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回头,薄母等人都认出她了。
薄母愤怒,看样子是想冲过来,但被薄玉泠死活拉住。
“娘,姐夫既然放了秋秋出来,说明查清了她不是真凶。”薄玉泠弱弱地劝说道。
薄母冷冷地看她一眼:“凶手就在这几个人中间,你姐夫没有处置一个人,说明他没查到,不代表阮丛秋无辜!你少替她说话!”
她甩开薄玉泠的手,越过所有人,走到棺材旁边。
“玉烟!”她含泪打开了棺材。
引起一阵惊呼,有人要去阻拦,白大帅抬手阻止,眼神冰冷。
“玉……”薄母的哭声哽在嗓子口,茫然地回头问,“我的玉烟呢?”
旁边守着的士兵小声回答:“少帅夫人的遗体还在夕雾楼。”
薄母擦一把眼泪,扭头就去夕雾楼。
薄玉泠和芝麻立刻跟上。
郑茵慈留了下来,跪在梁语嫣的身边。
两人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
过了许久,郑茵慈才说:“秋秋,我相信你不是凶手。”
梁语嫣扯了扯嘴角,很没有诚意地说道:“谢谢。”
她对着郑茵慈说不出来同样的话。
“我知道你们都怀疑我,可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照顾玉烟三年,其中的辛苦不必我说,你也能想象得到。我费尽千辛万苦才保住她的命,最不希望她出事的人就是我。”郑茵慈的语气满满的哀伤,带了一些惊惧。
梁语嫣不置可否。
很快,白颂年带着“薄玉烟”的遗体来了,薄母和薄玉泠泪水满面地跟在他后面。薄玉泠只见眼泪不闻哭声,薄母相反,哀痛欲绝,不断哭着喊“玉烟”,悲痛到腰几乎直不起来,得薄玉泠和芝麻一起搀扶着。
宾客们鸦雀无声,庄严肃穆的灵堂中只有丧乐和薄母的哭声。
薄玉烟入殓了,棺材合上。
白颂年扶着棺材,久久不语,微微闭上眼,把所有的哀痛沉浸到心底。
“玉烟!娘没用,找不到杀你的凶手,你一个人在地下冷,娘来陪你!”
薄母突然挣脱薄玉泠和芝麻的手,一头撞向棺材。
白颂年睁开冰冷又悲痛的眸子,冷漠地看着她撞在棺材上,纹丝不动。
周围的士兵及时援手,但还是晚了一步,薄母磕得头破血流,喊了一声“玉烟”,便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娘!”薄玉泠惊叫,急忙抱起薄母,出灵堂时,失望而又痛心地看了眼白颂年。
母亲也是姐姐的母亲啊,姐夫怎么就这么狠的心,明明站在棺材边上,却不伸手拦一拦!
她对这个冷心绝情的男人,完全绝望了。
姐姐死了,带走了他的心。
这一次,她和娘亲卷入谋害姐姐的案子中,姐夫再也不会照看他们薄家了。
灵堂一片大乱。
白颂年这才淡淡地开口:“去请医生。”
郑茵慈跑了过来:“我就是医生!薄太太需要止血!”
薄玉泠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把薄母护在怀里。
郑茵慈猛地顿住步子,忧伤地望着她。
“郑医生,你还要守灵,我自己带娘亲去看医生就好。谢谢你。”
说完,她绕过郑茵慈,飞快地走了。
良久,沸腾的灵堂才恢复秩序。
梁语嫣收回目光,也敛起脸上的震惊。
她第一次对“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薄母为了薄玉烟,真的可以连命都不要,莫怪她时不时用仇恨的眼神看她和郑茵慈。
这时,灵堂外面的司仪唱诺:“上海富春帮叶晏先生前来吊唁——”
梁语嫣豁然回头,这一刹那,她分明看到白颂年和郑茵慈同时回头,但郑茵慈头只转到一半,便偏了回去,似乎来的这个人与她毫无关系,两人也不认识。
她不动声色,暗暗压下心中猜疑。
叶晏是第一个让白颂年离开棺材,走出灵堂的人,在别人眼中,他是去迎接他。
于是,宾客们的目光在梁语嫣和叶晏的身上扫来扫去。
谁都知道,梁语嫣是叶晏名义上的妹妹,而前段时间两人在城中还留下了一段引人遐想的桃色绯闻。
引得白颂年亲自“迎接”,想必梁语嫣这个姨太太非一般的得宠。
梁语嫣几乎被那些暧昧的目光灼穿,嘴角抽了抽,事实根本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个样子好么?
“叶先生,稀客。”白颂年淡漠地说道,冰冷的眸光慑人。
“白少帅,真是遗憾,请您节哀。”叶晏一脸惋惜,四下扫了眼,目光落在梁语嫣身上,脸上露出放松的表情,继续说,“前两天,我惊闻您和秋秋的婚礼上,您的原配夫人死而复生,您和秋秋的婚礼没有举办成。
她这个人最受不得委屈,感情上容不得沙子,曾因为我和一个女学生有几分暧昧,便气得上吊自杀,性格极烈。我左右衡量一番,唯恐她有个三长两短,寝食难安,昨天启程来了鱼苏。
没想到,才进鱼苏城门,便听说您府上出了这桩不幸的事。我和秋秋一样,都有成人之美的君子之风,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如今……当真替您惋惜。
不过,我今天是来带秋秋回上海的,一来,婚礼上一事,想必您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我实在不忍心她留在这里委屈自己,二来,阮叔和王婶日夜盼望她回家。
少帅,请您成全。”
众人再度鸦雀无声,目瞪口呆地看着叶晏,一个个心中腹诽,人家白少帅才死了大老婆,你就跑来说你跟人家小老婆关系不清不楚,要带走。新欢旧爱,鸡飞蛋打。
这是戳少帅的肺管子,朝他伤口上撒盐啊!
大家都替少帅觉得心肝肺疼。
梁语嫣气得脸都红了,豁然起身,差点破口大骂叶晏无耻!
八百年前的那点破事,一回又一回拿出来炒冷饭,不嫌浪费唾沫么?
白颂年眨了一下眼,眸光转了转,看向梁语嫣。
叶晏递给梁语嫣一个安抚的眼神,说道:“白少帅,你看,秋秋听说我要带她回家,她激动得发抖了。请你成全她吧,待在一个不爱她的人身边,对她是折磨,不是幸福。请你看在她一片真情的份上,放过她。”
梁语嫣正要开口,白颂年冷冷地说道:“带走她,可以。”
梁语嫣大惊失色!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