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黄毛与另一名男子对秦月的施暴,我怒火中伤,冲过去想将他们从秦月身上拉开。但是,每一次我都拉了一个空。对我来说,他们这时就是空气。而这一切,就像一道在我面前播放的影象,我只能观看,却无法改变。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在我面前上演。
“放开她!”我朝他们怒吼,尽管我知道,我的怒吼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他们对我视若无睹,只是残忍地将秦月的衣服一件一件撕成碎片。
秦月由惊恐变成绝望,最后无助地望着我,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在她眼睛闭上的一瞬间,一滴泪珠从她眼中缓缓流出,晶莹剔透。而那泪珠在从她脸下流下的途中,慢慢地,由透明变成了红色,最后变得腥红腥红,成了一滴血泪。
这时,那两名男子放开了秦月。黄毛丧气地骂道:“妈的,死了?”
另一名男子说:“这么快就死了?没劲!”
黄毛又骂:“都是你,干嘛陷她的脖子?被你给陷死的!”
另一名男子说:“她不是在叫么?不是想要她不要叫么?”他四下看了看,又说:“趁现在没人,快走!”
他们立即退出了胡同。
我怒不可遏冲他们叫道:“你们给我站住,你这两个凶手!”
但是,他们没有理会我,一眨眼便双双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
地上,只剩下已失去呼吸而一动不动的秦月。
我终于明白,秦月已经死了,并且,也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了。而我也清楚,这几天我所看到的秦月,真的是一只鬼。
这时,我没有害怕,也没有震惊,只是心里非常地难过,特别想起在之前她靠在墙上跟我说过的那句话:如果我有危险了,你会不会救我?
而这句话,一直在我耳边回响:郭歌,如果我有危险了,你会不会救我?……
我蹲下身,望着地上的秦月,我想说,你有危险了,我会救你,可是,当时我并没有遇上。如果能让一切重来一次,我一定会奋不顾身地来救你!
“真的吗?”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我心一震,是秦月的声音。我忙望向秦月,陡然,她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睛是红的!
“啊!”我惊得后退一步,直接坐到了地上。
“小子,醒醒……”耳边又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我睁开眼睛一看,一个男人的面孔映入眼帘。我这才发现,我竟然还在先前跟秦月喝酒的那家饭店里,并且,我坐在地上。周围有好几个人在好奇地看着我。而我面前那个男人抓住我的手,一把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见这人约四十来岁,寸头,国字脸,身穿一件中山装,就像四五十年代的老干部。我又看了一下四周,除了饭店的老板,就是当时也在这里吃饭的顾客,而秦月,却不见了。
中山装问:“小子,发生了什么事?”
我只感觉一阵头晕脑胀,抓了抓头发说:“没什么,我只是喝多了。”
围观的其中一名男子说:“你根本就没有喝酒,一直在喝空气呢。”
“对啊。”另一个人接茬道:“你还对着空气说话。”
我怔了怔,难道他们看不到秦月?对了,秦月是一只鬼,他们没看到秦月,这也不足为奇。可是,我当时明明喝了酒的,怎么他们说我在喝空气呢?我朝我先前与秦月所坐的那张桌子望去,发现那桌子上摆着我所点的菜,还有一只碗,一双筷子,一只空杯子。我又将桌下看了看,果然没有看见有酒瓶。
中山装解释道:“当时你喝了酒,但你喝的并不是酒。”
“什么?”我一时糊涂了,明明喝了酒,又为什么说喝的不是酒?
一旁的人也跟我一样,疑惑不解,纷份问中山装,我喝的到底是什么。中山装端起那只空的一次性杯子,朝里看了看,淡淡地说:“没什么,是空气而已。”他说完看了我一眼,转身便走了出去。
我觉得中山装刚才看我的那一眼,意味深长,像是有话要跟我说,但因为饭店里人多,他不方便说。所以特意暗示了我一下。我立即去饭店老板那儿结了帐,然后追了出去。
中山装并没有走多远,像是有意在等我。当我追上他时,他还看了我一眼,微微笑了笑,似乎对我的表现很满意。我感觉到这个中山装不简单,便问:“大叔,你知道我那喝的并不只是空气,是吗?”
“对,当然不是空气。”中山装背着手,边走边说:“空气怎么能让人醉呢?”
我忙问:“那是什么?”
中山装说出了三个字:“鬼醉酒。”
我心一沉:“鬼醉酒?”
“对。”中山装朝我看了一眼说:“我看你印堂发黑,气色较差,你这几天撞鬼了吧?”
我暗暗吃惊,一言就点破了玄机,高人,真的是高人!我想将秦月的事如数告诉中山装,但又因为我跟他根本不熟,觉得没必要跟他说太多。因此,面对中山装的话,我没有否认,也没有回答说是。
又听得中山装说:“你喝的,就是那只鬼给你所喝的酒,鬼给你喝的酒,像是毒药,一滴就能让你醉倒。”
原来如此。秦月要我喝醉的目的是什么呢?而我醉倒后所经历的一切又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呢?难道是在做梦?
中山装又说:“鬼若绕上你,定有原因。你最好跟那只鬼讲清楚,叫她远离你。鬼身上的阴气太重,如果在你身边久了,对你百害无益。”
我大吃一惊,忙问:“如果她不离开我呢?”
中山装向我报了一组手机号码,然后说,“我会在东莞呆两天,如果这两天她执迷不悟而继续缠着你的话,你就打那个电话来找我。”
我立即将中山装所说的手机号存到手机里,然后恭敬地问:“那大叔,我怎么称呼您?”
中山装说:“我姓石,你叫我石叔就好。”
“好的,谢谢石叔!”
待与中山装分别后,我便径直回了租房。在客厅里,我见凌冷所住的那间房里有灯光射出来,没想到她还住在这里。我又朝秦月的那间房看了看,或许是心理作用,我这时在看向那儿时,连那扇门都感觉是黑的。不过,我并不害怕。秦月死了,变成了一只鬼,但是,她并没有害过我,而且,她死得很惨,我对她很同情。
回到我的房里后,我坐在床上,轻叹一声,下意识地拿出手机,登上微信,想看看秦月在不在。可当我登上微信后,却发现,秦月的微信号已在我的微信里找不到了。
难道,她就这样永远地消失了么?
我心中怅然若失。不知为什么,我不但不想她就这样地消失,还希望她还留在这儿,留在这个世上。当我有了这个想法时,我吃了一惊,难道,我已经喜欢上了那只鬼?
一个人怎么能喜欢一只鬼呢?
突然,一阵冷风从身边传来,我偏头一看,大吃一惊,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
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一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