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句话，我就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反复看了很久。然后默默把她的手机放回了原位。
接着去厨房做饭。
一份汤，一道酸辣土豆丝，一道青椒肉丝。今晚的食谱，三道拿手家常菜。
“嘶——”我立时皱眉，停下手里的动作。
削土豆皮的时候一不小心把手上割开了一道口子，比起痛来更像是痒的感觉，伤口处，鲜红的血液顿时顺着指上水渍渲染开来。
把手指头塞进嘴里，一股腥甜味在嘴里扩散开，便急忙跑去找创可贴。路过餐厅的时候膝盖却又撞在了桌子上，痛得我蹲在地上呲牙咧嘴死去活来。
是因为身体今天不舒服吗，这么笨手笨脚到处给自己找麻烦，以前好像还没有过。
用棉签蘸去了渗出来的血，然后用创可贴缠好。
放下创可贴，我老僧入定般站在了原地，一直发呆，许久，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原地莫名其妙地发呆好几分钟了，自嘲笑笑，又回到厨房继续去削皮。
觉得身上很冷，脚下晃悠几步，双手撑着桌面才勉强支撑住。
呼——
擦擦额上的冷汗，定了定神，继续切菜。
不在要意，我在心里跟自己说。苏茉已经这么大了，有喜欢的男孩子很正常，作为哥哥我应该高兴才对，不应该有其他的想法。
可是就是觉得气闷，心里堵得慌，难受。
勉强笑笑，伸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苏城，你个混球，到底在想什么啊，难道仅仅因为别人几句话你就真动了心思，要把这几十年来恪守的道德和常识全都抛弃掉？
死死咬牙。不能，绝对不能！
有些事不但不能做，甚至就连想想都是罪恶。
还是顺其自然吧，很多事情我自己也想不清楚，干脆不再去想，低头默默切起菜来。
切着切着，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寒意袭来……
回身，苏茉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正身穿宽大居家服，赤着小脚，露着纤细光洁的小腿，秀发发梢微卷长长披肩倾泻，怀里抱着与纤弱身材极不协调的大大沙发抱枕，一言不发，就这么冷冷的看着我。
“我去！”鬼魂一样悄无声息，吓得我陡然一惊，抚抚胸口，干笑，“你怎么到这来了，也不吭一声，吓死我了。”
她还是一样的冷漠表情，仰着小脑袋，露出白皙的颈脖，只是看着我，不说话。
“睡醒啦。怎么不穿鞋，着凉了怎么办？”
丫头在家总不喜欢穿鞋，为此我也时常说教她。可是即使上次在浴室摔倒了，光着屁股被我抱回房间，羞得要死要活，可还是没有吸取教训。
真是不让人省心
“着凉了又怎么样？”她语气淡漠，问。
“额。”我一愣，旋即恍悟，这就是小孩子跟大人撒娇、寻找存在感嘛，于是笑说：“首先呢，你会不舒服；其次呢，我也会担心的。”
她很执拗的问：“会担心吗？”
我很笃定的点点头，“会的。”
“真的？”
“真的。”
可她还是没笑。
“刚才为什么要打自己？”
没想到那时的事居然被她瞧见，还直接问了出来，我一时大觉窘迫，摸摸鼻子，“没事儿，就是有时候手抽抽了。别说这个了，穿鞋子吧。”
我把自己脚上的鞋脱了下来，放在她脚边，“穿吧”。
苏茉低头看了看，然后慢慢穿了上去。
“你呢？不会凉吗？”她想了想，问我。
我说：“不冷，我皮糙肉厚……阿嚏——额……”
苏茉眼神冷淡中带着鄙夷，侧目以对。
我笑得有点尴尬，“看来真的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啊。”
“还是这么爱逞能，真是笨蛋。”她嘟囔。
被她这么说我也毫不在意，一方面是习惯了小祖宗的毒舌，另外在某些方面我确实比较迟钝。挠头苦笑，“哈，我确实挺笨的。”
我摸摸她的脑袋，“好了，去看电视等着吧，马上就做好饭了。”
而她低着头，忽然间变得沉默起来。
“你…你看了我的手机吗？”她问。
我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摇头否认，“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她轻踮起脚尖，凑近我的脸，眼神冰冷凌厉审视我的双眼，似乎是一种气势上的压迫，不悦质问：“真的？”
我摁住她的双肩，把她压了回去。这样面对面凑得太近，弄得我呼吸节奏都乱了。
“没有，真没有。我是那样的人吗？”我面露好奇以及嘲弄之色，反问她：“啧，难道说，你的手机里有什么不能看的东西？”
一直冷漠脸的苏茉顿时通红了俏脸，跺脚羞怒道：“你以为我是你吗，明明家里有妹妹，还看那么奇怪的漫画！这种事只有你这种变态做的出来！”
反应用不着这么大吧……不过好歹也让我把话题成功转移，干脆顺着她说吧。
“那个是杜小洛陷害我的好吧，我根本不知道内容。再说了，”我斜眼，改用小声：“如果我没记错，真正偷偷看得开心的那个人，好像不是我哎。”
这般明显的意有所指，丫头早已气得嗷呜嗷呜乱叫，似乎想要冲上来咬我。
“不过话说回来，兄妹恋什么的，果然还是只能出现在那种奇怪的书里面了，对吧。”我自言自语，点点头，若有所悟。
苏茉忽然间就气消了，也没有扑上来对我进行虐杀，只是又恢复了先前冰美人的角色设定，默然看了我半晌，看得我浑身发毛。
再然后，她抱着毛茸茸的大抱枕，又转身离开。
“快点做饭，我饿了。”
只留下这样一句话。
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瞬间散去，只剩下无尽的疲倦和茫然。
我以前觉得自己是个很坚决的人，可现在似乎已经不是了。
以前总觉得，既然是爱情，那么肯定是专一的，因为每个人的爱只有那么多，不可能平均的分给超过一个人。可是现在，我却在许瑾莫清晓和杜小洛之间徘徊不定，我无法说自己爱她们中的一个更甚其他人。
所以，这几十年来建立的道德观和常识，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自己的行为给完全否定了。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爱上很多个女孩子，且分不出给予哪个的爱更多。
现实仿佛在告诉我这么一个赤裸裸的道理：理性，有时候在感性面前真的不堪一击。就算懂得再多道理、坚守再多理性，可当情到深处时，便不能自已。
那些曾经的常识和信念，似乎都在一点一点的被摧毁。
正因如此，我很害怕，害怕自己会被违背常识的事情所覆灭淹没。
会将我正常的生活以及和谐的家庭都彻底摧毁掉，那种事情，我绝不能让它发生……
…………………
吃饭的时候，气氛稍微有点沉闷。
苏茉不愿意说话，埋头一个劲儿吃饭。我也有点心不在焉，吃起饭来都时常愣在那里。
正僵持着，丫头倒是先沉不住气了，搁下筷子，气呼呼问我：
“难道你就不问问莫姐姐怎么样了？”
“哦……”我这才回神，想起莫清晓来，“她怎么样了？”
苏茉撇嘴，“你这人好没良心，我怎么觉得你一点也不关心她。”
我不由苦笑，道：“你知道什么，她现在正在气头上，我哪敢再触她霉头。等过一阵，莫清晓气消了，我再跟她解释吧。”
苏茉听完好一阵无语。
“唉，我真不知道，就你这种笨蛋，她们到底都喜欢你什么。”丫头单手拖着腮帮子，喟然长叹，满脸的无奈，“女孩子不开心了，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去哄哄她吗？”
哄女孩子么，我倒是想啊，什么都不用管，整天哄一群美少女玩就好了，这是男人的终极梦想啊。可惜精力不够用，整天都乱糟糟忙各种事情。
不但要发愁许瑾的事，义帮、龙先生的问题也都很严峻。再说，等到策划案的评比出来，我还得把流羽给解散掉……单说明天，张助理的邀约还得去参加，也不知是福是祸。
总而言之，我要操心的事情有点多，虽说对不起她，但莫清晓的小脾气还真有点顾不上。
不过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什么时候开个宾馆，和她把“正事”给办了，嘿嘿嘿……一想到昨晚的春宵，以及之后可能会有的升级版，我就开始忍不住兴奋起来。
“在想什么啊，你笑的好猥琐。”苏茉秀眉微蹙，面露鄙夷。
我给她夹菜，把青椒堆里的肉丝都挑出来给她。在她碗里堆得高高的，全是肉。
“来，多吃点肉，争取快点发育。等到你真的长大了，再来管大人的事情吧。”我漫不经心的说。
虽然只是随口一句，但却似乎正巧戳中了她的痛处。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丫头恨不能从凳子上一跃而起，露着小虎牙，咬牙切齿：“苏城，你说什么？！”
“额，我说多吃一点，快点长大呀……有什么不对的？”我小心翼翼询问。
丫头恼怒不已，拍桌，“我已经十七岁了！不要把我当小孩子，我已经很大了！”
很……大……
我目光偷偷的瞟了她胸前一眼，这个嘛……
发现我目光的落处，丫头脸上发烫，立马双臂掩胸，“啊！变、变态！你你你，在想什么呢？！”
我抠抠脸，也有点不好意思，“嘛，其实你还是个孩子呢。光从年龄上来看，也是。”
“那你说，如果不从年龄上来看呢？！”
“……”你又何必自取其辱呢，我默默哀叹，“从身材上来说，也还是个孩子。”
丫头瞪着双眼，贝齿轻咬，胸口起伏剧烈。隐隐的，她的眼角泛出了一点亮晶晶的东西。
不是吧，气哭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嘛，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是个大宝宝，你何至于这么在意这种事情。难道是青春期的自尊心作怪？
慌了神，我赶紧说好话：“不是不是，其实我觉得你最近有长大啊，嗯，真的。”
“骗人！你就是拿我当小孩子！”她又气又委屈。
“其实真不是……”
丫头红着眼眶质问我：“那你说，为什么！”
我向她确认：“那个，真要我说？”
“说！”
“咳。”我轻咳，端正起态度，“通过昨晚的事，我确实有了一些新的发现。苏茉，虽然我们性别不同，但我作为你的暂时监护人，觉得自己有义务跟你进行一些沟通。”
“昨晚？”苏茉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怒气消去大半，强烈的羞意代替怒气支配全身，颤抖着问：“什、什么……”
“嘛，就是昨晚上我把你当成莫清晓的误会嘛。”我有点不好意思，但也还算坦然，一本正经道：“实话实说，比起上一次，手感上好像有了一定程度的进步。”
我说的自然是袭胸的事。与其大家都刻意回避，不如直接当成教育来的更有实际意义。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脑残，反正此时我就是这么想了。
好像听到了“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不管这么多，有些事情我们应该直面嘛，关于妹妹的成长情况我怎么说也得关注一下吧。
于是我这么跟她形容：“虽然感觉还不是很饱满，离莫清晓肯定还有一段距离，但昨晚的手感明显比上一次更有厚度了，仿佛让人沉浸在青春年轻之中，又不失有一丝迈向成熟的迹象。”
“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最近又发育了？”我很欣慰的点点头，开心的对她说：“这是好事啊，我妹妹终于又长大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我忍不住高兴的鼓起掌来。
嗯，成长真是件美好的事情，可惜我的二次发育已经过了，但我依旧为她感到快乐。
哎，苏茉，你为什么低着头不说话啊，还浑身发抖，冷吗？
……
喂喂，有话好好说，不要咬我啊！
杀人啦，弑兄呀，救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