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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尘封的记忆2

即便她年纪已大,母亲还是喜欢抱着她,或者搂着她,会亲手做她最喜欢吃的菜,作为她学习成绩斐然的奖励。

年纪稍小的女孩经常一脸黯然,努力学习姐姐的一切。大女孩很懂事,做什么事都带着妹妹。

父亲教她书法,她让父亲也教一教妹妹。

母亲做她喜欢吃的菜,她告诉母亲菜名,报的却是妹妹最爱吃的菜。她亲自教导妹妹学习,妹妹喜欢武术,母亲不答应,她暗地里支持,经常夜里心疼地偷偷给妹妹上药。母亲喜欢抱着她,她也带上妹妹,让妹妹和自己一起靠在母亲胸口。

她对妹妹说:“你是独一无二的,不用学我,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长处。我的妹妹玉泠,世界上最可爱的妹妹。”

姐妹俩的感情越来越好,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一个雷雨天,她淋了雨,半夜发烧病重,父亲出差在外,母亲抱着她出门寻医。

黄包车夫将她们丢在半路上,母亲脱下外套包着她,走了整整十条街,淋了整整十条街的雨,才找到愿意开门的医馆给她治病。

她的病好了,母亲却病倒了,咳嗽整整两个月,自此身体便有些虚弱。

她和妹妹侍奉床前,母亲被大雨淋湿却担心着她会不会被雷电吓到的场景,永远地刻在了她的记忆中,成为她童年时期最感动、最难忘的画面。

日子一天天过去,幸福的一家人因为父亲政见不同,触动某个集团的利益,而不得不远离政治核心。

离开首都时,她和妹妹最喜欢的钱婆婆葬身火海,一家人留下无数的遗憾离开。

那时她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妹妹也到了豆蔻年华,两个漂亮的姑娘围绕在已不再年轻的妇人身边,一个端庄淑雅,眼神温柔,一个活泼好动,眼神坚毅。

妇人说:“女儿长大了,要挑个贤婿了,玉烟,明天的盛会你可要好好打扮,让鱼苏所有的年轻俊杰为你倾倒,你喜欢哪个就嫁哪个。”

她红了脸,拉着妹妹含羞带怯地跑了。

悄悄回来偷听时,却看到刚刚笑盈盈的妇人哀伤地哭泣,家道中落,没有强有力的亲家支撑,怕是薄家离衰败不远了,把女儿嫁出去,不管能不能帮到家里,至少能保全女儿不受家族连累。

而小女儿年纪还小,只能跟着他们吃苦,暂时无法顾上她,只能对不起她了。

父亲唉声叹气,让母亲保证,一定要让女儿嫁个喜欢的人。

少女的羞涩渐渐消失,娇怯的心转为黯然,然后是坚强。父母养育她十七年,如今他们已不再年轻,该是她这个长女担起家族责任来了。

她忐忑地睡去,不知明天能否遇到可以照顾家人的青年,不知那个青年是否能与她成为互相倾心的人。

……

梁语嫣头痛欲裂,大颗大颗的汗水从额头滑落。

那张照片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锈迹斑斑的锁,锈迹脱落,外人怎么能体会锁的痛?

一幅幅生动的画卷在她眼前打开。

她不想接受,却挡不住开了闸的洪水,滚滚而下,塞满她的脑袋。

画卷中的少女在忐忑中睡去,一觉醒来,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不知身在何处,不知自己是谁。

一个长相英俊,嘴角的笑容带了一点点邪气的男人握着她的手,告诉她,她叫阮丛秋,是他的未婚妻。她来日本留学两年,上楼时踏空,不小心从楼梯上跌落,摔坏了脑袋。他急匆匆从中国来到日本,在病床前守候半个月,她终于苏醒。

他说,他叫做叶晏,让她记住这个名字,因为他将会是她的丈夫,霸道地不许她再忘记。

她惶惶不安,记忆一片空白,无所适从,他耐心地陪着她,每天准时接送她上下学,他每天精心为她准备早中晚餐,看她的眼神是充满温暖和炽热的,好像要把她整个人融化了。

她躲避着他的目光,每天泡在图书馆的时间越来越长,即便失去记忆,潜意识有些东西还在,她学什么都快。

有一次吃饭时,他用嫉妒的眼神瞥着她。

她问为什么。

他笑着说:“秋秋,你以前很笨,学什么都慢,摔了一次跟头,突然摔得开窍了,现在你的学识早已超过了我。”

她以为他在自卑,岂料,他竟然又说:“不过,你再聪明,也是我叶晏的女人。”

有一次,有男同学向她表白,她拒绝,那人纠缠不休,差点强吻她,叶晏跳出来揍了那个同学一顿,那同学当即叫来一伙人,狠狠地打了叶晏一顿。他被打得奄奄一息,依旧将她护在怀中,没让别人伤到她一根汗毛。

自此,她的心动摇了,从疏离防备到亲近自然。

他非常宠她,纵容她的一切好与不好,带着她去做一些疯狂的事,比如登高,半夜宿在极冷的山上,为了早上看初升的太阳。比如下海,他包下整个场地,允许她只穿很少的衣服畅游在阳光下的大海中。她心情不好,他买来很多酒,让她喝个够。

她骂他,他说再多骂几句,怕她心里的气没撒完。

就这样,她谨小慎微的性格,竟然被惯出了刁蛮跋扈来。

快乐轻松的日子过得总是特别快,国内发来电报,母亲病危,他们匆匆回国。

陌生的父母令她防备,也是叶晏帮她融入阮家。阮父再提结婚,叶晏笑着答应,她心中有所迟疑,叶晏不是完美的人,但却是这个世上她最信赖的人,只有在他的身边,她才觉得是最安全的。

于是她害羞地点了头,幻想将来要收敛脾气,做一个温良谦恭让的贤妻,与夫婿恩爱白头。

然而,现实远比幻想残酷。

她在筹备婚礼时,城中流言四起,已经在富春帮占有一席之地的叶晏包养舞女,她自是不信,但所有人都这么说,身边最忠心的大妮儿忍不住暗地里去打听,流着眼泪回来告诉她,流言属实!

她沉默了很久,严厉告诫大妮儿,不许再将外界乌七八糟的流言传给她,她不信流言,只信叶晏!

消沉一段日子,她看不见叶晏,终究沉不住气,悄悄来到那条街,坐了一下午,在傍晚时,对面二楼上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打开窗户,一双美目朝着街上张望,看见一辆车子开来,绽开如花的笑颜,关上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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