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心如的孩子还是没有保住,这一晚,菖心如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叫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不知道是看开了还是终于知晓容正刚再不会看她半眼,收了哭声不说还自己从里屋里走了出来,身上披着件冬日里穿过的红色大髦,看见候着的婆子便让人到院子里挖了千年铁树下种着的几株药草,也不熬制,不过在清水里洗了洗便直接吃了。
消息传出,容正刚眉头略微皱了皱:“她这是想要作什么?还想本将军的将军府里作威作福不成?”
彼时千鹤夫人正在知夏的伺候下用药,闻言整个人一惊,抬手便打翻了知夏端着的药水,不待知夏反映过来,身子便像是游蛇一般缩到了被子里,将自己紧紧的捂在被子里,一个劲的道:“不要不要,我不要吃,我不要吃,我要留着宝儿,宝儿是我的宝贝,我不会吃的,我不吃……”
听到里面的动静,容正刚也顾不得进来报信的侍卫,放下手里的卷宗三五步便到了里间,刚好看见洒了一地的药汁和蜷缩成一团裹在被子里死活不出来的千鹤。
“这是怎么回事?”
“奴婢见过将军!”知夏赶紧跪下行李。
“将军?”千鹤掀起被子一角,小心翼翼的看着外面站着的人,在看清是容正刚之后露出一抹惊喜:“将军!”带着浓浓的惊喜和掩盖不住的胆颤。
容正刚只觉心底一紧,急忙上前将千鹤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鹤儿这是怎么了,怎吓成这个样子?”
被容正刚抱着,千鹤努力的伸出脑袋,张着圆鼓鼓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容正刚:“将军,你真的在抱着鹤儿吗?”
容正刚心底一酸,点点头:“鹤儿莫怕,本将军抱着你呢,你有什么要求只要与本将军说就是,有本将军护着你,你谁都不必怕!”
千鹤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容正刚:“将军,鹤儿不要,鹤儿什么都不想要,鹤儿只是想要这般……这般看着将军!”一句话说完脸就从腮边红到了脖子,看得容正刚一脸吞了好几个口水。
“知夏,你无事便退下吧。”
“是。”知夏恭敬的退下,顺手捡起地上的瓷碗,彼时千鹤正被容正刚抱在怀里,从知夏的角度看过去,只见千鹤双眼清明,里面有的只有浓浓的仇恨。
这一夜,容大将军歇在了鹤夫人院子,夜里鹤夫人院子的热水就没有停过,就连厨房里烧水的小厮都烧得满头的大汉,看见亲自来传水的管家,颇为无奈的道:“管家,将军怎么这般厉害,府里不是说将军早就不能那什么了吗?怎么突然就可以了?”
管家一巴掌打在小厮脑袋上:“你话也是你说的?”
小厮摸摸被打的脑袋,笑嘻嘻的道:“这不是好奇嘛!管家也知晓,我们这些小的每日里就靠着这些事儿打法时间呢,不然小的哪能知晓将军这都快半年没有去过夫人们的院子了!这不是想着管家您消息灵通,又是将军身边的红人这才来打听打听嘛。”
管家没好气的拍了小厮一巴掌,眼神小心翼翼的四周看了看,一本正经的道:“好吧,看在你们都这般信任本总管的份上,本总管便好心说与你几句,不过你要保证这些话再不能与旁人说了去!”
“小的就一烧水的小厮哪里能越了总管去,小的这嘴巴可是咱们将军府出了名的只进不出。”
大总管点点头,拉着小厮在一边坐下来:“好吧,今日你既是问了本总管,本总管便好好与你说道说道,不然哪日在福利得罪了人都不知晓。”
“本总管与你说,如今咱们这将军府只怕是不日便要变天了,你听说了没有,主院那位昨儿个已经流产了,那还是似乎不是将军的,听闻将军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不说,还下令任何和人不得为扣押在皇陵镇的菖蒲将军求情,凡是为菖蒲将军求情者均视为将军的同谋。只怕咱们的府上马上就要换女主人了。”
“换女主人?总管的意思是要换鹤院那位不成?”小厮一脸猥琐模样:“今儿个晚上可是已经传了四次水了,将军这恩宠也太盛了吧!”
大总管白了小厮一眼,顺手接过小厮递过来的酒壶,喝了两口道:“好酒,这时候就该喝两口暖暖身子,你小子太不够意思了,藏着这样的好酒也不给本总管弄上一坛子。”
小厮哭丧着脸:“大总管,您就饶了小的吧,小的一年的例钱也不过就买了这么一壶,这一坛子的小的就是把小的给卖了也买不起啊!”
大总管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小厮一眼:“罢了罢了,知道你买不来好的,好了,本总管便告诉你一个能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机会,知晓京中有四大美人之称的大理寺卿朴大人的女儿朴大小姐不?”
小厮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有次小的给宫里的大小姐驾车外出,曾遇到过一次,不过那时候她就已经订了婚事了难不成是她要成亲了,大总管要安排小的跟着去吃喜酒不成?”
“嘿嘿,你啊,就是没有脑子,若只是她成亲,本大总管用得着绕这么大个圈子吗?”
“没有没有,大总管你就别卖关子了,好好与小的说道说道!”
大总管又喝了两口酒,这才一脸傲慢的道:“看你小子诚心的份上,本大总管便好好与你说说,就在前几日,那位朴大小姐的未婚夫在北边战死了,听说尸体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两人因是幼年就订下的婚约,如今那边竟要朴大小姐和那边举行冥婚,不得已,大理寺卿便求到了将军这里,这朴大小姐是要到将军府做将军的续弦的。”
“续弦?可是夫人还好好的活着呢,听闻吃了那什么铁树下面的草,身子好得不得了呢!”小厮想想也是奇了怪了,这夫人的院子在夫人不在的时候他可没少去怎么就诶发现还有那般神奇的草呢?
“你这猪脑子,夫人都掉了被人的孩子了,那能是我们的夫人吗?要不是鹤院那位身份实在是上不得台面,说不准就成了我们的新夫人了!要知道,将军府的夫人那可是一品浩命,领着正经朝廷俸禄的,能做到将军夫人这份上,女人这辈子也算是尊宠无数了。”
“那可不是,要小的说,别说是夫人了,就是像鹤夫人那般的也是极好了!”
两人正说着,知夏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看见二人在喝酒,着急的道:“大总管,您怎么在这待着不动了啊,将军那里又要水了,等了好一会了,再等下去只怕大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大总管一个激灵。,再顾不得手里的酒壶,见锅炉里的水开了,赶紧招呼着人送水去了。
知夏留在后面,看了眼刚刚和大总管说话的小厮,低声道:“可是问出来了?”
小厮谨慎的看了看四周,见周边无人,这才低声道:“问出来了,是大理寺卿朴大人家的大小姐朴大小姐。”
知夏点头,塞了一锭银子到小厮手里:“汪哥,千鹤夫人的身份你也是知晓,只要有夫鹤夫人在的一日就定然会有你好处,还望汪哥不要再与别人说起此事。”
被叫做汪哥的人连连点头:“知夏姑娘放心,我既承了你一声哥,这事哥就给你做了。”一边说一边收了银子放到袖子里:“我们将军府谁不知晓将军最喜爱的还是鹤夫人。知夏姐姐放心便是,我晓得呢。”
这一晚,容大将军一晚要了七次热水,天亮的时候千鹤夫人都晕了,最后还是将军疼惜千鹤夫人这才草草收场。不过千鹤夫人到底是前几日刚受到了惊吓,如今这一番下来,硬是在床上三日没有下来。
千鹤本就脸皮薄,平日里容大将军若是稍微放浪些她便能把脸从小脸上红到脖颈,如今将军这般她只觉得越发的没有脸面见人了,似乎是全天下的人都知晓自己一个晚上与那人做了七次一般,本来第二日便能下床了,但硬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下床便不下床,容正刚到底是心满意足,加之皇陵镇那边的事情也确实是拖不得了,这才暂时的放过了鹤夫人。
鹤夫人院子,知夏一个手刀劈晕床上的人,回头冲旁边站着的女人道:“鹤姐姐,现在外面戒严得紧,奴婢要将一个大活人单独送出去不容易,不过鹤姐姐也不必担心,奴婢已经和郡主那边取得联系,郡主晚上会派人来相助。”
千鹤点头,看着地上满身青紫的女子,眼底闪过一抹厌恶,这容正刚也真真不是人,一个好好的姑娘硬是要折腾成这般模样,真当天下的姑娘都不是人不成?
知夏像是知晓千鹤心中所想,沉声道:“像容正刚这样的人是不会真的将哪个女人放在心上的,如今处处与鹤姐姐为重不过是有了夫人的背叛,如今再有鹤姐姐的‘痴情’感动几日罢了,不过这几日一过,便会故态重发,奴婢已经打听好了,容大将军已经与大理寺卿谈好了,不日将迎娶朴大小姐过门。”
千鹤苦笑,凝昔郡主还是担心自己会被容大将军府上的荣华富贵和容正刚整个人迷了心眼,凝昔郡主处处小心并无什么不妥,但自己却是再不会多看这将军府半眼。
容正刚却是算是年轻有为,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便已经是大盛最出名的将军,说来也是大盛开国以来最年轻的权倾一方的将军了,身为瘦马那会刚刚被买入将军府,千鹤也如那些画本子里写着的女子一般,期待着有个男子有日能从而降解救自己于水火,见到容正刚那日,千鹤确实有种见到命中之人的感觉。
明明不过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却早已经历尽沧桑,明明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将军,一身的将气却是谁都遮盖不住,若是每一个女人心中都有一个英雄,容正刚无疑正是所有女人心中幻想过的英雄模样。
千鹤就这般日日想夜夜想的度过了在将军府的最初几个年头,再后来,容正刚来自己处的时间多了,她的心底是窃喜的,再后来,她有了身孕,他纵容他的正妻一碗落蒂生花,硬生生的要了自己和那个孩子的命。
从那以后,千鹤就知晓,自己已经死了,如今或者的千鹤不过是一个要回来为自己和孩子报仇的人,她送走了自己的孩子,连自己也不知道送往哪里,带着一个不知道谁家的孩子回到了容大将军府,她不是回来与他相认,也不是回来帮他的,她是回来亲手杀了他的。
“郡主可有消息?”
知夏点头:“郡主传来消息,容大将军马上就要出征,鹤姐姐要请求随军。郡主还说明日朴大小姐和人约在了珍宝阁,鹤姐姐若是无甚好的对策,不妨带着将军到珍宝阁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