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计行事,一转过转角,我跟在她后面就马上跑起来,她来过这里很多次,还有天生的敏锐度,对地形都很熟悉,带着我上窜下跳,转了几个弯,跳过两个小土墩,还有翻过一座矮墙,再往左边直走了十来米,接着上了一座废弃破旧的小洋房二楼。
“上来这里干什么?”我问。
“嘘!不要太大声。”何茹将食指放在嘴边,右手向前摆了摆。
我小心地靠在她后边往楼下的人行道上望下去,只看到我们站在位置刚好正在刚才监视我们那个人的上方,也就是巷口的位置,小洋房的窗口正好有根电线杆挡住,我们可以躲在这里观望。
巷口边没有任何人,刚才那个影子也不见了。何茹跟我靠在窗边不动,又过了几分钟,我不禁一怔,真的有个穿着黑背心手臂有纹身的男人跑回到巷口边的位置躲藏着,头不时地探出来,方向还是神童的那间小店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这次做了一回捕人的黄雀。
背心男有心思完全放在前面,没有注意到后头跟上方的窗户,他万万也不想不到我们会绕到他的身后。看他的装扮,不可能是好人。我心想。
监视了一下,他不安起来。拿出口袋里的对讲机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就有个穿着白衬衫的胖子一路小跑过来。还没等胖子站稳,他就左右开弓,赏了背心男两巴掌,低声地骂了几句,指了指店铺,脸上挂着怒气。背心男不敢驳嘴,也没有还手,乖乖地跑进小店铺去。胖子看着背心男进去后,才掉头往来路慢腾腾地走去。
“走,咱们跟着。”何茹说。
“跟谁?”
“店里的人准是想守株待兔。”何茹的下巴点了点胖子的后背,说:“看这胖子要去哪里,顺藤摸瓜,跟着他才能找到正主。”
我不禁对她的机灵佩服到五体投地。下了楼,我们不紧不慢地跟在胖子后面,只见他一路走还一路打着手机,然后走到大路边,弯腰缩肚挤进了一辆桑塔纳里,坐在驾驶位,挂掉电话,准备点火开车。何茹借我的身体挡住她,赶紧用手机拍下了车牌,然后挽起我的手假装成一对正在恋爱中的情侣,不经意地走到车尾,迅速地将一个小东西贴在了后尾箱盖下边。
车子一溜青烟,跑远了。
“胖子开车跑了,咱们还追吗?”我惊呼。
“不急。”何茹还在慢悠悠地看着手机,打开一个手机app的界面。“我刚在他车身上装了个小型跟踪器,能实时定位的。他跑不了。”
原来刚才她安在车尾的是个迷你追踪器,怪不得她这般镇定。不过想想也是,她平日就是干私家侦探的,拍些什么偷情跟人,追车跟车都是家常便饭,有些高科技的玩意也是小儿科。没过多入,有辆出租车驶过,我们扬住上车。何茹边看着手机边指挥司机一路导航。
司机不时通过后镜偷看我们俩,对我们怪异的举动有些反感,不说目的地,只是一味地跟着她的指令开车。
“我们是警局的,在办案呢,师傅,麻烦你配合下。听我的就行啦。”何茹神色自若,表现淡定,几句话就打消了司机的疑惑。
司机一听,露出恍然大悟的微笑,神情激昂起来,脚下的油门踩得更快了。
我又觉得自己学到了好多学问。我不敢多说,也假装看着手机,以免露馅。何茹收到一个消候,她看完告诉我,她刚把车牌的图片发给了一个朋友,已经查到车牌的所有人。
“是属于赵氏集团的……”
什么,我大吃一惊。赵氏集团不就是赵老爷子的亲生儿子拥有的集团吗?跟西城集团一样,都是城内属一属二的大财团,上市公司。赵氏集团的总裁正是刁蛮公主赵大小姐的父亲。
“是赵老爷子不放心我们办事,暗中叫他儿子安排手下来盯着咱们吗?”我问。
何茹尽量压低声线,为了不让司机听清我们在说什么。她告诉我,“不可能,以为对赵老爷子的了解,他不至于对我们采取这种手段。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嘛,他一个大集团的老板,叱诧商场几十年,我相信他的气量跟胆识还是有的,而且就算对我们有所保留,来盯我们的人应该也是他的心腹。可我瞧这两个像社会上的混混多一点,不像是西城集团里的安保人员。那部桑塔纳确切点说是赵氏集团下面运输公司的所有。他那家运输公司我有打过交道,有航运陆运空运,还有物流仓管租赁车辆的很多业务,是家综合性企业,也有一种可能是胖子租的车,租车公司刚好又属于赵氏集团的下属企业吧……”
何茹一面做着分析,一面指挥着出租车司机将车开进了靠近火车站附近的一个仓储区。
她的解释还是不能让我满意。一般来讲,一个大集团下面的分公司都是独立注册的,就算是车辆登记,租车行的车也不可以记录在赵氏集团名下,而应该是记录在进行租赁车辆业务的那一家公司的下面。
“我们就在这里下车。”何茹喝停了司机,看到手机屏幕上的跟踪点已停止了移动,停在我们附近一个位置,不过目前看不到,因为有围墙挡住我们的视线跟去路,外面竖有个仓库的标识牌子。
仓储区方圆有几十里,其实是个超大型的仓库码头区,最西边连接着火车终点站跟货栈码头。里面有一半的仓库都归赵氏集团所有。何茹很快手机里又传来了伙伴搜集到关于仓储区地图跟各仓库的简略资讯。
我们看了下,仓储区的安保措施不是很严密,可能我们摸进去的地方不是什么重要的仓库,或者要重点看护的化工品危险品仓库之类吧,总之,绕过一处破了个大口的铁丝网,还有两个保安岗,我们就进到了核心仓库区,正打算找条路往胖子停车的地方走过去,就听到有个口哨声从前头响起。我们忙贴到墙边的阴影处,躲在几堆货物后面。
来人正是刚才开车被我们跟踪的胖子。看他的年纪约摸在三四十岁上下,油光满面,大腹便便,不穿件衬衫还以为是个大款或是伙夫。
他继续往前走着,没有发现我们藏身的地方。既然已找到了我们要找的人,就不用再费心去停车场找什么车啦。心下窃喜,便蹑手蹑脚跟在胖子后头。胖子越过几座仓库,然后打开一扇仓库的大门,人影一闪进去了。我觉得我们可能要跟丢胖子啦,但何茹信心十足地指了下胖子刚才进去的仓库后面,示意绕到后面去。
我心中带着讶异跟到后边,才发现原来后面有一条消防通道,这个仓库里面应该有三层的,看到防火楼梯是个之字形状。走上二楼,何茹用手里的********轻易便解决了锁住的后门,我们走进去,都是铁架焊接而成的走廊,货架上也零零散散地堆着货物,阳光从玻璃窗外透视过来,不算强烈但勉强能够看清仓库里面的情形。
下面传来些人对话的声音。仓库的一二楼之间的走道楼梯都很空旷,我们再走近一点,像听清了下面人的谈话。
“再想清楚,你还有什么话没有对赵总说的。”有人恶狠狠地说道。
“我不敢有任何隐瞒呀,知道的全都说了,知无不言,言无不敬啊。”这个声音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神童!”何茹一下子就听出来,在我耳边悄悄说道。我们半蹲下身子,费力地探出头去,想要看清下面的情况,只瞧见几个男人围着一个小矮子,不用说,小矮子就是神童了,他被绑在一条椅子上,身上几处有血迹,头发凌乱,衣服也被扯烂了,估计遭受过一番审问毒打。
“收两家的茶钱,你竟敢将我们的事也抖出去。”站在神童前面的汉子又重重地往神童肚子上招呼了一拳。
“啊!不要打不打再打啦!我怕疼!经不起打……”神童求饶道。
“说,他们三人怎么知道我们的制烟工厂的。不从实招来,我再打断你两条肋骨。”汉子又威胁道。
“真的不关我事。再说,我也不知道你们……那假作坊……不,制烟工厂的事呀,冤枉啊,给我一万个胆我也不敢乱说……”神童吓得魂不守舍。
“赵总给你的任务是汇报他们几人的动向跟计划,可他们都端了我们的窝了,你还没有上报,你说你是不是罪有应得。”
“他们……神棍也没有告诉我要去找你们的工厂呀,他只是说……想……去找什么唐朝的坟……事前,我真的一无所知,再说,我如果早知道你们的工厂也在哪座山里,说什么我都会阻止他们,劝他们不要去的,真的,你们要相信我……我也是后来看新闻才知道,可我没想这作坊跟赵老板有什么关系呀……关于他们去找墓的事,我正打算写邮件给赵总报告的,你们就冲进我家把我给捉过来了,还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