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牙俐齿的苏心糖被陈十一的一番话怼得毫无招架之力。
她的确很早就隐约猜到了陈十一对她的心思。
可她无法回应,也不能回应啊!
小记者死的那么冤枉,他那年轻而美好的生命在最热烈的时候戛然而止,是何等地凄惨!
那满目的猩红直到现在都会入她的梦,让她不得安宁。
苏心糖知道,这辈子她再也没有了幸福的权力。
他的未婚夫含恨而死,她活着,也别想好过。
活下去的唯一意义就是报仇,可那个狠心的叫作“徐一娴”的女人已经死了,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非常地茫然。
直到…她找到活着的新的意义。
那就是代替未婚夫活下去,在她苏心糖的身体里延续未婚夫的生命。
陈十一见自己将话说到这样的地步,这个小女人还是缩在鬼壳里不愿意出来,他难免也有些生气了。
生气的后果便是…拂袖而去。
当然,临走前他还是很绅士地买了单。
偌大的西餐厅里,只有苏心糖一位客人,小提琴柔美的旋律缓缓流淌着,她的心不断地下沉…下沉。
难得来一次,她还是将他惹生气了啊!
真是…不欢而散。
“女士,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苏心糖心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特别落寞伤神,连侍员都看不下去了。
她擦了擦眼角,笑了笑,“没事,给我上一杯咖啡吧,我在这里再坐会儿。”
“好的,女士,咖啡马上送来。”
苏心糖靠在沙发里,整个人都软绵绵的。
叮叮叮——
手机突然响起,苏心糖看到“Sunshine”的名字,猛然才想起来,自己居然将她给忘了。
真是不应该。
“喂,Sunshine,你还好吗?我本来是要去追你的,十一硬是把我给拦住了。”
那头,凌晨曦的声音闷闷的,但能听到外界还是比较嘈杂的。
“糖糖姐,我没事,打电话是来给你道个别,我要走了,真遗憾,还没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以后若有机会,我再补上好不好?”
“什么?”苏心糖一下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我要离开了,糖糖姐,保重哦!十一是个好男人,看得出他很爱你,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你在哪里?你要去哪里?”
“再见。”
“喂,Sunshine?喂…”
嘟嘟嘟——
苏心糖呼出一口气,立马拨通了方才才被她气跑的那个男人的电话,响了许久那边才接起。
“糖心,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别跟我说话。”
苏心糖心想:十一有时候真的挺幼稚的,幼稚得…可爱。
“别闹了,十一,刚才Sunshine给我打电话,说她要离开了,背影音很嘈杂,我猜是机场或者火车站。”
“挂了。”
“喂,十一!!!”
嘟嘟嘟——
苏心糖气得整张小脸都涨红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她在短短五分钟不到的时间里,被两个人挂了电话?
一个是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一个是一脸深情号称爱他的男人。
这个世界魔幻了!
……
A国国际机场,大厅内。
凌晨曦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戴着大大的遮阳帽和墨镜,她频频去看手机上的时间。
面上的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她知道凌夜北得到消息,会第一时间到机场、火车站、汽车站这些地方寻找,可没有办法了,她现在只能拼一把,希望敢在他得到消息之前就登上飞机。
毕竟所有的交通工具中飞机是最快的。
她查过了,从A市到这里的飞机最快也是要两个小时后才会抵达机场。
凌夜北一定抓不到她。
候机厅里的人很多,密密麻麻的,她隐藏在人群之中,尽量低调,不与人说话。
手机也在与苏心糖通话结束后便关机了。
她背着包包,推着一个行李箱,手心和额上都是一层汗。
快一点,再快一点,只要登机就好了。
还有二十分钟。
“姑娘,你是不是不舒服?”
身旁的老伯拍了拍凌晨曦的肩膀。
她受惊,一下大动作地起身,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凌晨曦不停地低头赔罪,“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不小心睡着了,做了个噩梦,您一拍我,实在是把我吓着了。”
凌晨曦配合地拍着自己的胸口,的的确确就是一副紧张的样子。
老伯笑了笑,也不与她计较。
“没事,小姑娘,一个人在外,要注意安全。”
“谢谢老伯关心,是我失礼了。”
“无碍无碍,这小姑娘真懂礼貌。”
凌晨曦囧囧的,其实她也不小了吧,只不过这张脸总能蒙蔽世人罢了。
这一番小插曲之后,凌晨曦愈发坐立不安了。
会不会方才就有人已经注意到她了?
她索性推着箱子离开了,临走前和老伯打了个招呼。
凌晨曦一紧张就要往厕所里跑,她已经在短短十分钟里去了三次了。
这是第四次。
一个人推着行李箱去卫生间本就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幸好这里的卫生间隔间都比较宽敞,她能将箱子都一起带进去。
坐在马桶上,凌晨曦还是不停地查看着手机的时间,耳边也聚精会神地听着机场的广播。
咚——
凌晨曦双手攸的握紧。
咚——
她蹙眉,怎么有人这样大力地敲打卫生间的门。
她好心提醒,“这里有人。”
咚——
凌晨曦:……
她害怕外面的人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于是提高了音量,“您好,这里有人。”
咚——
原本锁好的卫生间门被推开。
凌晨曦的第一反应便是去提裤子。
搞什么?这国际机场的治安这么差?这门随便拍两下就能拍开?那来上厕所的旅客怎么会有安全感?
凌晨曦捂住脸,“女士,请您出去,我都说了这里有人,您让我整理好了再进来好吗?您这样做非常不尊重人。”
情况危急,虽说都是女性,凌晨曦还是不愿意在外人面前穿裤子。
见没人回应,她又善解人意地说了句,“女士,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出来的。”
她才眼前的女士一定是憋不住了。
“凌晨曦,多年不见,你现在倒是连男女都分不清楚了!”
轰——
听到这声音,低沉喑哑,就像每个夜晚他揽着她时所说的话那样,可那时候她觉得性感,现在却觉得是催命符。
凌晨曦的小身板不可抑制地抖动了起来。
恐惧瞬间袭上心头,她刻意躲了他这么久。
以他的性子,一定会狠狠地收拾她,然后不再让她离开半步。
不,不,不!
她抬头,眼眶已经红得不像话,“先生,这是女厕所,您是不是…唔唔唔…”
您是不是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