔界,寻求捷径,练了无数魔功。现如今,真气溃散,体内魔气乱涌乱撞,我怕在这般下去……怕是抑制不住,终会走火入魔!恐怕需要费上一些时日,待在这禁室之中,好好调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