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阁,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安静,却隐隐流动着肃杀的暗流。
灵芸将上好的茗茶恭敬有礼的放在了容秋月身旁的梨花木的桌子上,躬身离去,退回到了风九歌的身后。
刚一站定,风九歌抬手,示意容秋月品茶,眉眼之间满是无害的笑容。
“容侧妃不必客气,请吧。”一道锐利的光从风九歌眸子里闪过,却不曾被容秋月发现。
容秋月干笑了一声,端起茶杯挡住了脸,轻抿了一口,茶到底是什么滋味她完全没尝出来。
眼看着容秋月将茗茶喝下,风九歌勾唇浅笑,跟容秋月一起喝茶她倒是没什么兴趣,不过看容秋月在她面前隐忍着演戏的样子,她反倒是觉得有点意思。
“容侧妃,本宫的茗茶味道如何?”风九歌仔细的打量着容秋月的脸。
容秋月浅笑,虽说刚刚她实在是没尝出什么味道来,但是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驳了风九歌的面子。
“王妃的茗茶自是名不虚传,时候也是不早了,茶也尝过了,那妹妹就先行告退了。”
容秋月起身,微微施了一礼,先行告退这四个字从她的口中说出来还真是第一次,更是稀奇的要命。
容秋月从来都自诩自己是离王府的女主人,何曾对其他的女人卑躬屈膝过?
风九歌心知肚明,此刻的容秋月心里肯定是恨得牙痒痒。
“那本宫就不送了,还请妹妹好走。”风九歌话虽客气,可眸光却是冷如寒冰。
目送着容秋月走出落雁阁,灵芸终于忍不住开腔道:“这个容侧妃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看来果真是有鬼啊。”
风九歌转身,刚刚还停留在脸上的笑容如今却已经完全消失在了那清冷的脸庞之上。
“刚刚本宫让你给容秋月倒茶,你可曾按照本宫的意思做了?”风九歌转眸盯着灵芸,眼神中饱含着另外一层深意,灵芸当即了然于心的笑了笑道:“王妃就放心吧,我已经在她的茶中放了那么一点点东西,保证等她回到秋月阁之后热热闹闹的。”
灵芸忍不住偷笑,风九歌却是冰冷的一笑道:“是啊,就那么一点点就够折腾她一天两天的了。”
此刻,秋月阁中,容秋月才刚刚回来不久,便上吐下泻不止,丫鬟婆子们这么伺候也都不行。
就连离王府中的最厉害的大夫前来诊治也都没个办法,只能任由容秋月这么继续折腾下去,甚至开始渐渐的脱水,没过多久容秋月就已经被折腾的脸色发白了。
丫鬟碧荷心惊胆战的端着一杯茶来到了容秋月的床榻边上,因为双手不停的在颤抖,所以茶杯的杯盖也都不安分的在茶杯上面格楞楞的响着,发出聒噪的响声。
如果不是因为刚才跟锦儿他们猜拳输掉了的话,她是死也不会进这扇门的。
“容侧妃,您喝口茶吧?”碧荷半跪在地上,低眉顺眼的样子就好像是一只等待被宣判的罪犯。
床上的人平躺着,却一点声音都没有,碧荷正好奇,胆怯的抬头看了一眼容秋月,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床边的帐幔被猛地一下子被人从里面狠狠地一把给扯了下来。
容秋月披头散发的坐在床边,脸色苍白低吼道:“再也不要跟我提什么茶!都给我滚,滚出去,不然的话,我现在就让你们死,让你们跟那个该死的风九歌一起死!”
见到容秋月披头散发,双眼猩红的模样,碧荷吓的当即丢掉了手中的茶杯,连滚带爬的冲出了门外。
秋月阁的丫鬟此刻都守在门前,听到里面的吼声,一个个的都变了脸色。
正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就见到门被人从里面狠狠的推开,碧荷一脸惊恐而苍白的冲了出来,大口的喘着气,好像刚刚半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了似的。
锦儿一把揪住了碧荷问道:“里面情况怎么样?”
碧荷这才缓过神来,嗔怪道:“都怪你们把我塞进去,我差点死在里面了,容侧妃她跟个女鬼似的,真是恐怖啊。”
碧荷撇撇嘴,虽说容侧妃平素脾气就大的很,可是如今被王妃给收拾了之后就更加恐怖了。可是这些丫鬟们却都有些幸灾乐祸。
“这次容侧妃算是遇到对手了,咱们这位王妃可不是好惹的主,三下五除二就把容侧妃给收拾的团团转了。”
锦儿无奈的摇摇头,虽说跟在容侧妃的身边这么久了,可是锦儿也是没少受容秋月的欺负。
锦儿抚了抚胸口,心有余悸的道:“可不是么,我看我们还是离容侧妃远点吧,免得被她迁怒。”
众丫鬟听闻此言都纷纷点头。
几日后,容秋月的病情终于略见好转了,马不停蹄的来到起云殿告风九歌的状。
起云殿内,楚凌桀立于案前,冷若星辰的凤眸之中,锐光闪过,寒气逼人。
“此事你可查清楚了?”冷削的声音乍起,江朔当即一颤,点头道:“是,都查清楚了,这正是当时她割断脚蹬的时候所用的匕首,是我在城郊的密林之中找到的。”
江朔将一把锃亮的匕首放在了楚凌桀眼前,楚凌桀拿起匕首放在眼前细细的端详起来,见到那匕首的刀柄上赫然的写着秋月二字,当即面色一沉,怒火燃烧起来。
恰在这时候,容秋月来到了起云殿,哭哭啼啼的要跟楚凌桀告状。
一进门便哭嚷着:“王爷要替月儿做主,王妃她在月儿的茶水之中放了泻药,害的月儿被折腾的死去活来,差点都没命来见王爷了。”
说话间,容秋月已经不管不顾的一头扎进了楚凌桀的怀中,哭的梨花带雨的。
楚凌桀却是出奇的冷淡,凤眸中闪过一道寒光。
“即便如此,也是你咎由自取,若你不设计陷害王妃,如何会吃这般苦头?”楚凌桀薄唇轻启,眉眼之间的寒意又加深了几分,容秋月闻言一怔,缓缓抬起头来道:“月儿不懂王爷此话何意?”
唇角勾起的弧度满是嘲讽之意,她容秋月真以为他楚凌桀是瞎子聋子不成?
匕首闪着寒光被扔在了地面上,楚凌桀盛气凌人俯视着容秋月,沉声道:“看看吧,这把匕首是不是你的?”
容秋月慌忙捡起匕首一看,顿时心尖一颤,这把匕首不正是那****去密林之时带着的匕首吗?
容秋月还清楚的记得,那日从城郊的密林之中回来之后她就遍寻各处都找不到这把匕首,却不知道它居然在楚凌桀这里,如果她承认了,以后在离王府中的地位岂不是真的要一落千丈?
到那个时候,风九歌就会凌驾于自己的头上,她的日子也就苦不堪言了。
“这把匕首确实是月儿的,却不知怎么会在王爷手中。”那匕首上刻着自己的名字,就连想不承认都不行。
容秋月跪在地上,屏声敛气的模样,好像真的是被误会了一般,委屈的模样令人怜爱。
唇角的笑容加深了几分,楚凌桀眯缝着眼睛,缝隙中迸射的眸光寒意更浓。
“你不知道?这把刀可是从密林之中找到的,你难道不记得你曾经把这把刀带过去了吗?”
容秋月瘦弱的身子颤抖着,攥紧的拳头指甲嵌入肉里却都感觉不到疼。
抬眸,清澈的双瞳之中满是泪痕,“王爷当真要为了那女人质问月儿吗?”
她不甘心,她容秋月跟在离王身边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可是不曾想突然冒出一个风九歌,她的地位就变得岌岌可危了,如今离王更是为了她而质问自己,这岂不是伤透了她的心?
楚凌桀挑眉,冷眼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公然顶撞本王,你可知你自己在做什么?”
容秋月自知失态,立即收敛了怒气,低眉顺眼的道:“王爷,月儿只是……”
“不必说了,你最好摆正自己在离王府中的位置,不要让本王对你愈发的失望,本王需要的只是听话的女人,至于不听话的,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下场!”楚凌桀起身,眼神冰冷毫无怜惜之情。
眼泪顺着容秋月的脸颊流下来,可是内心更多的是恨意,如果不是风九歌的出现。
如今她还是离王府的女主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谁敢跟她作对?又有谁可以跟她分享王爷的宠爱?
这一切,风九歌,我会让你加倍偿还。
“在王爷的心中,月儿是个什么位置?”容秋月一脸的悲戚,她好不甘心这么输给风九歌。
楚凌桀冷眼道:“摆设,如果你继续让本王失望,你便会成为离王府的摆设,摆设的东西如果用的腻了,自然会被抛弃,到那个时候你休怪本王无情。”
“王爷当着要为了那女人抛弃一心一意跟着您的月儿不成?”容秋月哭的梨花带雨,却勾不起楚凌桀的半点怜惜。
楚凌桀背手而立,声音中不带丝毫的感情的道:“从今以后,你若敢动王妃一根汗毛,休怪本王无情。”
大掌一挥,责令江朔将容秋月带回秋月阁养病,没有楚凌桀的指令她不得离开秋月阁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