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到了。请坐吧。”突然有个声音响起来。
在那一瞬间，我完全吓傻了！老人嘴里还挂着呼吸机，喉咙里还插跟管之类的东西，是他在跟我说话吗？难倒是幻觉，还是他的嘴里有个微型扩音器？
“不好意思，在您的左手边，有张凳子。”那个声音又再响起来，听下去没有一丝沧老呆滞的感受，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个房间里应该还有其他人存在。
我在明，人在暗。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你是人是鬼，是人就不要故弄玄虚，亮了灯说话。”我语气有点不满。
比如下棋一样，你喜欢的是跟对手面对面的比试，而不是跟一只看不到手在对弈，不算是人机对弈，你心里也知道对方是台电脑，不至于心里没底，发虚。
“好吧，不好意思，是我的疏忽，我只是在忙着检查这些文书。”玻璃间的角落晃动了下，原来旁边一直站着一个人，我暗骂自己是不是被鬼遮住了眼，还是那个地方是个视觉死角，也有可能站着的人身上的衣服颜色跟室内的环境过于协调了。
有个人从里面走了走来
是一个穿着一套纯白色西装上衣的年轻人，下半身则是条斜条纹的西裤，光线没有照到下面，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灯光的反衬下，年轻人的脸发白，但不是病态的白，只是他天生就是如此白皙。
我仰走头，估计他的身高应该有一米八以上，我注意他的眼珠颜色竟然是可爱的淡蓝色，脸形轮廓竟然有点像美少年之恋里的吴彦祖。
“你是外国人？”我好奇地问道。
“准确点说，我是个混血儿，用中国的老话说，我是个杂种！呵呵。”他干笑了两下，一口纯正的京片子抛出来，嘴角闪过一撇陈冠希老师的招牌坏笑，“我在中国出生，中国长大，但是在外国读的书，你要说我是外国人也可以，中国人也可以。”
霎时之间，我脑海中有几千万只草泥马奔腾呼啸而过，长得帅就算了，还是个混血儿，还留过洋，最要命的，还有让人难以抗拒的幽默感。
难怪我现在快三十了，还没有找到老婆。中国的美女都快被这些人给迷死了，美眉们最喜欢三类人，韩国欧巴，混血儿，还有中国的有钱干爸爸。
最后，我猜想这年轻人肯定是赵老头的外国杂种私生子。人嘛，最喜欢用恶意的猜测推想来表达自己内心的妒忌跟恶意。
老人还是没有醒来，继续安详地躺着。
“我是赵先生的私人律师。”混血儿给出了答案。
“律师？律师？你？”我大跌眼镜，跟我心中的律师形象有点距离，不，应该说差上十万八千里。我想像中的大集团大财团的律师，不应该都是戴着金边眼镜，穿着老成西装，长着一副老成持重的脸，不苟言笑，而不是一个嬉皮士的样子。
眼前的混血儿跟电视里的律师也不同，我脑中飞过无数形容词，用嬉皮士来形容他还不准备，应该雅皮士这个词，我想会更加贴切些。
“是的，私人律师。只负责赵先生的私人事务，处理公司集团的那些法律条文的自有其它律师，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只对赵先生一人负责。”
“嗨，你们都是张口条款，闭口条文的。还不都是一个样，说吧。找我来是什么事？”我不想听他胡吹海吹，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赵先生的意思，叫您来…”
“他是不是有遗嘱给我？是不是有钱分？”我有些莫名地激动，打断他道。电影电视里不经常这么演嘛，远方的有钱人给久末联系血缘淡薄的乡下穷亲戚留下一份丰厚的遗产，一份无法拒绝的馈赠。
“咳。”帅哥律师假装干咳了一下，瞥了眼玻璃房里的老头，继续说道：“不是遗嘱…赵先生还没有走。”
我脸一烫，表情有点尴尬。
“本来这事应该是赵先生亲自跟您谈的，鉴于老人家目前的身体状况，也没办法跟您详谈了，所以只能由我来转告他老人家的嘱咐。”律师不紧不慢地诉述着，“上个星期，赵先生就派人去四处寻找您了，昨天我们得到了你的确切行踪，才派人把您给请过来。可没想，老人家的病情昨晚突然恶化了，一时晕迷一时清醒。”
“他得了什么病？”我坐了下来，双手抱在胸前。
律师轻轻摆了下头，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探讨，说：“有件事，赵老先生想委托郭先生，您帮他去完成。这里有份合约，麻烦您先详细地看一看，我们再接着谈。”
说着，背在身后的双手递上一份十几页纸厚的合同来。
还是要搞这套把戏，行吧，看看你纸上写些什么，我漠不经心地接过合约来，其实内心汹涌澎湃。
看到一半，我都已满头大汗。
合约上说赵先生要将市内最大的购物商场的顶层赠送于我，是整层。当然后面是有附带很多条条款款的，我还没有细看。
“西城都会？”上面说的这个商场是真的吗？
“不会有假。您看下合同的最后一页，有赵先生的签名还有私人印章。”律师脸上是淡定的微笑。“如果您还有疑问，我可以出具公司公章的跟董事会的授权的信函给您。”
西城都会地处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购物地段，是城里有名的购物中心和消费娱乐场所，一共有八层，里面设有购物天地，餐饮一条街，儿童娱乐场，KTV，豪华电影院，大型连锁超市…
最奇怪的事，是西城都会的顶层，第八层，从西城都会商场开业以来一直处于关闭装修的状态，整层都被封锁起来。有人说，第八层是赵老先生的个人物业，天台上设有个直升机停机坪，为了安全考虑，赵老先生不打算出售出卖，打算一直闲置；也有人说商场还没有想好怎么去规划发展，所以迟迟没有动工。
“也有人说哪里第八层闹鬼，没人敢要，所以你们才送给我吧？”
“无稽之谈！”帅哥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起来，“我去过哪里，都是些正常不过的铺位。没什么大问题的。这是赵老先生的一番心意，也是为了表达他的诚意，当然也不是无条件的赠送给你的。一个最重要的条件就是您们要完成赵老先生委托给你们的任务…”
“咦，打断一下，你刚才说您们？这里除了我，还有谁啊？”
“还有几个人，但这个不重要…”
“不，这个很重要，你是说这层商场还有几个人要分？”
“不是，这一点，您完全可以放心，这份合约只是针对您一个人的，他们几个人只是赵先生聘请的员工，他们已有丰厚的报酬了，不会跟你争这个物业的。”
“我很好奇，你刚才说你曾去过西城都会第八层，哪里面都是商铺？是卖什么的？怎么一直不开放呢？”
“里面的铺位都是赵先生的，他只不过在里面存放了些东西。仅此而已，没外面传言的那么神秘！如果您肯签了这份合约，完全了工作，那里的第八层，还有第八层内所有的东西都将会属于您。我这里有条电梯钥匙，能开直达第八层的专用电梯…”律师说。
“等等，等等，我还没有弄明白赵先生要我做什么事呢？不急，不急。”
我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就签字画押，尽管对方给出的条件很丰厚，报酬也很诱人。难不成他们要我去杀人放火，我也要应承下来吗？等我完成了他们给的任务，却犯了罪，有钱也没有命去享，得不偿失，划不来。我的脑电波在互相激荡挣扎，已经转了无数念头，也把结果做了最坏的设想跟打算。
“很简单。赵老先生想请您帮他找个人。”
“找个人？”
“对，找个女人！”
“找人你们应该比我拿手吧，律师啊，私家侦探啊，有钱人最多这种帮手了，你们不是用了几天的功夫就找到我了吗？不费吹灰之力啊！”我揄揶道。
“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赵老先生相信，只有您才有能力帮他找到。他相信你，我希望您也能相信他的判断！”
问题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问题是能力大小的问题，我只是个普通的打工仔，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也没有缉毒警犬那么灵敏的鼻子跟嗅觉，怎么帮你在茫茫人海里打捞一根针呀，不用我解释，以律师这么聪明的头脑，他都应该可以看出我的苍白无力吧。
“你确定你们没有找错人？这个世界上同名同姓，样貌身型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我试探着问。
“没有错，我们有您的影音资料。您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律师肯定地说。
“影音资料？”我又犯糊涂了。
“是的，您还记得您在上个月跟赵老先生见过一次面吗？就是那一次录下的资料…”
当然记得，跟城里最有钱的名人聊天，尽管是一面之缘，但也足以令普通人终身难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