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回头看看小春,说:“看,这就沉不住气了吧?想当副总,就他这毛躁脾气,我怎么能放心!你一定给我看好了他!”
“姥姥放心,我一定尽力。”
两人自说自话,把我当空气,根本没人搭理我。我怒火盈胸,积了一层又一层,层层叠加,多到无处可放,握紧拳头,大声质问:“崔凤至,我妈在哪里,你把她怎么样了!再不说话我就不客气啦!”
“小伙子,你太不像话了,你能直呼自己奶奶的名字吗?在过去就是大逆不道,到县太爷那里能打你几十大板!”
“好啊!”我牙齿咬得格格响,“你们做得这么绝,别怪我拼命了!”怒气如海啸般在身体里蓄积,习惯性地直奔眼睛而去。
“小心,他眼睛里有蓝火。”小春一声惊呼,便见他和奶奶各自跳向两边。与此同时,我眼中蹦出一个矿泉水瓶大小的透明小人,瞬间冲到他俩刚才站定的地方,没打到人,一下击中正屋北墙,砰地一声,砖屑飞扬,砸出面积如篮球大小、深有两三指的一个坑来。更玄妙的是,这回小人和我有了感应,它砸出大坑后,身体缩小了一半,仍然悬浮在空中,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我余怒未息,盯着逃开的两人,奶奶和小春刚刚侧翻了一个跟头,又利索地跳起,毫发无损,一左一右望着我,我没看奶奶,盯着稍显狼狈的小春,朝小人示意。没想到它立领会了我的意思,空中几个急旋,朝小春扑过去。小春哪知道还有第二波攻击,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惨叫一声,翻着白眼晕了过去,摔倒在院中。
小人二击之后没有像以前那样碎成片片分裂,而是悬浮在空中,倏着一下向我飘来,离我还有一步的时候,停下了。我看见它表情痛苦,正咬着牙迈开步子,想一步步挪过来,但它已经很虚弱了,身上流光闪闪,开始有破裂的迹象。我明白,它是想回来,但凭自己力量回不来。我赶忙上前走了一步,走到悬浮的小人跟前,只见它化为一团白气,嗖地一声钻入我眼中。
我被一股大力冲击了一下,向后退了几步,踉踉呛呛地站住了。这次的感觉好神奇,虽然仍然全身疲惫,但并没有上几次累到要死掉、根本站不住的感觉,身上还有力气,眼皮还能张开,而跳入眼中的小人好像就在体内,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它好像乖乖地趴在肚皮内侧休息。
身体又发生了异变!我来不及考虑是福是祸,大喘了几口气,恢复到七成力气。突然听到砰砰砰的剧烈心跳声,是奶奶!她肯定是怕了,哼!我指着表面上淡定的奶奶,怒气冲冲地质问道:“快说,我妈妈到底在哪?”
“臭小子,没大没小,你真当你奶奶怕了?”奶奶眯起了眼睛,望着远处,幽幽地说:“我要想逃走,还没几个人能拦得住我。”然后,奶奶又转回来看我,用一种很奇怪的语调说:“极天,亏你也是我们族人,你不是残留一部分天赋吗?你难道听不出,咱家院里有第四个人的心跳声?”
有第四个人的心跳吗?我闭上眼睛,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奶奶的心跳声缓了下来,小春的心跳缓慢有力,我的心跳剧烈没规律,第四个人的心跳在哪里呢?
我听到了,在厨房里!有一个慢得不像心跳的声音,我刚才没有注意到。现在仔细听听,那个也是心跳声,可是妈妈的心跳怎么能那么慢,肯定又是奶奶干的!
我几步走到东厢房门前,推开了门,果然看到了躺在厨房地上的妈妈。“妈,你怎么了!”我赶紧跑过去,想扶起她。可是她像昏迷了一样,全身没有一点力道,身子软得像泥巴,刚扶起来又躺下去。我赶紧用双臂把妈妈抱起来,抱出厨房,放到北屋她自己的床上。探探呼吸,若有若无,手脚冰凉,眼睛半合半闭,脸上还有一抹淡淡的笑容。
“妈!”我握着她的手,想给她暖暖,眼泪不听话地刷刷流下来,我开始恨自己。恨自己是极隼的孙子,恨自己是什么族的后人,惹下这么一大堆的麻烦,把妈妈害成这样。
“她还死不了!一个小幻术而已,我们夜鹰族比这厉害的本事多着呢!我就是想告诉你,极天,你的事我还做得了主!我再问你一次,小春你带不带着去?”奶奶无声无息地跟了进来。
“卑鄙!”我从来没想到会被亲人算计,内心凉过寒冰。
“骂得好!我不在乎手段,只想要结果。极天,我先提醒你一声,这种幻术虽然级别不高,但不能频频使用。因为它的名字叫作‘称心如意’,中了幻术的人,意识仍然像在现实里一样生活,不同的是,所有心愿都会得到满足,在那里生活轻松适意,中招的人自己也不愿意醒过来。勉强醒过来之后,只会认为自己做了一个梦。还想着有一天再做同样的梦,跟吸毒上瘾一样。如果中了五次同样幻术,就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再也醒不过来了。她会觉得自己是活着的,而别人看着她,就像是一个喘着气的死人。明白吗?”
“你赢了,我答应你!你能告诉我,我妈妈这是第几次吗?”
“你不要紧张,第一次而已。如果你以后乖乖合作,我保证永远只是第一次。”
“好的,奶奶,一言为定!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话,这种旁门左道,再不要施在我妈妈身上。你应该知道,她不出事你才要挟住我,她如果出了事……”
“都是聪明人,不必多说了!你去给方大强解释小春这件事,我要把你妈妈和小春救醒。”
“奶奶,我可以问问你让小春潜入红龙集团,图谋什么吗?”
“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我没有任何图谋,只是让他去保护你,免得你小命不保。来,先把这个吃了!”奶奶递过来一粒红色药丸,有红豆大小,药香扑鼻。
“这就是三花聚神丸?”我惊奇地问。
“知道的还不少,没错!就是它,我手里也没多少了!你爷爷没留配方,现在是用一粒少一粒,留给族人用,给你用有点浪费,趁我没改变主意,赶紧吃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