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每过了傍晚时分,又凶险万分,水流逆袭、激流不止,只要稍不注意,掉入这魂河,动了里处阵法,便会带被到另一个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是以,没有胆敢在傍晚之后渡船而过。
此时,日落夕山,天色渐渐暗沉了下去。
魂河上摆渡的船家已是寥寥无几,每到傍晚,那摆渡的船家便不在载人,直到次日早上辰时。所以,岸边上聚集了多位就地休息的魔妖。
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长歌将君临所带的青獠牙面具拿了下来,毕竟那张面具实在是太过招眼,恐怕这魔界之中,除了君临再无人敢带它。
长歌虽听过魂河,但了解的所知甚少,她初来魔界,并不知道这船到了傍晚时分,便已不载人,见那船家纷纷收船上岸,面上闪过一丝疑虑,走上前,淡声道:“船家,我要渡河!”
那船家打量了长歌一眼,见她只是年幻轻轻的一位姑娘家,又未曾探测到她有丝毫法力,想必也是刚修练幻化成人形的,本不想搭理她,又见她手腕绳子所系身后那一袭黑袍男人法力深不可测,心里寻思着,定是个不好惹的主,于是耐着性子道:“姑娘,想必你是从外界进来玩的吧?这船一到傍晚便不会开了!”
“不开?”长歌皱了皱眉,“这是为何?”
“这魂河之下,埋藏着成千上万的妖兽,更是有数之不清的阵法。每过了傍晚时分,那些被困着的妖兽便会试图冲破阵法逃出来,这魂河下的阵法自然也就有所波动,如若,稍有不甚跌落到下面,那可是尸骨不剩,不仅如此,还会令所有在魂河内的船全都遭殃,在此后几天,这魂河皆不能渡人。”
长歌抬眼望了一眼那平静如死水般的河面,缓声道:“那还有其它的路可以出去吗?”
“没有,这普天之下,通往外界的路便只有这一条水路。姑娘若是急得很,不防在这多待一晚,待明日一早,开市之时,在渡船吧!”那船家说完,便收拾了船舶,抬步离去。
长歌左右环顾,望着这四周谈笑风生的妖魔,眉宇间的忧虑深凝了几分,
出魔界这水路是必经之路,她挟持君临,想必,那魔族中人定会埋伏在处,只是,为何,却没有丝毫异动?
多想无异。长歌本欲寻个僻静之地就地歇息。未料,走了几步,身后的男人丝毫未动,她又拉扯了几下,男人仍旧站在原地。长歌转回首,冷漠地望着他,道:“为何不走?”
君临也不避讳,平凡无奇的脸望着他,如如实实答道:“我想如厕!”
长歌一怔,未曾想,他居然就这般直言不讳地说了出来。冷声道:“你忍耐一晚,待明日一早过了这魂河之后,我自然放你离去!”
“一晚?”君临好看的眉头轻轻蹙起,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
他环顾一眼四周,发现这附近没有可以用来如厕之地,而这些妖魔皆在各自打闹,丝毫未曾注意到他们,沉默了一瞬,才缓声道:“你将这捆仙绳放开,我去旁边的小树林一下,待会儿回来!”
长歌好不容易寻到这个可以牵制住他的机会,又怎么轻而易举松开牵制住他的绳索?
但,人有三急,虽不知他所说是真是假,这般放任处之,也实在有些不妥。
她微皱了眉:“一晚也忍不了吗?”
君临干咳了一声,面上闪过几分尴尬之色,低声道:“困难!”顿了一顿,瞬即又道:“若是你实在不放心,可陪我一起去!”说着,君临不打算在忍,抬步便往那旁边的小树林走去。
长歌手腕上绑着捆仙绳,被他这般一拖,既然被动地往前走去,望着那黑黑漆漆的小树林,她脸色有些难看,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旁边有小女娃软绵绵的奶音响起:“娘亲,那树林是否有宝贝,为何我看到很多哥哥姐姐都往那地方去?”
长歌下意识地望了一眼,便见身侧有一位穿着粉红裳的小女孩拉了拉旁边妇人的手,两只黑溜溜的眼睛很是疑惑。
“这……”那妇人抬首望了长歌一眼,有些尴尬,有些为难,“哥哥姐姐是去那里捉迷藏。”
不知为何,在触及到那妇人眼神,长歌脸颊莫名有些滚烫。
“捉迷藏?”小女孩撒娇似地拉了拉她的手,“那娘亲我们也去好不好?我也想去捉迷藏。”
长歌脚下一个跄踉,幸亏君临眼疾手快将她扶住才没有跌倒。
“怎么了?”君临转头询问。
长歌心突地跳了一跳,面上不动声色道:“只是不小心磕碰到了而已。”她挣脱开他扶住他的手,刻意忽视那小女孩传来的奶音,率先领头而去。
寒风吹过,吹得树叶沙沙地作响,直至,走到树林深处一个颇为隐蔽之处,两人这才顿下脚步。
君临低垂下头,开始慢慢腾腾地脱裤子。
长歌下意识地背转过身,幸好,这捆仙绳有一小段距离,转身起来也不碍事,她抬起头,透过稀疏的树叶遥遥望向夜空中高悬的红月,突然想到丹霞山的月色,神色有少许恍惚。
身后,男人似轻笑了一声,然后不缓不疾道:“该看的已经看完了,不该看的,也已经看完了,我们虽未行夫妻之礼,但,以行夫妻之事,你又何必跟我这般生份?”
“君临!”长歌冷声喝斥,下意识地转回身,见他正缓抬眼梢望她,耳畔中还能听到窸窸窣窣的水声,她脸莫名一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又迅速转回了身。
“你若在敢这般胡言乱语,信不信我立即杀了你?”
“到是很少见你这面红耳赤的模样。”对长歌的威胁视若不见,君临平静的声音有些愉悦,淡雅笑道,“你走了,便不怕,我将那只猫抓了烤了?”
长歌微怔,想到灵隐那见风使舵的狗腿模样,双眼眯成缝,添了一句:“普通的火怕是伤不了它,你若要烤,最好添上三味真心!”
君临眼眸轻动,眼底含了一抹笑,收拾妥当,一脸惬意地望着她:“这主意倒是不错,你若想尝,回去,我便烤给你吃!”
“回去?”想到之前所受羞辱,长歌微转了身,声音寒的不像话,“恐怕再见,我们只能存活一人!”言毕,长歌衣袂一荡,率先抬步而行。
望着那孤傲决绝的背影,君临眼睫微颤,手中捆仙绳地牵引之下,抬步跟了上去,苦笑道:“若是只能存活一人,我想,那人定是你!”
长歌呼吸微滞,却未曾答话。
因所处的位置颇有些偏僻,一路七弯八拐,终是快走出这片树林。长歌还未踏出,对面,便有一双年青的男女迎面而来,因夜色的缘故,那双男女显然未曾注意到他们,在临近他们十米之处,就相互依偎搂在了一起,忘情地吻了起来,很快,两人气喘吁吁,那男妖的手更甚是直滑到了女子内侧的肚兜,惹得那女子呻吟不断,场面相当火辣。
这般活春宫秀着实有些湛人。
长歌突然就顿住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因长歌走在前面,君临不得已停了下来了,见她望向一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往前望去,便看见一双男女衣衫半褪地搂在一处,女子双腿已绕上了男子腰间。
长歌犹自转身,眉头微蹙:“我们还是往别处出去吧!”
“为何要绕道?”君临长年位居高位,从来只有他人见他绕道而行,还未曾有人令她原地折返。
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那正在交合的男女,指尖微弹,一股雄厚的劲风脱颖而出,男女所靠着的大树上,一个似水桶般大的马蜂窝直坠而下,正好不偏不倚地跌落在了那双男女隙缝中央。
“嗡嗡嗡……”无数的马蜂从蜂窝飞出,乱蜇乱撞。
“啊……”那双男女惊慌一叫。
长歌又转回首,便见那双男女面容惊悚,慌得连衣裳也未曾打理,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树林外钻去,连法术也忘了使,顷刻,已窜得不见踪影。
君临面色平静,毫无愧疚之色:“这般不就得了!”
没来由的,长歌突然就想起了司命星君曾经与她苦口婆心所说之话,要说世上最为痛苦之事,那便是男女行翻云覆雨之事时,有人故意从中打断。轻则,男人散失性致;重则,终生不举,这般实在是有失厚道。
“我们走吧!”君临轻声开口。
长歌徐徐收回思绪,抬眼,已见那马蜂不知何时已经平静了下来。
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终是什么也未说,抬步,眼前忽的一黑,困意袭扫,双目轻阖之间,似有一袭黑裳女子款步而来,她还未看清是何人,身体往后一坠,腰站骤地一紧,已彻底晕厥了过去。
沉沉的夜色之下,一袭黑裳冷冽的女子率领着众多魔兵而来,见到那与夜色几乎溶为一体的黑袍男人,她上前,单膝跪地,道:“尊上,属下救驾来迟,请您恕罪!”
君临眼皮掀也未掀,声无起伏道:“起来吧!”
潋滟站起身,这才注意到君临怀中揽着一名女子,她仔细一望,身体猛地一滞。
凤长歌!
她心口不由一窒,怪不得,怪不得从来不近女色的他,居然会平白无故地将一名女子带到夜归殿……原来……原来既是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