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寺庙在郊区,我便收拾了几样零食饮料之类的放在包里。
刘厦坐在窗户边半天没动,我说你干嘛呢?快打扮一下,佛祖也会格外关照漂亮的小姑娘的。她说你怎么不打扮?我说本人天生丽质,不用打扮。刘厦笑着过来掐我,我回掐,两个人闹作一团。
去校门口汇合的路上,刘厦突然说,陈松刚才一直问你去不去寺庙。
陈松是谁啊?我把手里的奶茶吸的滋滋作响。
就是要和我们一起去拜佛的男生啊,上次帮我带书的那个高个子的。哎,他不会喜欢你吧,陆燕回,刘厦笑着说。
怎么可能啊,见一面就喜欢,你当我是天仙啊。
也对,刘厦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说:“要喜欢怎么也会先喜欢我对吧。”
那当然,就凭咱们刘厦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闭月又羞花沉鱼又落雁的美貌,哪还轮得上我这个跑龙套的啊。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走到校门口,那个叫陈松的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那天的阳光格外的好,他倚在一棵梧桐树上,其实在这座城市里,最不缺的就是梧桐树,但他那天倚着的那棵长的特别特别的浓密,枝叶繁茂,枝干笔直,他穿着白T恤旧仔裤斜斜的靠着,抬头向我们微笑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整个世界除了他带着光环以外全部灰暗下去,包括我自己在内。
五月的最后一天,起风了。
闻名遐尔的XX寺建于南朝年间,就是唐诗里说“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那个年代。寺庙建在半山腰,虽说此山实际上在四川贵州人眼里只是个小土丘,但在我等平原地带出生的人来说,俨然是一座大山的模样了。我与刘厦爬不到一半便已脸色发白气喘吁吁,陈松虽说看起来气息平稳,但额头的汗表明了他比我们俩也好不到那里去。
经过了最初的惊艳,我对男人那颗愚钝的心又慢慢回归到原始的状态,自从踏入大学校门,男孩子之于我,无非有两种,长的好看的与长的不好看的,讨厌的与不讨厌的。偶有心动,但只是惊鸿一瞥,浮光掠影,转身即忘。从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起,我便知道,爱情是奢侈品,是有钱有闲的同学们拿来消遣辰光的道具。而我,吃喝尚成问题,空余时间我得想方设法的打工赚钱,不然下个学期的学费生活费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四年里,我做过超市促销,在超市一站一整天,晚上回到学校,双脚肿若猪蹄。也做过婚纱模特,秋天站在风里,夏天站在烈日里,脸上堆着笑,浓妆与露出半截的胸惹的路人纷纷回顾,屈辱感不是没有,但是仍然要去做,因为这个来钱最快且不用开口说话。因为自卑,我似乎患上了时髦的“与人沟通障碍症”。
比如现在,陈松一直试图与我聊天,我却常常在回答是与不是,有或没有之后陷入沉默。好在刘厦是个多话的,她说陆燕回,你前段时间暗恋的那个男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哪个?我暗恋的男孩子多如牛毛你得给你提示,不然我哪想得起来。
就是那个在食堂你把面条汤洒在人家白衬衫上,你因为被人家的美貌所迷惑,连道歉都忘记说了呀。
哦,是哪个呀,我挑起眉角笑着说:“早就忘到千里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