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追下楼,莫清晓和许瑾已经快要走出小区门口了。被莫清晓拉着,许瑾一直焦虑地看着身后,见我追上来了,不由面露欣喜之色。
来不及喘息,我冲上去一把拉住莫清晓的手臂,她蹲下脚步,回头冷冷看了我一眼。
“呼,我说——真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天气很凉,早不是一件短袖可以搞定的气温,我却是汗流浃背,甚至心脏狂跳,大喘粗气。
莫清晓深深吸气,没跟我说什么,而是克制住情绪,转头对许瑾说:“许瑾,你先去外面等我一下好不好,我有点话要跟这家伙说。”
许瑾很是不知所措的看我一眼,我却连和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说真的,我心里也清楚,打从一开始让杜小洛来假装女朋友这事就是我不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把性质想得太单纯。不可否认的,我的心中确实抱着那一丢丢游戏的快感。
以复杂的眼神看看我和莫清晓,什么也没问,点点头,许瑾先行离开。
我目送她纤弱的背影,只觉在秋风中显得落寞。
“她走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我都听着。”我面向莫清晓,她心中肯定积满了很多很多的情绪,在我为自己的无耻行为开脱之前,我想让她发泄自己内心真正的情感。
在地铁站,我们约定好分手的那一天,莫清晓就变得不像她自己了。我感觉的出来。她觉得自己像一个贼,不敢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样的生活不可能使人感到快乐。
但我还是说:“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错,我不希望你误会杜小洛。那孩子挺可怜的。”
始终冷淡着的莫清晓这才开口。语气有多淡漠,说明我对她的亏欠有多深。
“苏城,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你喜欢多少女孩子我可以不过问,因为许瑾,我亏欠她的,所以我对你已经很宽容了。但是你要弄清楚了,并不是我能接受你身边多出来的每一个女生。
“还有,今天我并不是生小洛那孩子的气,而是生你的气。她年纪还小,有些事她也不懂,你呢,好歹是个成年人了,完全没有一点自觉。如果你心中真的是正大光明,一点杂质都没有,为什么不告诉我?”
虽然是问句,她却丝毫没有留给我开口辩说的余地,而我确实也没有可以辩解的。
莫清晓霸气如常,接着说道:
“因为你喜欢这种暧昧牵扯不断的感觉,你很享受这个过程,所以你不愿意断绝应该断的东西,才会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来。我知道你是个性格很温柔的人,可是优柔寡断只是你该断不断的借口。”
说到这里,她幽幽叹息,终于卸下一脸的冷意,舒展开表情,眉间轻蜷,分明眉目如画,却显得无比疲惫。
心中不忍,我上前拉住她的皓腕,“莫清晓……”
她却轻轻推开我的手,只说“别让许瑾看到了。”
“说真的,如果你最后真的要选择杜小洛,我也无话可说。她和你很合适,也你欠她的……毕竟最后你也只能选则一个人,总不能每个女孩子你都留下,也不是每个人都非得陪你浪费青春。”
“苏城,你没那么大魅力,你所想要的超出你的能力范围了。我们谁都没有在你身边转圈的义务。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而不是一个只会和女孩子玩暧昧的男孩子呢?”
我默默听着莫清晓所说的,一字一句。而最后这一句,我心中陡然一紧,就像内心深处什么最关键也最脆弱的地方被箭矢击中、横穿,然后变得血肉模糊起来,流血不止。有点疼啊,我苦笑。
“我知道的啊,我真的一点也不像个男人。”我手插口袋,侧身,抬头望天。
我想起在湖边和莫清晓的接吻,想起对许瑾夸下的海口,想起对杜小洛的许诺,想起对苏茉的无底线溺爱……也许从周晓乔开始,我就是一个只会让女孩子伤心的混账家伙吧。
我很优柔寡断,对女孩子总是一味的讨好谦让,但这不是我多情和滥情的借口。
总能一语中的,莫清晓真的是最了解我的那个人。
片刻,她挤出一个虚弱无力的笑容,无比的苦涩。
“其实你也明白我今天带许瑾来的意思吧。”她也仰天望向我所看的方向,目光悠远。天空看似广阔,然而每个人都确确实实被拘禁在穹顶之下。
“你知道么,这么些天,我一直都在想这件事情,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对不起她,说什么闺蜜,却偷偷抢走了应该属于她的机会……不管用什么方式,就算是亲自带她来见你也好,我想减少自己的负罪感。”
说着,莫清晓不禁缩了缩身子。天凉了。
注意到她的瑟缩,这次我丝毫没有犹豫的,上前轻轻抱住她。她身子僵了僵,这次没有再拒绝我。
“暖和吗?”我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她轻轻一笑,“嗯。”
“你说的对,许瑾确实是无辜的那个人。可是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你们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有我而已。如果……如果我能早点察觉到你的心意,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吧。”
她头枕我的肩,细声回答:“谁知道,或许吧。”
三千青丝倾泻如瀑,我指尖拂过她长而柔软的秀发,淡淡发香入鼻。这香味让人留恋。
莫清晓说的我怎么可能会不明白:一切总会有个了结的,不管是谁,不管他做过什么,到最后他也不会全部拥有他所想要的一切。
因为这是生活,生活不是故事啊。故事永远都很美好,把现实中那些不可能的美好全都写进去,也无不可。但生活不同,生活很残酷,也很真实,总要有取舍。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抱着女孩子固然很享受,你总不能就这么干抱着吧,多单调,肯定要找点事情做来着。
忍不住地,我偷偷摸摸把手从她衣服的下摆探进去,先是摸到她纤腰上软软的肉。女孩子就是这么奇妙,看起来瘦瘦的没有肉,可是摸起来却意外的柔软,滑滑嫩嫩。
未多作停留,掌心几乎束缚不住全部。握得我是心神荡漾……
惹得莫清晓一声娇呼,皱起眉头,怒着把我的贼手从衣服里拽出来。
“变态!”
“嘿嘿。”我贱笑,反正便宜占到了,随你骂一句也无妨。
良久,松开她,莫清晓脸上有点红润之色,小小的羞意让她看起来更加明媚动人。想起面前的漂亮女孩子是我女朋友,便很自豪的露出一个笑容。
她却疑惑警惕,“干嘛看着我淫笑?”
“我女朋友这么好看,当然要不停的看了。”我笑说。
她白我一眼,“不要脸,谁是你女朋友!”
“不是我女朋友?”我故作诧异,抠抠脸,“嘶,那今天屋子里那么大股醋味都是哪里来的?……嗷嗷嗷,我错了我错了,手下留情啊。”
莫清晓羞恼着拧我腰肉。
把话说开,彼此间也轻松了很多,一不小心就打情骂俏了起来。
害羞过了,莫清晓微微颔首,细声细气道:“抱歉,今天的事是我冒失了,似乎给你找了很多麻烦。”
我大为诧异,没想到莫清晓居然会对我说出这番话来,这完全不是她的风格。
见我如此,她捶了我一粉拳,板起脸来嗔道:“怎么了,道歉你还不接受,非要我揍你一顿你才爽是吧?”
我连忙否认。怎么会,我又不是抖M。
“说吧,”她双手抱臂,“你不是下来解释的么,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只好从头到尾把漫展将错就错和之后被逼无奈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和杜小洛两次接吻这种关键部分省略的一干二净。心虚,不敢说,怎么说莫清晓也是女朋友吧,这事说出来肯定不好。
我还是挺怕死的。话说回来,谁会嫌自己活得太长啊……
说来说去,我发现自己还是像个老婆貌美如花羡煞旁人却还非要在外头偷吃的****。我在内心给自己竖了个中指。
“这样啊,我懂了。”莫清晓点头,但眼神促狭,“虽然你有理有据,但为什么之前不给我打报告?!”
“不是怕你心里不舒服么。”
“所以你就偷偷摸摸把别的女孩子带回家见家长?”
我努努嘴,“你不也偷偷摸摸把许瑾带过来见我爸妈了么。”
“……”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不该不跟你汇报的,我向组织上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
莫清晓眼睛一瞪,“还有下次?”
“不要玩这么老的台词啦,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以前我是觉得你苏城有贼心没贼胆,今天发现你可是贼心和贼胆都有啊。居然、居然还敢袭我胸!”她口气恶狠狠的,似乎被我占了便宜很不爽。
我把胸一挺,“没事,作为报答,你也可以来捏我的。”
“滚。”
我笑笑,虽然很留恋现在的感觉,但终究不能久留。
“你去吧,许瑾还在外边等你呢,我是没脸去见她了,你帮我解释解释吧。还有杜小洛……”我仰头看向自己租屋处,情绪不禁低迷,“那孩子,总觉得对不起她,其实在你们来之前,我妈已经把她审了一遍。”
莫清晓微微吃惊,“怎么回事?”
我就把饭桌上的事情讲了一遍。也不知道老妈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她明明是一个很和善的人啊。
听罢,莫清晓叹了口气,道:“我对那孩子也不是很了解,但徐阿姨的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怎么说?”我皱眉,没准可以从她这里了解些什么。
“你想啊,杜小洛那孩子一直是一个人住,从没听说过她爸妈的事情吧,你也说了,她从来不愿意提这些事情,连住在哪里都不愿意让你知道。”
我点头。
莫清晓接着说:“我也觉得奇怪啊,她一个女孩子独自生活两年,这期间的开支都是从哪里来的?就算做coser,那也只是每年几次而已,她还要上课学习呢。收支不成比例,悬殊太大。”
“也许阿姨只是觉得她嘴里没有实话,所以不高兴了。还有你说的,阿姨对coser这个行业有一些误会,可能怕她不……干净。”莫清晓说这话的时候仔细我的表情,察觉我没有什么不开心的意思,才继续说完:“所以我猜阿姨只是怕你上当受骗了,娶了个不守规矩来历不明的儿媳妇。这样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沉默着点点头。
确实,我的猜测和莫清晓也差不多,也许就是这么回事。老妈未必是恶意,而是这些问题太敏感,让我们都产生了不好的错觉。
只是委屈了杜小洛。
“帮我跟杜小洛道个歉吧,今天的事我不是针对她。那孩子,挺可怜的。还有……苏城,你始终欠她很多很多。”
“为什么这么说?”
莫清晓摇摇头,怎么也不肯再说下去,只是眸光黯然,眺望远处。
人活在世,只是为了要还清我们欠下的债吗?如果不是,那么我们为什么会欠下这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