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这什么问题！
程漠北眼睛瞪得比水车大，直直的盯着程漠棠那满脸的不怀好意，幸亏嘴里没含着一口水，不然真的要喷出来。
他把手里的菜单重重合上，纸页和桌子之间迸发出响亮的沙沙声。他的脸色由一开始的不可思议、到目瞪口呆、再到恼羞成怒，脸颊到额头涨的一片红。
“程漠棠，你脑子没毛病吧？”他咬牙切齿，又不敢在这公众场合跟她大声嚷嚷，只能尽力压下声音而又严肃的低吼，“什么那方面正不正常？这种问题你也问？男女有别你不懂吗，这是你该跟你哥哥讨论的事情吗？”
程漠棠一怔，无辜的瞪了他半晌，对上他凌厉的双眸，心下不由得一颤。
她自己也闹不明白，到底说错什么了，惹的这头雄狮炸了毛？
“你……你吼我干什么？”她一方面胆怯，一方面又十分不甘而恼火，“程漠北，我没问错啊！你和你老婆之间最重要的事情，不就是那方面的事情？”
“喂，别总把我当小孩子好不好，程总？我比你老婆还大一岁呢！再说，我当年在美国上学的时候……”
“你少拿这里和美国比，你又不是在美国！”程漠北怒气未消。
程漠棠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嘟囔囔，“我看不是我脑子有毛病，是你真有毛病！有毛病就去治，别耽误颜欢后半辈子的幸福生活啊……”
“你再说一遍！”
程漠北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的被子盘子叮当作响。
程漠棠看他一脸气势汹汹，向来善于审时度势的她知道现在不是跟他讲道理的好时机，这个话题更无法继续进行，吐吐舌头，端着那几盘子食物，灰溜溜跑到另一个餐位上大快朵颐了。
留下程漠北独自在那落地窗前的餐台边气恼。
真是……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跟哥哥之间的话题也敢这么百无禁忌！他哪里还有点做大哥的威严？
最近不知怎么了，好像所有人都不把他当回事。尤其是颜欢……从前只要他一有点愠色，她立即对他百依百顺，可现在……
她更独立了，更有主张了，而独立的后遗症就是越来越不把自己的男人放在眼里了。她成了一只特立独行的猫，不，她根本就是进化成了一只在任何恶劣情况下也能生存的豹子！
他从她身上再也找不到从前温顺的影子，这种感觉很受挫，像是从几万英尺的高空陡然坠落，摔得灵魂出窍，还能感受到那种碎骨般的疼痛。
程漠北长长舒了一口气，窗外冬日的艳阳似乎比春天还要妖娆，这个冬天不太冷，大概所有的冷空气都钻进他心里了吧。
可是静下心来想想，程漠棠那丫头说的话似乎也有点道理……他和颜欢有多久没在一起了呢？最近这段时间，那方面的事情，好像真的少了很多。
之前那如胶似漆的劲头像是突然蒸发了，程漠北仔细回想，他们上一次缠绵，好像还是两个星期之前。那是最无趣的一次，没有前戏，没有高潮，两个人只是躺在一张床上例行公事般，最后还是草草了事。
他不舒服，她也没感觉。
他突然紧张起来，他和颜欢的婚姻是不是真的出问题了？他们现在仿佛两台冰冷的机器，工作就是他们的全部，他们意见不合，思想不一致，所以再也没有心情花前月下。
不行……他们之间不该是这样，一定要想个办法挽回这种局面！
“圣诞元旦，双节同庆！”酒店服务员开始向每位客人推销，一个训练有素的服务生走到他面前，彬彬有礼鞠了一躬，“先生，我们酒店最近要推出双节套餐，现在预订位子，圣诞元旦这两天可以打八八折！”
程漠北回过神来，微微一怔。
这么快就圣诞节了？那也就等于……很快就是他和颜欢结婚四周年的纪念日了！
或许这是个机会。
程漠北又皱起眉头，陷入沉思，服务生跟他又说了什么他也全都听不进去，脑子里满满被颜欢占满。
最后思来想去，讨女人欢心这回事，还应该找个女人商量……他左看右看，寻找程漠棠的身影，却遍寻不见。
“这丫头，用到她的时候她就闹失踪！”他站起来，嘴里一边抱怨着一边四处走动，快要走出餐厅了，突然发现一个高挑的背影在走廊另一端一闪而过。
是她没错！程漠北加快步伐，幸好爸妈生了一个辨识度这么高的妹妹，从小到大，他都不担心把她扔在人堆里会找不到。
他跟上去，然而程漠棠左转右转走的飞快，不一会儿竟跑到了地下车库，而且看上去鬼鬼祟祟的样子。
程漠北起了疑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跟定她，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只见程漠棠躲在地下车库一根柱子后面，大半个身子遮住，只偷偷探出半张脸，还小心的把棒球帽往下压压，一直目不转睛盯着某个方向。
程漠北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辆暗紫色保时捷从车位缓缓开出来，一转弯，车灯明晃晃的刺眼。可他看的清清楚楚，车牌号里有四个8连着。
是裴翊的车。
再看程漠棠，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保时捷，知道它越来越远，消失在出口的地方。她低下头，刚才还直挺挺的身子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肩膀也塌下来。
他走到她身后，重重在她肩膀一拍，程漠棠吓得惊叫一声，回头对上他的目光，呆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我看你这丫头脑子才有毛病！”程漠北上来就劈头盖脸一通吼，“你已经有陈翩了，就别再被过去这些事牵绊了行不行？你和裴翊连开始都没有过，怎么还这么放不下？”
“程漠棠，别告诉我跟踪他是你多年保持的优良传统！就算多年保持，你现在也立刻给我改了！”
程漠棠沉默许久，小脸苍白，她低着头，眉宇之间除了失落，更有疑惑的神情。
“哥，我不是因为放不下才跟踪他……是，我也承认，刚刚看到他的时候，我原来对他的感情是又萌芽了一下……”她语无伦次，“但是……但是事情不完全是这样……”
“哥，你知道我看到他和谁在一起吗？”
“谁啊？”
“乔院长！”
“谁是乔院长？”
“城北那家孤儿院的院长……你记不记得，我刚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在那家孤儿院做过义工？”
程漠棠深吸一口气，平静一下，“他们刚才就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隐约听见他们的谈话，他们说到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小女孩……好像跟裴家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